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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漆黑的夜色裡,北侖河不寬的河面上,位於越南一側,一個四五米寬,七八米長的大竹排上,一輛車靜靜地停在上面。在竹排上,一個人蹲著,拿著對講機,盯著河對岸中國境內。
在河對岸的中國境內,岸邊同樣有一個人潛伏在路邊的草叢裡,觀察著周邊是否有巡邏的公安幹警,或者是武警官兵走過。等到夜深人靜,確定無人值守時,中國境內那個潛伏在草叢裡的走私人員,對著話筒輕輕地敲擊幾下,然後,用手電朝對岸晃兩下後,迅疾關掉手電,然後警惕的站在河邊的小路旁,盯著河面的動靜。
在對岸越南一側的河面上,在那個大竹排上蹲伏的人見到暗號後,輕聲地用越南話招呼一聲,便會有一兩個越南人從草叢裡跑出來,跳到大竹排上,然後,他們開始用力的撐著竹篙,合力把大竹排划向中國一側。等到這個大竹排到岸後,他們敏捷的跳上河岸,拉緊繫在竹排上的繩索,將大竹排牢牢地固定到岸邊。這時,那個站在河岸邊的男人,和劃竹排的男人簡單地交談幾句後,便迅疾的跳上竹排,鑽進車內,發動汽車,一腳油門下去,這輛車便從竹排上駛上岸邊小路,很快便消失在夜色裡。
這樣的鏡頭,在那時東興的北侖河上,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許多內地路面上行駛的豪車,比如藍鳥、公爵VIP、皇冠、賓士、寶馬等名車豪車,除去一部分是透過正當渠道進口外,大多數是透過這種簡便的走私方式進到國內,然後,不知道走私分子透過什麼方式,弄一套車輛的手續後,就堂而皇之的銷往全國各地。
九十年代那時,還沒有支付寶、微信支付等電子貨幣支付系統,黑道上的生意人做買賣時,都是拿著大額的現金,讓馬仔們提著這些大額現金,去對岸越南一側的保稅區內訂購車輛,等到夜深人靜之後,透過河面上的大竹排這種簡易的運輸方式,把車輛運輸到中國境內,然後,先把車開到倉庫裡,再尋找下家。而買車的下家,多為內地和廣東的富豪權貴。他們的胃口都很大,有時候張口就要一百輛豪車。在我的記憶裡,那時最好賣的走私車,以日產藍鳥公爵VIP和豐田皇冠、三菱大越野居多。而本田2.0雅閣的銷路也不錯。
在香港,雅閣2.0的價格,據說只有十來萬。而到了中國,如果手續齊備的話,九十年代的價格,大概在二十五六萬元的樣子。
相對於這些豪華型新車,一些日本二手車的銷路也不錯。據說,一臺二手雅閣2.0的到岸價只需要一兩萬元人民幣。這些二手車從香港轉運到越南後,先存放在越南的保稅區裡靜等中國買家。買家看中某輛車後,白天在越南那裡一手交錢,夜裡在中方一側河岸邊收貨。等車到了中國境內,他們會先把車輛開到修理廠,改了方向(由於歷史原因,香港在交通規則上靠左,而內地則是靠右,所以,凡是透過香港走私進來的手車輛,都要先改了方向,才能上路行駛。),經過修理、噴漆等技術處理,這輛車便會煥然一新,待價而沽了。如果這輛車的車況好的話,一臺改裝翻新車能賣到六七萬元的價格。由此可見,走私二手車也好,走私新車也罷,其牟取的暴利,足以讓一些冒險家把資金投入到走私犯罪這條道上來。
據說,對岸那邊越方一側,所謂的保稅區,大多由內地人,或者港澳臺黑道上的資本家們控制,專門為把這些貨品走私到中國而設。而越南地方政府,只是吃個過境費而已。至於車輛、以及其他走私貨品,比如前文所寫的那些香菸、彩色電視機、電冰箱等貨品,最後透過什麼途徑流向了哪裡,他們一概不管。
有道是盜亦有道。做走私生意這個行當上的人,走的是黑道,他們都很遵守黑道上“誠信”這個基本的商業規則,所以,無論是內地人在購買車輛時,還是他們在越南一側負責運輸途中,誰的責任誰負,誰的關係誰來通關,都有著黑道上心照不宣的規矩,誰也不坑誰,誰也不敢去坑誰。
而今的東興,和往昔相比,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早已今非昔比。像八九十年代這種半明半暗的走私行為,基本已經被執法者杜絕了。而東興街面上的商業行為,無不是在法律的許可範圍內合法有序的經營。(圖片來自網路,如有侵權,請聯絡作者刪除為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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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之二十九:壞事做多了,總會有報應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