前言
肖勁光,原名肖玉成,1903年出生在湖南長沙嶽麓山下。1921年赴蘇聯學習,1922年轉入中國共產黨。新中國成立後,曾任湖南軍區司令員、人民解放軍海軍司令員、國防部副部長等職,1955年被授予大將軍銜,雖然有“暈船”的毛病,但卻為人民海軍的建設和發展做出了卓著的貢獻。
關於肖勁光大將的戰功,想必很多人都有所耳聞,這裡就不再多講了。今天的正史觀察,我們要聊的是肖勁光大將的一段感情故事,和一位真正的出身名門的女子——湖南長沙府寧鄉著名的朱家三姐妹之一的朱慕慈。
一見傾心,卻不敢說出口
肖勁光與朱慕慈是1927年5月底的一個晚上,在李富春下榻的漢口昌年裡1號二軍軍部裡初次相識的。
當肖勁光走進李富春同志的房間時,在那裡首先遇到了朱慕慈的父親朱劍凡。早在廣州時,他們就相識了。肖勁光對朱老先生毀家興學、主張教育救國的思想和舉動非常敬慕,因此,見到他後顯得特別高興。
“這不是朱先生嗎?什麼時候來的?您身體可好?”
一連串熱情的問候表現了他對朱老先生真誠的愛戴之情!
“哦!是勁光呀,這身戎裝老夫可真不敢認了。聽說你在師裡當了黨代表,真是後生有為呀!哈哈……”
朱老先生高興地放聲大笑起來。朱劍凡自從認識他以後,一直從心裡喜歡這個有為的年輕人。
李富春在一旁介紹說:
“劍凡先生在湖南國民黨長沙黨部任職,後遭許克祥的通緝,我們剛剛將他一家人接來漢口。”
說著,他又指著一直站在旁邊的兩個年輕人向肖勁光介紹說:
“這是朱先生的兩個兒子,長子朱伯深早就在咱們軍部裡,你認識吧?這個是朱先生的次子朱學伊,還有一個是朱先生的女兒,叫朱慕慈,正在裡屋和蔡暢大姐說話呢。
肖勁光和朱先生的兩個兒子熱情地一一握手問候著,心想“朱劍凡老先生可真了不起,幾個孩子都是很不錯的。長子朱伯深他早就認識,是個很能幹的青年,他那個女兒怎麼樣?也一定是個很有出息的姑娘吧?”
正如肖勁光所想象的那樣,朱慕慈的確是個很能幹很有志向的姑娘,她比肖勁光小2歲,從小在父親辦的周南女校上學,中學畢業後考取了美國人在南京辦的金陵女子大學,英文水平很高。她1926年11月參加共青團,在長沙湖南省黨部任宣傳不訓練委員。1927年轉黨,在湖南省黨校指導科負責婦女幹部,工作十分出色。
在裡屋談話的蔡大姐和朱慕慈,聽到外面的說笑聲,知道有客人來了,倆人就一起走了出來。
“哦,是勁光來了!我說外面怎麼如此熱鬧!”
蔡大姐爽朗地說:
“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劍凡先生的長女,也是先生的掌上明珠,金陵女大的畢業生,共產黨員,我們的小同志。”
蔡大姐介紹到這裡,朱慕慈禮貌地向肖勁光點點頭,然後微笑著抬起眼來向他投去輕輕地一瞥.
蔡大姐轉身向朱慕慈介紹說:
“這就是肖勁光,咱們二軍最年輕的黨代表,莫斯科東方大學的畢業生,一個年輕有為的同志。”
肖勁光熱情地走上前去,與朱慕慈握了握手。
第一次見到朱慕慈的肖勁光,對她那典型知識婦女的溫文爾雅、落落大方的形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朱慕慈個子不高,上身穿著一件寬袖的白綢短衣,下穿一件黑色布裙,烏黑的頭髮下一張白裡透紅的臉含著迷人的笑容,靜靜地站在她父親的身後。
事實上,在他們見面之前,朱先生早就有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這個不僅有才幹,而且人品又好的青年人,收留這個年僅24歲的乘龍快婿。他曾對蔡大姐訴說過自己的想法,蔡大姐不僅十分同意,而且也熱心地當起了紅娘來。
在他們見面之前,蔡大姐曾對朱慕慈談起過這事,但朱慕慈對此事並不怎麼熱心。一來,她從未見過肖勁光是個什麼樣的人,二來,她是個很有志向的姑娘,她還不想過早地考慮這些事。蔡大姐理解她的意思,她希望他們在以後的生活中再進一步的相互瞭解後再說。所以剛才的介紹雖很詳細,但也沒有使朱慕慈感到難為情。
肖勁光
朱慕慈對眼前的這位肖勁光也留下了比較好的印象。他高高的個子,一身整潔乾淨的軍裝,以及他那很有禮貌的言行,都如同蔡大姐的介紹一樣,的確是個難得的好青年,但她並不想如此潦草地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她想進一步地去了解和認識他。儘管是父命和蔡大姐的媒言,但她還是有自己的主見。
而對此一無所知的肖勁光卻真的被朱慕慈的言行舉止所迷住了。此次見面後,他就常往李富春同志這裡來,一是要彙報自己部隊的黨的工作情況,二是他心裡總是眷戀著朱慕慈,他總是想多看她一眼。雖是一廂情願,但卻是情深意長。
李富春同志早就看出了他的心事,就把朱老先生的意思和蔡大姐主動做媒以及朱慕慈的想法一一告訴了他,並說此事只能靠他自己的努力了。
肖勁光知道這些後,對李富春、蔡大姐的幫助十分感激,但對自己是否能贏得姑娘的心,卻沒有一點把握。再加上自己是個革命軍,萬一自己在戰鬥中……他突然感到自己是不能光為自己考慮的,他要對她負責。於是,他到李富春這裡來的次數便少了。不久,北伐爭戰鄂西的行動開始了,肖勁光也勇敢地隨部隊出征了,但他的心裡總還是掛念著她……
眾人撮合,肖勁光主動約會
肖勁光所在的國民革命軍第二軍攻佔了南京後,由於蔣介石排斥不是他的嫡系部隊,下令讓第二軍繼續北伐,而讓自己的嫡系部隊第六軍駐守南京,囚此引起了第二軍官兵的強烈不滿和反蔣情緒。為了儘快地將這一情況反映給黨組織,肖勁光又回到了漢口,來到了李富春同志這裡。
“哦,勁光回來了,辛苦辛苦,快坐下來揩把汗。”
李富春高興地迎了出來,熱情地說到。
他叫勤務兵打來了一盆洗臉水,肖勁光一邊擦著汗一邊說道:
“我來把部隊的情況向組織上彙報一下。”
說著,他摘下帽子,解開衣釦和綁腿。此時漢口的天氣實在是太熱了。李富春端過來一杯涼開水,他接過來一飲而盡。
“部隊目前人心不穩,一會兒傳說馮玉祥和蔣介石和談合作了,一會兒說汪精衛要叛變了。我們黨怎麼辦?汪精衛真要是變了,我們在部隊的共產黨員可就很難呆下去了。”
不等坐下,肖勁光就著急地說道。
“別急,你先坐下再慢慢地說嗎?”
李富春笑著說道,並遞給他一把蒲扇。
肖勁光這才穩下心來,他把六師中的各種情況以及部隊黨組織的活動情況向李富春作了詳細地彙報。
他也從李富春那裡得知,軍委正在研究對策,原打算依靠汪精衛反蔣,現在看來是靠不住的了……
二人又聊了一陣,肖勁光起身準備走了。這時,李富春拉住了肖勁光,說:
“別那麼著急,這裡還有你的一件重要事得辦呢!”
“這裡有我什麼事?”
肖勁光不解地問道。
“蔡大姐說,前幾天慕慈想和你再談談。怎麼樣?住上兩天可能就把你的終身大事給辦好了,這不是一件大事嗎?”
李富春開著玩笑說。
肖勁光有點不太相信,他懷疑地問李富春:
“你是不是又開我的玩笑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慕慈一直跟蔡大姐住在一起,不時說起你們的事,這回可要靠你自己去努力了。”
肖勁光聽到這裡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他趕緊穿戴好衣帽,轉身去見蔡大姐了。
說句心裡話,自從北伐鄂西后,幾個月的艱苦征戰,他心裡一直惦記著她。雖然已經幾次勸自己別這麼想了,但肖勁光還是很難控制自己的思念之情。
見面後,蔡大姐熱情地接待了他。
“哦喲喲,你可回來了。怎麼黑成這個樣子?幾乎都認不出你了,快坐下,你是從富春那來的吧?”
蔡大姐問道。
“我是來向組織上彙報工作來的,本想馬上回去,但富春同志讓我,讓我……”
“讓你來看慕慈吧?”
蔡大姐知道他不好意思說,就把話給接了過來。
“我主要是來看大姐的……”
肖勁光還想爭辯一下。
“好了,好了。別爭辯了,看誰也好,你和慕慈要好好地談談了,光我們從中說來說去,恐怕是不行了,慕慈是個很好的姑娘,有文化、工作積極、熱情還有主見,你就儘管大膽邀請她去玩,你看行不行?”
肖勁光會意地點點頭,臉不覺有些發熱。
當晚,肖勁光就在漢口住了下來。第二天,他主動邀朱慕慈出去遊玩,兩個人終於走到一起來了。
他們漫步在公園的林蔭道上,倆人默默地走著,肖勁光原本有一肚子的話要講給她聽,可是此時不知怎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急得臉上出了一層薄薄地汗水。最後還是朱慕慈打破了這種局面。
“革命苦嗎?”
她一邊擺弄著手裡的一枝香氣撲鼻的茉莉花枝,一邊含笑地問道。
“當然是很苦的了。”
肖勁光實實在在地回答道:
“問題是你不革命更要吃苦。與其受壓迫、受奴役之苦,不如為自由解放吃些苦,這樣,我認為苦就苦得有價值了。”
“那麼你說革命會成功嗎?”
朱慕慈又問。
“一定會成功的。”
肖勁光斬釘截鐵地回答:
“俄國無產階級革命不是成功了嗎?在那個國家裡,沒有壓迫,沒有剝削,工人、農民、士兵和革命領袖過一樣的生活,那才是最美好的社會。”
談到俄國的革命,肖勁光的話匣子一下打開了。他把自己在蘇聯的所見所聞和經歷一下子都告訴給她,姑娘也聽得著迷了。
其實,朱慕慈之所以一直對他們的關係不表態,主要是對他不瞭解。特別是在大革命時期,一些青年人雖然也參加了革命,但當革命一旦受到挫折時,他們就很容易失去信心,甚至背叛了革命。他不知道肖勁光是屬於哪一種人,因此,她首先要考察他對革命的理解和忠誠。而眼前這位青年對革命有這樣明瞭的認識,而且很有見解,有理論,她感到很滿意。
肖勁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更不知自己已通過了姑娘的考驗。他說的有些忘情,革命的激情溢於言表,他還是不停地講著自己的理想和抱負。當他感覺自己已經說了半天,而姑娘卻一直低頭不語時,這才停住話問道:
“我說得太多了吧?你不願……”
此時,朱慕慈的心已被肖勁光深深地打動了。她感到,肖勁光的確如蔡大姐聽說,“是一個很好的黨員”。他們有著共同的理想,也有著同樣的獻身精神。
“我,我……”
朱慕慈不知自己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而肖勁光也已從她那激動地表情中意識到她不僅沒有對自己的話有什麼反感,而且他們之間有了新的瞭解和認識。
這天上午,他們談得很投機,也就是在這天上午,姑娘被征服了,他們正式確定了戀愛關係。
婚禮一定要等周恩來
很快,肖勁光又回宜昌去了。武漢的形勢日益惡化,部隊中的形勢也日趨複雜。沒有幾天便傳來汪精衛已“分共”的訊息。接著肖勁光就接到了漢口的來信,讓他馬上離開部隊到漢口接受新的任務。
在沒有出發的日子裡,他和朱慕慈決定馬上結婚。儘管當時的革命處於危機時刻,但他們對革命的忠誠已使他們的愛情昇華。他們要結成終身伴侶,為他們的共同事業,患難與共,結伴奮進。
一天,肖勁光來找朱慕慈,相見後,肖勁光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來,他對朱慕慈說道:
“我想送給你一件禮物,慕慈。”
“我可沒有什麼東西送給你,你知道,我是隨父落難此地的。”
“我們幹革命的哪有什麼錢財來買貴重的東西,但你送給我的是你真誠的愛,這是任何東西都無法與之相比的。”
說著,肖勁光從盒子裡拿出一條鍍金的項鍊,項鍊的下端是一個心狀的飾物,內鑲著肖勁光的一張小照。
“讓我把它給你戴上好嗎?”
朱慕慈含羞地轉過身去。肖勁光邊給她戴著項鍊,邊在她的耳邊悄聲說道:
“讓我們像這條項鍊一樣,緊緊聯絡在一起吧。”
朱慕慈陶醉了,眼睛裡充滿了幸福的淚花。
很快,二人的婚禮在帥孟奇大姐家的樓上如期舉行了,新郎仍是那一身整潔的軍裝,新娘還是白衣黑裙,除了那條項鍊,沒有任何裝飾。他們經濟上很拮据,但精神上卻很富有。肖勁光參加革命後,總是四海為家,朱慕慈是落難到漢口,倆人都是一無所有,但革命的大家庭給了他們無限的溫暖和幸福。
帥大姐,許之楨夫婦十分熱情,他們騰出了自己最好的房子為他們做新房,還親手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為他們賀喜。
蔡大姐、李富春和鄧穎超大姐來了,他們帶來了一個大花籃,白的茉莉,紅的月季,黃的玫瑰,沁人心脾又令人心醉。這是多麼美好的生活象徵,多麼赤誠的同志祝願,新郎新娘都沉浸在幸福之中,滿臉笑意。
“恩來怎麼還沒來啊?”
帥大姐問鄧穎超。
“他去臨時中央開會去了,一直還沒回來。我也是等他等到現在,所以來晩了。”鄧穎超說。
周恩來當時任軍委書記,在這個革命的緊急關頭,工作十分繁忙,總是這樣日以繼夜地工作著。
最後,鄧穎超說不要等他了,但新郎官肖勁光不同意,“還是等等他吧!”於是大家喝茶談著天,一直等到天已盡黑了,周恩來同志終於趕來了。
“來晚了,來晩了!”
周恩來一邊上樓,一邊大聲地說著。
新娘斟了一杯紅酒。
“這杯喜酒是一定要吃的囉!”
周恩來舉起杯:
“來,大家為勁光、慕慈同志的美滿婚姻乾杯,祝你們白頭偕老。”
大家一起舉杯,歡聲笑語,熱鬧非常。
婚禮是那樣的簡單、樸素,又是那樣的熱烈、誠摯,肖勁光和朱慕慈都終身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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