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上海淞滬抗戰紀念館裡,鬼子的刺刀和國軍用過的飯盒,放在一個櫃子裡展覽時,我覺得忍無可忍了,我的氣不打一處來:
“我要找你們領導談談了”!
我對一名戴著眼鏡的管理員說道。
幾年前的一個秋天,我從河南去過一次上海抗戰紀念館。
我曾長期地學習過“8.13淞滬抗戰”的一些歷史,總想到現場去看看。因為——
1937年8月13日爆發的淞滬抗戰,全面抗戰開始後,中國政府組織的最大規模的會戰。中國軍隊約70餘萬參戰,日軍約30餘萬參戰,
整個抗戰時期,其規模,也僅次於1938年6月爆發的武漢會戰,那次中國軍隊共約110萬參戰。
而淞滬會戰,是中日軍隊第一次海陸空立體攻防作戰。雖然,中日兩軍裝備懸殊,但我陸海空三軍將士壯勇輕生,頑強作戰,共殲滅日軍6萬餘人,自己也付出了30餘萬人傷亡的代價。
淞滬會戰歷時3個多月,徹底打碎了日軍3個月滅亡中國的瘋狂叫囂。
毛主席曾高度評價淞滬會戰中的姚子青等烈士:“是全國人民的崇高偉大的模範”。
但等我到了位於上海市寶山區,一個公園裡的淞滬會戰紀念館時,卻是氣不打一處來:
剛進紀念館的院裡,我就看到幾個小孩在院門口的抗戰紀念鐘上玩鬧。
他們嘻嘻哈哈,又打又鬧。把這個大鐘敲得亂響。
我去問站在一旁的保安,為什麼不去制止一下?
保安說,原來也管過,那些孩子們的大人們兇得很,動不動就和他們吵架。今天又是星期天,實在是忙不過來。
我過去,對大鐘上面的幾個小孩說道,下來,不要在上面玩。
小孩子下來了,我卻不知道給他們說什麼好,這不是我該教的事情呀。
我沿著一條松柏掩蔭的小路,往紀念館裡面走去。沿途居然有好幾對男女,在松柏濃郁的陰影裡摟摟抱抱,卿卿我我。
我真的是汗流浹背:在紀念抗日英烈如此莊嚴肅穆之地,在日本政府至今還不就侵華戰爭認罪道歉的今天,他們居然在這個地方放浪形骸,如果讓那些日本人看見了,豈不要笑掉大牙?
我強忍不快走進了淞滬抗戰紀念館。
紀念館展廳不大,大約小半個電影院大小的面積,展廳上面是二層樓。
但我還是在展廳展覽的歷史文物中,看到讓我聳然動容,甚至唏噓不已的歷史文物——
我看到了姚子青中校營長的軍服和國民政府的對他的任命書,堂堂正正,肅然起敬。
我看到了很多被日軍殘害的中國百姓的遺骨,頭顱上的傷口清晰可見,觸目驚心。
最讓我覺得震撼的是,我看到了空襲日軍龍翔號航母前,我軍飛行員的遺書繁體字原版和簡體漢字版:
“漢賊不兩立,古有明訓,華夷須嚴辯,春秋存義......”
當時,我真的是感受到了幾十年前,那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壯。
還有一些日軍的遺物:步槍、鋼盔等。
這些遺物都分別放在課桌大小的玻璃櫃子裡。
當我快要參觀完的時候,居然看到一個日軍用過的鏽跡斑斑的刺刀,和中國軍隊用過的一個飯盒,放在一個玻璃櫃子裡面。
上面還有紀念館提供的文字註釋:日軍的遺物和中國軍隊的遺物。
我覺得,我如果再不發聲的話,我死之後,就沒臉去見九泉之下的英烈了。
我找到展覽廳的一個工作人員,大聲抗議:
“你們怎麼能把中國軍隊的遺物,和日本鬼子的遺物,放到一個櫃子裡展出呢?”
她白白淨淨,戴個眼鏡。
她笑眯眯地對我說,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的,要不你去找我們值班的副館長說去吧。
她居然還笑!
我上二樓,找到了副館長。
她沒戴眼鏡,也很白,也在笑著說話:
“我們的玻璃櫃不夠用了,所以,就把它們都放在一起了。”
看著她笑眯眯的樣子,我終於忍不住了:
“你覺得自己祖先的遺物和殺死祖先的強盜的遺物,放在一個墳墓裡合適嗎?”
“你覺得,我們英烈的遺物和鬼子的遺物在一起,他們的靈魂能安息嗎?”
我連聲發問。
她似乎有所觸動,不再笑眯眯的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對我說道,這個問題,我會向上級領導反映解決的。
“謝謝你了”,她有些嚴肅地說道。
我走的時候,她送了我一本淞滬抗戰紀念館的冊子,上面有紀念館的工作郵箱。
很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這個淞滬抗戰紀念館裡,那個中國士兵用過的飯盒,是否和其他中國軍隊的遺物放在了一起。
我也許會再去上海。
如果再遇到類似的情況,我還會堅決“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