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愛夫妻成同居舍友
週末傍晚,王浩帶了個女人回家,那女人大搖大擺,在房間裡東逛逛西看看,晚上竟然住下來不走了。
我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王浩這才硬著頭皮告訴我,這是他新交的女朋友,搬過來與他同住的。我臉色頓變,扭頭回了自個兒房間,王浩的目中無人,讓我很受傷。
這套兩居室的房子是我和王浩結婚時集兩家之力購買的,我爸媽掏了20 萬,王浩的爸媽掏了20 萬,幫我們付了首付,每個月5000 元的按揭款我和王浩各出一半。
那會兒,我和王浩情投意合,我倆的老家都不在濟南,在寸土寸金的大都市擁有一處安定的居所很知足。
步入社會後,我保持著學生時代的上進心,在工作上很拼命,偏偏王浩是個小富即安的人,在事業上沒有什麼進取心。
老實男人的另一面就是窩囊,我經常鞭策王浩,給他吹枕邊風,王浩起初還聽得進去,聽得多了,耳朵就長了繭子,兩人的隔閡越來越深。
結婚三週年紀念日那天,王浩向我提出離婚,我很驚訝,這個“好好先生”怎麼了?
離婚這種事是這樣一個老實忠厚的男人會提出來的嗎?
女人的自尊心使然,我同意了王浩的離婚請求,幾乎沒做任何挽留和努力就答應和他離婚。
感情可以一拍兩散,房子卻難以分割,大城市的生活成本高,我們都沒有多少積蓄,每個月的薪水都拿來供房了,二手房市場有價無市,房產新政還屢屢出臺,眼下,我和王浩誰都沒有能力出去自立門戶。
在婚房的處理上,王浩和我商議:等房地產市場平穩一些再拋售,兩人還住在同一屋簷下,各居一室,客廳、廚房、衛生間共用。
我雖然不願意,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分割這套房子,就採納了王浩的意見。
時下,像我們這種因為房子離婚不離家的狀態被稱作“蝸婚”,“蝸婚”的狀態和婚姻裡的狀態沒有什麼異樣,唯一不同的是兩人分室而眠,成了舍友。
我時常有一種錯覺,王浩還是我的老公,雖然消費AA 制,飯還在同一口鍋裡吃,王浩對我還是言聽計從。
王浩也說我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不再天天對他耳提面命,也不再使喚他。
日子這樣四平八穩地過下去也挺好,畢竟我們從戀愛到婚姻在一起相處了七年,瞭解對方勝過了解自己。
然而一個外人的突然介入打破了我離婚不離家的“夢幻之城”,王浩的新女友叫胡美麗,她一來就給王浩定了規矩。
先前,胡美麗並不知道王浩結過婚,而且和前妻住在同一個家裡,當她知道這一切,尤其是我虎視眈眈的敵意讓她愈發不放心,她住進來名義上是為了照顧王浩的飲食起居,實質上是對王浩嚴防死守。
這下80 平方米的蝸居熱鬧了,我和胡美麗槓上了,王浩坐山觀虎鬥,看著兩個女人為自己爭風吃醋,哪個男人心裡沒有一絲小竊喜?
家裡多了個“外人”
我晨起洗漱的時間長,之前,王浩任我在衛生間磨蹭,女人嘛,哪個不喜歡捯飭那張臉?
胡美麗住進來後,經常和我搶廁所,她的腸胃不好,早晨醒來就內急,每次去衛生間都碰壁,我在裡面把門反鎖上,任憑胡美麗在外面使勁敲門。
次數多了,王浩也跟著敲門,催促我快點。
我偏不,霸佔著衛生間,在裡面洗漱、化妝,可著勁地折騰。
王浩知道我是故意的,可他在我面前始終抬不起頭來,從戀愛到結婚,從結婚到離婚,他一直生活在我強大的氣場之下。
離婚後,王浩換了一家公司,新公司三天兩頭加班,加班在王浩眼裡是一件享受的事,因為有胡美麗陪著。
他們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回到家裡也不消停,甜言蜜語,卿卿我我,又是做宵夜,又是看電視,氣得我頻頻抗議,指責他們影響了我休息。
胡美麗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譏說我是個“夜貓子”,臥室裡的燈、電腦都開到半夜,音響的高分貝打擾了他們的兩人世界。
一天早晨,我發現自己放在衛生間洗漱臺的洗髮水和沐浴露少了,這可都是進口品牌,難不成是胡美麗用了我的化妝品?
我把洗髮水和沐浴露扔到胡美麗面前,讓她給我個說法。
胡美麗冷笑:“我是掙得不多,不過我再窮也買得起洗髮水和沐浴露。”
王浩趕緊站出來澄清:“我用了你的洗髮水和沐浴露,我賠你。”
我把眼一瞪:“閉嘴,沒有你說話的份兒,我用的是女士專用的,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王浩立刻垂頭喪氣,任由兩個女人在他面前掐起架來。
我和胡美麗像兩個盡職盡責的會計,斤斤計較、精打細算著這個家一分一釐的開銷:水費、電費、燃氣費、網費……誰也甭想佔誰的便宜,誰也甭想從這個家揩油。
家裡時時處處瀰漫著不見硝煙的戰爭,王浩被兩個勢均力敵的女人徹底架空了,在這個家沒有了發言權。
三人行水火不容
三個人水深火熱地“同居”了半年,王浩和胡美麗打算結婚,讓我搬出去,他們願意付我30 萬補償款,我的心裡愈發不是滋味,王浩這個挨千刀的,他這是要讓我無家可歸呀!
他們憑什麼要我搬走,這套房子的市值少說也有120 萬,30 萬就想把我打發掉,世上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
我一眼看穿胡美麗的小算盤,買房時,我出了20 萬,現在才還了三年貸款,他們給我30 萬,看上去已經夠大方的了。
據說這30 萬除了王浩七拼八湊的15 萬借款,還有胡美麗爸媽給她結婚用的15 萬。
王浩清楚濟南城土生土長的胡美麗願意跟著他,是因為他有一套房子,有房才是家,一個男人要結婚成家,沒有房子,哪兒還有姑娘願意跟著你?他當然希望我痛痛快快地搬走,還給他和胡美麗一個清靜的兩人世界。
凌晨三點,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王浩給我發簡訊,商量房子的事,懇求我大人大量退一步。
我環顧左右而言他,回覆他:“胡美麗晚上做的川菜太辣,你的小情人不懂得照顧你,不瞭解你的飲食習慣呀!”
天色還沒亮,胡美麗就舉著王浩的手機跑來質問我昨晚的行徑,我調出自己手機裡王浩發給我的簡訊,胡美麗無話可說,回到臥室放聲大哭,我的心裡哪個解氣:小樣,讓你在我家賴著不走,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臥室裡,王浩給胡美麗又是作揖又是道歉,胡美麗給王浩定的規矩裡有這麼一條:當著她的面,不許和我說話。這條不成文的規定逼得王浩只能深更半夜用簡訊和我溝通房子的事,沒想到我以四兩撥千斤的力度,輕而易舉地就挑起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內戰。
走出失婚之痛
面對胡美麗的時候,我像打了雞血一樣鬥勁十足。
獨處的時候,我的心裡比誰都委屈,這就是自己當初千挑萬選嫁的男人,這就是離婚了與自己還有共同財產的男人,這個男人現在為了新歡千方百計地趕我離開這個家,這種不清不白“三人同行”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這套房子無論從裝修還是家電、傢俱的選購,都凝聚了我身為女主人的心血,在濟南來說,這個地段交通方便,離我的工作單位也近。
不管我拿到多少賠償款,我都買不起新的房子,何況王浩和我當初說好的,等房價平穩了就賣掉,各拿一半,各回各家,誰曾想他中途變卦,我沒有任何理由為了兩個不相干的人放棄這套房子的產權。
我打定主意和他們耗下去,看誰能耗得起,反正我沒有男朋友,也不急著結婚。
計劃不如變化快,單位一位熱心的大姐給我介紹了一個男朋友——李志軍,他和我一樣短婚未育,我們很談得來。
相處了一段時間後,李志軍一聽我和前夫的情況,臉色微變。
一次,他對我說:“你搬出來吧,到我那兒住或者我給你租個房子,都行。”
我說:“那房子不僅有我的積蓄,也有我父母的積蓄,我哪能不要呢!”
十月的一天晚上,我出差回到家裡,意外地發現我手中的鑰匙竟然打不開自家房門了,屋子裡明明有隱隱約約的燈光,聽到我急促的敲門聲,燈光立刻滅了,我打王浩的電話,手機關機,又困又累的我一氣之下打了110,警察的到來驚動了左鄰右舍,在大家的協助下,我打開了房門。
胡美麗揉著眼睛從臥室出來,推說她睡得沉,對這一切毫不知情,警察看了看我出示的房產證影印本和離婚證,搖了搖頭,勸我還是透過法律渠道解決。
警察前腳剛走,王浩後腳進門,我積攢的負面情緒終於爆發,從廚房取出一把斧子,把兩方公用空間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客廳、廚房、衛生間一片凌亂不堪。
末了,我不解氣地拿斧子狠狠地砸向王浩和胡美麗同居的那間臥室門,王浩壓根拉不住我,胡美麗貓在臥室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那夜之後,我和他們形同陌路,李志軍勸我:離婚的夫妻如果沒有孩子的牽扯,最好形同陌路,房子的事早解決早解脫,沒必要和他們耗下去。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王浩諮詢了律師,帶著三個備選方案再次和我攤牌。
三個方案:一是把房子賣掉,兩人各拿一半房款;二是把房子出租,兩人到別的地方租房;三是一方搬走,佔用房子的一方補貼他們房租。
胡美麗嘴上說只要跟王浩在一起,住哪兒都無所謂,卻暗示王浩選最後一套方案,她和王浩搬走,由我補貼他們房租。
王浩猶豫了片刻,儘管他舍不下這套房子,但他們的公司離家遠,住這裡的確不便利,既然女友選了其中一套方案,自己沒有不遵從的道理。這套房子是我和他的不假,但是胡美麗同樣有話語權。
胡美麗都放低姿態了,我也不再針尖對麥芒,現在賣房當然不是最好的時機,我到別的地方租房勞民傷財也不划算,把另一室出租,補貼給王浩房租這一條尚能接受。
經歷了這些大大小小的波折,我才真正認識了王浩,這個男人真的不適合我。
四年的校園戀,三年的婚姻生活,都不足以讓我瞭解王浩,離婚後這段“蝸婚”的日子,讓我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對方,再深的情分都敵不過金錢。
說實話,我雖然不喜歡胡美麗,但是多虧了這個女人,她的出現檢驗了王浩的人品,一個沒擔當的男人不是我想要的男人。
如果說當初離婚的時候,我對王浩還餘情未了,念著兩人相處多年的感情,幻想著有朝一日破鏡重圓。
接下來王浩的所作所為,不打招呼就帶女友回家,為了一己之利驅逐我出去,讓我不僅僅是傷心,而是寒心了。
既然舊情已逝,相互折磨還有什麼意義,何必非要把曾經的愛人變成最恨的仇人才罷休,讓愛各得其所,各自幸福才是當下最緊要的!
我突然想到李志軍,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從明天起,我也該改頭換面開始全新的生活了!
本期作者|徐俊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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