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申典啟,一個實地走訪世界各地,關注全球華人的旅行者。
伊朗第一站,我在德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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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奇怪,我來伊朗是一個意外。
熟悉我的粉絲都知道,我的旅途非常隨性,隨性到我可能會提前一天才訂下一站的機票。這一次也是,因為我原本計劃去的下一個國家是喬治亞,打算從土耳其東部一路坐大巴車到喬治亞西部城市巴統。
我在離開土耳其4天前,搜了一下喬治亞電子簽證才發現,原來喬治亞簽證需要提前5個工作日申請。這意味著,我沒有足夠的時間拿到喬治亞簽證,我的土耳其30天期限已經滿了,我繼續待在土耳其就超期了。
我必須在三天內離開土耳其,我馬上去搜了一下各個國家的入境政策:阿聯酋,現在太熱;波黑,現在太冷;伊拉克,現在太亂……一個個排除後,我沒有一個滿意的答案,突然一個國家的名字出現在我腦海裡——伊朗。
於是我馬上聯絡了我在伊朗的華人朋友小黃,小黃告訴我,你只要pcr(72小時核算檢測證明)就可以進伊朗了,於是10分鐘後,我就預定了從土耳其前往伊朗的機票……
1
國際導遊阿米爾
1,初見阿米爾
阿米爾是一個國際導遊。
他說只要10美元他會負責把我從機場送到酒店。沒有見到他之前,我還以為他是黃牛。我凌晨抵達德黑蘭的機場後,發現竟然是他本人在機場接我,然後他帶我去辦了電話卡,(後來我才知道,外國人辦理電話卡非常麻煩,我今天碰到一箇中國遊客,來了兩天還沒辦成電話卡)。
他說他在下個月要去土耳其旅行。我想起口袋裡還有一堆土耳其里拉和硬幣,另有好幾個土耳其城市的地鐵卡,我全部都給了他。然後我還把一堆烏克蘭,摩爾多瓦的硬幣也都給了他因為實在是太沉了。
接著,他自己開車把我送到市區(我才知道他不是黃牛)。他說,因為疫情,他已經兩年沒有接待外國遊客了,我是這兩年第一個外國遊客。
然後我跟他聊了很多,他說他以前在大學是學習法律的,在律師事務所工作了兩年,但是他不喜歡律師的工作,然後辭職了。他喜歡旅行然後就去當了導遊,但是由於疫情的原因,他沒有什麼單子,然後他就去伊朗版的Airbnb軟體公司工作,總之也算是旅遊周邊的工作型別。
他老婆剛剛懷孕了3個月,6個月後生產,是個女孩。我很驚訝這個在伊朗是可以提前查的,他說可以查,合法的。
2,午夜進入德黑蘭
深夜中,我們從機場一路前往德黑蘭市中心,從機場到市區的高速路燈很少,看上去很昏暗,給我的感覺就是比較貧窮,但是沿途路況還不錯。接著,進入市區,沿街就像宵禁一般,街頭幾乎所有店鋪都拉上了鐵門,可能兩三公里會有一家小店開著買一點燒烤。總之,給我感覺很蕭條,是我看過最冷清的首都之一了。
進入市中心以後,因為是半夜,整個城市安靜到不行。我問阿米爾,有沒有club disco bar之類的……
他搖搖頭說,這裡禁酒,娛樂活動一般都在家裡舉行,公共場所不允許存在過於享樂主義的活動。
阿米爾說,北德黑蘭是富人區,那裡的生活可能會豐富一些。阿米爾一路幫我送到酒店,然後才揮手跟我道別,他還邀請我兩天後去他家做客。
還有保安幫我抬行李,我隨手給了三張10萬元的小費,後來我才知道一張10萬也只相當於2塊人民幣
3,到阿米爾家做客
阿米爾家屬於小康家庭,不算富裕但是也不貧窮。
他們給我制定了在伊朗的路線,他們說德黑蘭真的沒啥好玩的,因為德黑蘭這座城市也就近200年才建立,之前伊朗有很長一段時間的首都都在伊斯法罕和舍拉子,其中伊斯法罕人的口音非常不一樣,他們的口音聽上去很正統和高階,我也開始期待著我去伊斯法罕之行。
2
從阿富汗死裡逃生的新冠重症患者阿銘
在德黑蘭有一個華人,大家都叫她紅姐,她來伊朗很久了,正經營著一家酒店。我今天在紅姐的酒店裡見到一個很有故事的華人阿銘,人民日報、新京報等數十家媒體都採訪過他。他曾從阿拉伯死裡逃生到伊朗,接下來分享下他的經歷。
她的這家酒店門口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是大門一進去別有洞天,裡面裝修的很精緻
有法國菜,正宗中餐,有健身房,有住宿…這裡就是中國人的聚居地,當地中企和華人生意人都會住在這裡。
阿銘30幾歲,他是廣西人。
他在國內做鋰電池生產裝置的龍頭企業的工作,這個公司在全球70多個國家有業務,主要是一帶一路的中東國家,其中最危險的還是他出差的阿富汗。
我說你去阿富汗這麼危險的地方,該接受這麼多媒體的訪問,你們老闆應該也很關注你吧。他指了指自己:我就是老闆。
1,前往阿富汗
阿銘經營一家專門做鋰電池和各種儲蓄電池的裝置的企業,(不是鋰電池,而是造鋰電池的裝置)
阿富汗是全世界鋰礦最豐富的國家,在阿富汗他們承接了一個專案。他們要負責給當地員工進行培訓,要把所有的裝置從國內運過來,到了阿富汗進行安裝。總之,任務繁重。
四五個月前,他到了阿富汗,但是7月份開始阿富汗已經出現了美軍撤軍的新聞報道,阿富汗的局勢進一步惡化。特別是美軍撤離後,阿富汗政府軍不堪一擊,而塔利班則攻城略地,當時阿銘所在的地方是首都喀布林西邊山區的一個省份。
2,置身於槍林彈雨中
他來阿富汗的日子,就是風雲突變,誰也不知道明天是誰當家的日子,每天都有大量的阿富汗有錢人湧去阿富汗機場。阿銘說:“這時候就不是機票貴不貴的問題了,是你有沒有關係搞得到機票的問題了。”
我問阿銘,在那個月,你經歷了什麼,你周邊因為這種政局變動,發生了什麼令人記憶猶新的事?
他說,我住的廠房白天是可以聽到機關槍、榴彈的聲音的,時不時頭頂上就會有軍機,直升機飛過。我們工廠門口的玻璃門都被他們的榴彈打了一個大洞。阿銘撤出這座城市的幾天後,這座城市就被塔利班佔領了。
3,亂世中還得了新冠重症
阿銘企業員工有100多人,他們建了一個6000多平米的廠房,還專門做了一個研發中心進行科技研發。
雖然阿銘自己是老闆,但是一切工作任務他都是親力親為,包括他自己親自去阿富汗,並且是最後一個撤離阿富汗的。
他說:“那段時間非常忙碌,途中還感染了新冠。當時是輕症,所以我也沒在意,每天繼續忙,非常非常疲勞。結果,好傢伙,一個星期以後,我從輕症發展到重症。我的肺部70%已經被感染。當時我已經連一層的樓梯都走不了了,整個人虛脫。同時,我也要擔心塔利班會不會過來……”
他被送進了ICU急診病房。
阿銘說,阿富汗的醫療條件非常落後,病床沒有隔離設施,一群病人都擠在同一個房間裡,他每天都能目睹不同的人因為新冠死掉。
然後,阿銘找了一家企業,在迪拜緊急空運了3支針劑到喀布林給他,是一種高效藥。
阿銘比劃著手勢:“那個針又長又粗,有一根手指頭那麼長,然後一陣就直接插到你胸腔裡,把藥劑注射到你肺部,因為當時我的肺部70%面積都被感染了。這個藥劑一注射完20秒後,我整個人就開始發抖發顫。一直抖個不停,非常難受,打完第一針我就不想再打了。結果後來醫生換班了,第二個醫生不知道,又給我打了一針……”
但是在打完這強心針後,他深深睡了一覺,然後休息了一陣子,身體慢慢開始恢復元氣。
4,前往伊朗
他的員工全都離開阿富汗後,他最後一個乘坐飛機離開這個戰火紛飛的國家。
我問他:“飛機離地那一刻,你是不是特別輕鬆?”
他說:“不是,飛機飛在天上我還要擔心他們會不會打下來……真正安心是到了伊朗之後。”
兩個月前,塔利班開始佔領喀布林。他成功的逃離阿富汗,到達德黑蘭,阿銘在伊朗也有很多業務。
我問阿銘,現在阿富汗還有華人嗎?
阿銘說:“有,我認識就有五六個就在阿富汗。”
我問:“他們不要命了嗎?”
阿銘說:“他們都來了有十幾年或幾十年了,所有的家產,置業,生活,都在這裡,他們一旦離開這裡就無所有,就在這裡至少產業還在,他們不會願意離開阿富汗的。”
如今阿銘已經在伊朗待了兩個月,他說他每天的生活狀態就是早晨4點起床和國內員工開會(時差5小時),抓生產進度之類的~
阿銘說,他們公司現在還在迅速發展中。
3
遇到糟心事
我抵達伊朗的第一天凌晨忙到6點才入睡,導致我次日中午12點才起床。
接著我懶洋洋的穿著夾腳拖出門覓食,走著走著,看到一家快餐廳,想著在這裡解決一頓午飯吧,剛好也看看他們本地人平時都吃的啥……
我點了一份三明治,竟然有手臂這麼大,接著我開始吃我的三明治,吃著吃著,有個藍色衣服的小哥突然跑過來問我從哪裡來的,我說中國。
他說“秦!”我說是的。
接著他說:corona corona……我示意我已經打過疫苗了。然後他點了點頭。
我說中國早就沒有疫情了,現在伊朗疫情才嚴重呢……他問我有沒有做pcr之類,我說我都做了,我很安全……
本來中午不錯的心情就這小哥弄的很不愉快~
然後我把這個事情跟阿米爾說了,我說這是我剛來伊朗第一天,對伊朗的第一印象打折扣了。
我問他這個可以報警嗎?他說一定得報警,打110就是。這樣的傻X在伊朗有的是。他說他可以給我做翻譯,有問題隨時whatspp他。聽到他這句話,我本來煩躁的心情瞬間煙消雲散。可能你宣洩一件事,只是需要朋友對你精神上的支援,而不是說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