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長大了

清晨，聽到隔壁小孩賴床哭鬧，伴隨著爺爺寵溺哄著孩子起床的聲音，突然就晃了神。

小時候，由於父母工作的原因，我是爺爺一手帶大的，用媽媽的話說，應該是一手“慣”大的。

老人總是喜歡給孩子起暱稱，雖然父母已經確定我的小名叫“燕子”，而且一直稱呼到現在。可是爺爺不聽父母勸阻，從我出生，到他去世，叫了我13年的“二虎”，因為我是家裡的老二，屬虎。小學六年的每個清晨 ，我都是在一聲聲純正的河南話中清醒：“二虎，起床了，俺給你穿衣服，送你上學去”。當然，怎麼可能那麼順利的起床，接下來便是在我的哭鬧聲中，爺爺把我抱在懷裡，一件一件給我穿好衣服，給我洗臉刷牙，給我梳頭，在我情緒極壞時，揹著我去上學。就因為我在五年級的時候，有次爺爺揹著我去學校，被同學們笑了很久，至此以後，就結束了爺爺揹我上學的幸福時光。

記得有年我去農村大伯家過暑假，剛去四五天的時候，媽媽就打來電話，說爺爺昨晚做夢，夢到晚上睡覺我一直擠著他，他就給我一直挪地方。結果那晚爺爺掉到床下，摔破了頭。當時，我就鬧著讓大伯送我回家，看到爺爺頭上包的紗布，我站在那裡大哭了很久，爺爺卻一直笑著說：“二虎，這麼遠你咋跑回來了，累不累，想吃啥，爺爺給你做去”。

想到網路最近特別流行的一個詞---畫大餅。從我懂事起，我給爺爺畫的大餅太多，卻一個都未實現。記得小時候，我時常坐在爺爺的小商店裡，吃著免費的零食，用稚嫩的語氣對他說：“爺爺，我長大掙錢了，就給你買你最愛吃的肉夾饃”。“爺爺，我長大嫁人了，就要帶著你一起嫁過去，養你一輩子”。“爺爺……”。每次爺爺都是笑哈哈的說：“好好好，俺沒白疼俺二虎”。或許那個時候我還不懂，也或許是根本不願意去想，生老病死這種自然規律也會發生在爺爺身上，在我13歲的時候他就去世了。看到爺爺安詳的躺在殯儀館的冰棺裡，人生第一次沒有感到恐懼，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卻再也不會聽到有人說：“二虎，別哭了”。

子欲養而親不待，人生總是這樣充滿著遺憾，還未能和您分享我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時的喜悅，未能在我領到第一份工資帶您去吃肉夾饃，未能帶您去看看祖國大好河山，未能……

看到朋友圈，才知道今天是重陽節。遂決定寫下今晨所憶細碎往事，雖有太多遺憾，但也是最美好的回憶。歲歲重陽，今又重陽；不似春光，勝似春光。在這裡，祝天下老人們：九九重陽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