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1949年,實現全國解放、保衛即將誕生的新中國領空的任務迫在眉睫。黨中央在這種形勢下,第一次正式提出建立空軍……中國共產黨人自20世紀20年代始的“人民空軍夢”,從這年起進入了實現的“快車道”。
新中國成立一個多月後,1949年11月11日,人民空軍正式成立。同時,在蘇聯幫助下組建起包括六航校在內的新中國首批六所航校;其後,又利用老航校保留的日籍航空技術人才及裝備器材,成立第七航空學校……中央軍委很快又做出決定,要在6個月內速成訓練出2個驅逐機團、1個轟炸機團所需要的飛行員,隨後編入空軍部隊,擔負作戰任務。
飛行是一門涉及多學科知識的複雜技術,培養一名飛行員需要較長的時間。那時,航校的機場、營房、裝備,甚至課本及基本生活保障等,都沒有準備好,各類幹部不斷從四面八方調進,經常來不及談話就分到各單位……要在非常短的時間裡,完成黨中央、中央軍委賦予的崇高使命、艱鉅任務,不能一切四平八穩、按部就班。
空軍首長採取了很多超常措施。其中一項:將在東北老航校的89名飛行學員、20名領航學員,分到各航校,組成“速成班”,進行掌握蘇製作戰飛機的速成訓練。空軍確定的訓練方針為:速成的、分散的、部隊性質的……於是,六航校有了一個最早的期班——19名飛行學員的“速成班”。
速成班學員軍政素質優良,並且都很年輕。他們平均年齡二十三四歲,最大的才二十七八歲。特別是在東北老航校那段“汽油無比珍貴”“器材是第二生命”的日子裡,劉亞樓等東總首長要求“每滴汽油、每根鐵絲,都要用在經過考驗、在今後的創業中能當骨幹的同志身上……這是不能含糊的建軍原則問題”。所以,轉到六航校的學員已有相當基礎:都飛過日製99高教,有的還飛過美製P-51戰鬥機,平均有70小時以上的飛行經驗。
飛行員至今仍是我軍作戰力量的“重中之重”,而在新中國之初、人民空軍振翅啟航之時,“速成班”學員自然就成了“寶中之寶”。他們對於剛剛誕生、飛行員奇缺的人民空軍來說,顯得尤為珍貴,黨中央和中央軍委對他們寄予了厚望。
1949年12月1日,六航校速成班和一期甲班正式開課。12月11日,劉亞樓司令員陪同朱德總司令、聶榮臻代總長兼華北軍區司令員,以及蘇聯大使羅申、武官、空軍軍事顧問等,親臨六航校參加開學典禮。朱總司令等首長不僅參加了開學典禮,以後還參加了畢業典禮,同時檢閱了六航校部隊。這對於中國空軍具有里程碑的意義。直到今天,依然是新中國軍事院校開學及畢業典禮的最高規格。
速成班學員都是從戰爭年代過來的。當年在東北老航校成立大會上,黨中央、東北局及東野的代表何長工,問了一句極觸動他們的話:“你們當中有誰吃過敵機轟炸的苦頭?”臺下即刻臂膀如林,幾乎人人舉起手來。
老航校的學員是我軍的精英,多經歷九死一生,最懂得沒有“制空權”是戰場上最大的威脅、沒有“人民防空”是中華民族的心腹大患!他們都知道,紅三軍軍長黃公略在第三次反圍剿中犧牲在敵機之下;毛主席的警衛員遭敵機轟炸犧牲,夫人賀子珍身上10多處受傷;王稼祥、葉劍英等也都因敵機轟炸受傷……而且,他們也都有自己的特殊經歷。學員憋著一股勁,他們的首長也同樣。劉亞樓第一次到老航校,就談起自己在第五次反圍剿中任紅二師5團政委的往事:“師政委是胡阿林,大個子,就是被敵機炸死的!”在場的人回憶,劉亞樓說這話時眼圈潮紅、鼻翼翕動,抓起桌上一個茶缸,把一缸水一氣喝乾。
速成班學員從老航校開始,就是在這樣熊熊的“火堆”上烘烤著、鍛造著。朱德總司令的訓詞:“為了奪取解放戰爭的徹底勝利,為了解放我們的全部領土,為了捍衛我們偉大祖國的神聖領空,我們需要建設強大的人民空軍……勇敢加技術就是最好的戰術……同志們,努力學習,努力工作,建設好人民空軍!”讓當時坐在臺下最前面、近距離傾聽的速成班學員熱血澎湃,受到一次崇高的精神洗禮,並自覺化成了巨大的學習動力。
本文節選自人民日報出版社《鷹起燕趙 :“首都航校”建立往事》,有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