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沿海榆東線公路進發,經過萬寧市牛漏墟路段時,有一處神奇的景象映入人們的眼簾——一棵枝葉繁茂的木棉樹屹立於道路中央,猶如一座醒目的路標,將從此經過的車輛行人分流於兩旁,繞行過後再匯於一點奔向遠方。
這裡就是縱橫瓊崖的鐵血將軍李振亞犧牲的地點。在這棵被當地老百姓稱為“將軍樹”的木棉樹下,矗立著“李振亞將軍犧牲遺址”的紀念碑。
夜渡海峽開啟瓊崖戰鬥生涯
1908年,李振亞出生在廣西藤縣一戶貧苦農民家。受革命思想影響,1929年,李振亞參加了由鄧小平、張雲逸領導的百色起義。同年,李振亞加入中國共產黨。1940年,李振亞受中央委派抵瓊參加革命鬥爭,歷任瓊崖抗日獨立總隊參謀長、瓊崖縱隊副司令員。在瓊崖長達8年的槍林彈雨生涯中,李振亞勇鬥日寇頑軍,創辦軍政幹部學校,傳奇足跡遍佈瓊崖各地。
1940年4月,李振亞夫婦奉命前往廣東省委領導機關所在地香港,向省委彙報情況。5月間,黨中央決定派李振亞夫婦前往海南島工作。
驚濤拍岸,形勢緊急。連續兩次偷渡失敗之後,經過10多天的觀察、研究和分析,身經百戰的驍將李振亞提出,利用日軍在月黑風高的夜間頻繁地巡邏、明月之下反而放鬆戒備的特點,連夜越過日軍海上封鎖線,是偷渡瓊崖的最佳方案。
7月19日前後,難得颳起的西北風強勁地吹打著瓊州海峽北岸。一艘載重僅10噸的小船配上一名舵工和兩名水手,載著李振亞一行7人,帶著電臺和藥品等重要物資,在海南島臨高縣昌拱港成功登陸,開啟了李振亞將軍在瓊崖的戰鬥生涯。
8月,李振亞夫婦抵達瓊崖抗日獨立總隊的駐地美合,受到中共瓊崖特委書記馮白駒等領導人的熱烈歡迎。他被任命為瓊崖特委直接領導的抗日部隊——廣東省瓊崖抗日遊擊隊獨立總隊(以下簡稱瓊崖抗日獨立總隊)參謀長。
文武兼備培養紅色革命人才
“一!二!三!四!”每天天矇矇亮,起床號聲一響,一群鬥志昂揚的年輕人便迅速跑到操場集合開始做早操。“嚓嚓嚓”的腳步聲堅定而有力量,時而還伴著豪邁的歌聲。
這是李振亞初到海南島時非常熟悉的一幕,當時,瓊崖抗日獨立總隊正在美合抗日根據地舉辦培養各級幹部的瓊崖抗日公學。
瓊崖抗日獨立總隊由瓊崖工農紅軍改編。部隊長期行軍打仗,但缺乏必要的訓練和休整。李振亞到海南島後,在瓊崖特委領導下,積極協助馮白駒抓部隊建設工作。
他主動要求參加公學的工作,從教學計劃到教學內容,都提出了很好的意見和建議。他聯絡實際,講授毛澤東的軍事思想和軍事理論,講授游擊戰術的“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十六字訣。為了提高教學效果,他動手製作了一個規模較大的作戰地圖模型,方便學員們學懂記牢。
1941年五六月間,李振亞又向瓊崖特委和總隊部建議創辦一所瓊崖抗日軍事政治幹部學校(以下簡稱“軍政幹校”),由李振亞兼任軍政幹校校長和政委。軍政幹校設軍事隊和政治隊,校址設在六連嶺地區。
李振亞把延安“抗大”的一套教學方針和教學方法具體運用到軍政幹校。學校明確提出,以抗大制定的“堅定正確的政治方向,艱苦樸素的工作作風,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和“團結、緊張、嚴肅、活潑”作為教學宗旨。李振亞主持制訂教學計劃,編寫教材,還親自主講軍事課和主持軍事訓練。
李振亞對學員的培訓注重理論聯絡實際,經常率領學員到附近的部隊參加實戰鍛鍊。1941年11月,在教授“奇襲戰”一課時,李振亞親自率領幾個排的學員和獨立總隊第九中隊短槍班的戰士出擊駐守興隆的一個日軍據點。李振亞和戰士們化裝成“順民”,每人挑一對谷籮,上面是穀子,下面埋著手榴彈。在當地“民救會”嚮導的配合下,假意給據點日軍送糧食。李振亞帶領戰士們巧妙地瞞過崗哨,順利進入據點後趁日軍不備發動攻擊,大獲全勝。
瓊崖抗日軍事政治幹部學校從1941年6月正式開學,到1942年11月停辦,共舉辦兩期,培養學員600多人。這些學員分配到部隊和地方,都成了得力的骨幹,為瓊崖抗日戰爭作出了貢獻。
大智大勇鬥日頑
1942年初,李振亞奉命兼任獨立總隊第三支隊支隊長。夏天,瓊崖特委決定開展陵(水)保(亭)等地區的工作。李振亞奉命帶領一支20多人的精幹短槍班,前往指導工作。在此期間,他在邊區工委配合下,指揮短槍班襲擊日軍什嶺據點,擊斃日軍10餘人;襲擊堅持反共立場、投靠日軍的國民黨頑軍梅有仁地方大隊,繳獲槍支彈藥一批;襲擊船竿村反動頭子胡朝卿,繳獲槍支彈藥一批;嚴厲懲處陵水大漢奸梁大同,沒收其財產分給貧苦群眾。李振亞還認真做好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工作,爭取當時擔任國民黨地方遊擊大隊隊長的王昭信與第三支隊合作抗日,打擊破壞抗日的偽軍和頑軍。
10月,中共瓊崖特委召開第九次擴大會議,李振亞被增選為特委執委會委員。
1944年秋,奉中央軍委命令,瓊崖抗日獨立總隊改編為廣東省瓊崖抗日遊擊隊獨立縱隊(以下簡稱瓊崖獨立縱隊),馮白駒任司令員兼政委,莊田任副司令員,李振亞任參謀長,王白倫任政治部主任。
1945年初,為集中力量開闢五指山區中心根據地,瓊崖特委決定從瓊崖獨立縱隊第一、二、四支隊中各抽出一個主力大隊,組成挺進支隊,作為開闢五指山區中心根據地的主力部隊,任命李振亞為挺進支隊支隊長,符榮鼎為政委,張世英為副支隊長。
當時,國民黨頑軍瓊崖守備第二團駐守在五指山區白沙縣羅任村一帶,控制五指山腹地。為阻止挺進支隊進山,頑軍派出一個前哨連,駐紮在進入羅任村的必經之地合口村(距羅任村30餘里)。為了摸清敵人的情況,以利進攻,李振亞首先派出一個偵察小組,秘密地潛到敵據點附近進行偵察,將敵人的兵力佈置、據點地形、工事構築等情況摸得一清二楚,然後制定周密的作戰方案。按照作戰方案,第一大隊在副支隊長張世英的率領下,乘夜向合口敵人發起猛烈進攻。不到半小時,除少數敵兵逃脫外,大部分被殲滅。晚上,仍由張世英率領第一大隊偷襲敵軍械廠,其餘部隊一部分佯攻羅任,一部分向白水港進攻。經過激烈戰鬥,白水港敵人被殲滅。羅任守敵見白水港失守,趕緊奪路逃走,挺進支隊奪取了羅任。這就為瓊崖獨立縱隊挺進五指山區掃除了一大障礙。
8月,國民黨頑軍保安第六團奉命進駐鸚哥嶺下的毛棧、毛貴一帶,妄圖阻擋挺進支隊前進。李振亞派人摸清敵人情況後,決心將其殲滅。8月23日,在李振亞的指揮下,挺進支隊向敵團部和一營發起猛烈進攻,戰鬥僅進行30分鐘,部隊就逼近敵團指揮部。敵團長楊開東見狀,急忙帶領殘兵逃命。
中國人民經過14年浴血奮戰,取得了抗日戰爭的偉大勝利。國民黨頑固派不顧全國人民的和平願望,積極準備發動內戰。
1947年初夏,國民黨保安第六團團長楊開東,帶領兩個營的兵力開進風腳村一帶,宣稱要“剿滅”在這裡活動的瓊崖獨立縱隊挺進支隊。
當時瓊崖獨立縱隊在這一帶活動的部隊僅有5箇中隊(連),敵眾我寡。瓊崖獨立縱隊副司令員李振亞沉著應對,制定出以少戰多的作戰方案。在風腳村配置一箇中隊的力量,故意放出風聲引敵人主力來攻,其餘4箇中隊隱蔽起來,準備適時從敵後側出擊。
戰鬥打響後,敵人果然上當,向風腳村開來。李振亞帶領3箇中隊的兵力對敵人發起猛攻。擊潰這股敵軍後,李振亞又率部配合風腳村的中隊打退向該村進攻的另一路敵人。這一仗殲敵一個半連隊,繳獲機槍3挺、步槍數10支、子彈萬餘發。
身先士卒 為革命死而後已
到了1948年秋季,在瓊崖,國民黨軍雖然還擁有8個團1.3萬多人的兵力( 不包括地方部隊 ),但士氣低落、兵無鬥志。而瓊崖縱隊在鬥爭中不斷髮展壯大,已擁有3個總隊7700餘人的兵力,還有1400人的地方武裝和1萬多人的民兵隊伍,戰鬥力得到很大提高。
在對瓊崖形勢和敵我情況作了認真研究分析後,瓊崖區黨委和瓊崖縱隊司令部決定集中力量對駐瓊國民黨軍發動一次秋季攻勢。鑑於陵水一帶敵方據點暴露在五指山解放區附近,遂決定以陵水為突破口,然後揮師萬寧、樂會等地,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掃除周圍據點,使瓊東南地區與五指山解放區連成一片。
為了保證秋季攻勢的順利進行,瓊崖區黨委決定成立前線作戰指揮部,瓊崖縱隊副司令員李振亞擔任前線總指揮兼政委,並調集5個支隊作為秋季攻勢的主力部隊。1948年9月17日,在李振亞指揮下,參戰部隊向陵水縣城挺進。
9月18日晚,秋季攻勢第一戰打響。秋攻部隊與從陵水縣城出援的敵軍在光嶺一帶展開激戰,殲敵1個連,斃、傷、俘敵80餘人。首戰告捷後,前線指揮部分析敵情,認為敵軍光嶺戰敗後,陵水縣城守敵可能不會輕易出援。於是向萬寧方向揮師東進,拔除陵水至萬寧一帶的港坡、興隆、牛漏等敵方據點,使陵(水)萬(寧)的解放區、游擊區和五指山解放區連成一片。
9月27日,李振亞到萬寧牛漏陣地前沿觀察,行進到距離敵方據點只有100多米的地方,他手提機槍,向敵方據點打了一個點射,進行火力偵察。不料此時,敵人機槍突然從碉堡裡往外射擊,射中李振亞的胸膛。第二天,李振亞的傷勢不斷惡化,還不忘反覆囑咐身邊的戰友們:“要把攻勢繼續下去……要搞好情報……搞好戰鬥部署……”
李振亞犧牲後,黨中央發出唁電:“瓊縱副司令李振亞同志於圍攻牛漏墟戰役中英勇犧牲,實為中國人民解放事業中之損失,特致悼念。並望轉示瓊縱全體同志繼續努力,為堅持解放瓊崖而奮鬥,以紀念李振亞同志永垂不朽。”瓊崖區黨委專門作出關於追悼李振亞同志的決議,號召瓊崖全體黨政軍民要普遍深入學習李振亞同志的革命品德和優良作風,繼承他的遺志,為爭取瓊崖的徹底解放而繼續奮鬥。
(轉自海南警方官方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