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廣州打拼多年的宋曉凡,在三十歲的這一年經歷了失業,失戀,破產三重打擊,由於交不起一年的房租無奈只得由原來租住的小資公寓搬到了髒亂差的城中村,在這裡曉凡開啟了艱難的全新生活,帶著沒有放棄的夢想曉凡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夥伴,他們的命運又會是如何呢,就讓我們看看這些小人物們是如何在大城市中立足的。
租房
窄小的街道上兩邊掛滿了眼花繚亂的店面牌子,坑坑窪窪的路面上到處都是散發著臭味的汙水,有些角落常年沒有太陽的光顧,一直陰暗潮溼。宋曉凡看到眼前的場景心中免不了有些後悔,後悔不該來這裡租房子。在廣州工作這麼多年,卻還一事無成,馬上就要三十一歲了,竟然淪落到要住城中村,心中難免有些傷感,再加上走不習慣這種泥濘的路面,步伐明顯放慢了許多。
“宋先生,馬上就要到啦!走過這個衚衕就是啦!”前面幾米開外的房東時不時回頭看看曉凡有沒有跟上來,這已經是房東第三次說馬上就要到了。一路上房東不停地和街坊鄰居打著招呼,此刻沉悶的曉凡和熱情的房東形成鮮明對比。
曉凡跟著房東七拐八拐終於來到了看房地點,這是一棟五層的自建房,破舊不堪的門窗以及裸露著紅磚的外牆令人不寒而慄。他們來到一樓大門外,這裡是這棟樓唯一的出入口,也就是說所有的住戶都要從這裡出入。鏽跡斑斑的鐵門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廣告的內容就好像在演繹著這裡的日常生活。
房東一邊開鎖一邊說:“你來我這裡就對啦,這套房子離地鐵很近,過了馬路對面就是嘍!”曉凡沒有回應,而是東張西望檢視著周圍的環境,村裡的髒亂差和村外的繁華景象顯得格格不入。周圍雜亂無章的環境和穿著白色襯衣,休閒西褲的曉凡也是那麼地不協調。
費了一些周折鎖才被開啟:“宋先生,進來看看吧!”房東站在黑暗的樓道里咧著嘴笑。曉凡站在門外向裡望去,黑暗中只能看到房東模糊的外輪廓以及他那露出來的兩排牙齒。樓道里沒有一絲光線,唯一的光源就是陽光透過門口落在地上的一點點光斑。
曉凡心想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吧,他把將要從肩膀上滑落的挎包又重新挎上去,深呼了一口氣。
“這裡幾乎都租出去了,一樓的這一間還沒人租。”循著房東的聲音,曉凡走近一看,是一個破舊的木門,門上還貼著一張褪了色的福字。一開門,陰冷潮溼的黴氣撲面而來,曉凡咳嗽了兩聲。
“咳咳,太暗了吧!”曉凡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不用看裡面的陳設和裝修,曉凡就知道他絕不會住這種房子。“還有別的房間嗎?光線要好一點的。”
房東想了想說:“還有一間在頂樓。”
曉凡跟著房東一口氣爬到五樓,缺乏鍛鍊的曉凡跟在後面早已氣喘吁吁。房東來到五樓門口敲了敲門:“阿美,在家嗎?”又回頭看了看直不起腰來的曉凡調侃道:“年輕人得多鍛鍊啊,咱們現在看的這間房子是後來加建的,其實是在六樓,但是必須從五樓的住戶家裡上去。”
“啊?那豈不是很不方便?”曉凡有些疑惑。
“不會啦,五樓和六樓雖然共用這一個入戶門,但是樓上樓下是分開的,進去這個門,每家還有一道臥室門啦!”房東又敲了敲門:“阿美啊!我是房東啦!”
“會不會沒人在家啊?我看要不算了吧!”曉凡話音剛落,門一下子打開了。
一個二十五六歲模樣的女孩站在門口,睡眼惺忪地說:“吵死啦,還讓不讓人睡覺啦?前幾天不是剛交了房租嘛?”再看女孩睡衣穿得歪歪扭扭,頭髮亂糟糟的一團,臉上竟然還帶著些許殘妝,在曉凡眼裡整個就是邋里邋遢的樣子。
“阿美啊,我不是來收房租的,有人想租你樓上那一間臥室,我們今天來看房的。”房東趕忙解釋道。曉凡發現這個叫阿美的女孩脾氣不是很好,就連房東都讓她三分。
“昂,小聲點,我還要睡覺!”阿美面無表情,甚至都沒看清曉凡長什麼樣就轉身走進臥室把門關上了。
曉凡東張西望地跟著房東走進去,剛要準備到處看看,阿美突然開啟臥室門,伸出頭來問:“房東,廁所的門鎖壞了很久了,什麼時候修啊!”
“很快啦!過兩天我就找人來維修了,阿美你放心啦!”房東笑著說道。
阿美沒有說話,把頭伸回去,關上了門。
和之前房東描述的完全一樣,進來後直走是阿美的臥室門,右手邊則是公用的衛生間和廚房,左邊是一個後期加建的鋼製樓梯,樓梯下面擺放著一張方形的小餐桌,走到樓梯頂就是另一間臥室門了,整體來說私密性還是可以的。
正當曉凡檢視衛生間和廚房的時候,房東已經爬到六樓把臥室門打開了:“上來看看吧!”
曉凡踩著咯吱咯吱的老樓梯慢慢地走上去,這間臥室採光確實好很多,只是裝修和傢俱簡陋了一些。除了床和衣櫃,還有一張寫字檯。也許很久沒人居住,到處落滿了灰塵。
“怎麼樣,這間臥室每個月只要六百塊啊!”房東比劃著手勢說。
“還是舊了點,陽臺也沒有!”曉凡用手指在桌子檯面上一劃,厚厚的塵土被劃出一道痕跡。
“我這裡雖然沒有陽臺,但是租金便宜啊!”房東從錢夾裡抽出一張名片遞給曉凡:“改主意了打給我啊!”
失戀
夜幕降臨,整個廣州開始亮了起來,珠江兩岸燈火輝煌,霓虹燈,路燈,車燈交織在一起,何等迷人。商城門口的小廣場上,孩子們踩著滑輪鞋來回穿梭。網紅歌手抱著吉他在鏡頭前唱著不知名的歌曲,引來一群年輕人圍觀和拍照。珠寶店十週年店慶,正在熱鬧地舉行著送禮大酬賓活動。置身於周圍繁華嘈雜的環境裡,宋曉凡感到莫大的蒼涼與不安,這裡的每一個普通人只不過是這座城市的匆匆過客罷了。
宋曉凡漫無目的地遊走在街頭,看著他人在街角開心,放肆地大笑,感慨這座城市竟然沒有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突然對面一對情侶嬉笑著跑過來,不小心撞了一下曉凡,男生趕忙道歉,曉凡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情侶牽著手跑開了,曉凡整整衣服,轉身看著小情侶跑去的方向,原來兩個年輕人奔著珠寶店去的。曉凡看了看珠寶店門牌上“十週年店慶最後一天大酬賓”幾個大字滾動播放著,門口一個銷售人員手拿傳單,不停地對路過的人們說著:“今天有活動哦,進來看看!”
不知不覺曉凡又來到了天橋上,站在橋邊看著馬路上穿梭著汽車紅色的尾燈,沿著遠處道路的方向形成了一條河。曉凡拿出手機拍下這美麗的一刻,然後將照片發到朋友圈。
嘟嘟…剛剛被曉凡裝進褲兜裡的手機來資訊了,這麼晚會是誰發的呢?曉凡拿起手機,時間顯示十點三十五分。開啟微信,原來是高中同學強子發來的語音,“曉凡,你還在廣州啊!我也來廣州了!有空聚一聚啊!”曉凡和強子在高中時就沒有多少交集,之後也好久沒有聯絡過了。
“你怎麼知道我還在廣州?”曉凡不習慣發語音,只好打字。
“看見你剛發的朋友圈了,你拍照的地方我去過!說好了哈,一定要一起吃個飯啊!”
曉凡發了個ok的表情包,就關掉了手機。對於曉凡來說是不太願意和強子有什麼聯絡的,強子高中沒畢業就輟學了,後來聽說是去了外地打工。曉凡心想他一個本科畢業的大學生怎麼可能和強子這種連高中都沒有唸完的人有共同話題呢!
十一點了,曉凡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現在租住的公寓,一條長長的走廊串聯著三十多戶人家。在這裡租住的都是一些收入不錯的白領。到了門口曉凡輕輕地敲了敲門,門裡沒有反應,曉凡來回看了看安靜的走廊,小聲地邊敲邊喊:“倩倩!開門!”過了幾秒鐘,曉凡怕是打擾了鄰居,無奈只好開啟挎包翻找著鑰匙。
開啟門後,燈是關著的,才十一點,倩倩就睡覺了嗎?平時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哪天不是十二點以後才睡下的。
曉凡悄悄地關上門,開啟燈後,把挎包放在鞋櫃檯面上,斜著腦袋往床那邊望了望,看著被子鋪滿了整個床,倩倩應該是睡著了,曉凡把鞋子換下來,又將外套脫掉,輕輕地抖了抖灰塵,也把一天的疲憊抖掉了。
且來看看這間三十平的公寓,雖然面積不大,但是臥室,陽臺,衛生間,廚房應有盡有,為了充分利用空間,曉凡還將陽臺改造成一間小書房,每當晚上下班回來,曉凡和倩倩就鑽進小書房裡,倆人一起在這裡進行文學創作,窗外金光閃閃的世界則映在大面積落地窗戶上,與室內書桌上臺燈那微弱的光線交相輝映著。城中村那陰暗狹小的空間怎麼能和這安逸優美的居住環境相比呢!
曉凡躡手躡腳地來到床邊,看著倩倩蒙著腦袋大睡,沒有立刻叫醒她,而是慢慢地在床邊坐下來,也難怪倩倩沒有等曉凡回家就自己一個人睡著了,這段時間兩個人已經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架,冷戰了多少個回合了。
曉凡今天想好好地向倩倩道個歉,於是從褲兜裡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這是回來的路上曉凡特意買給倩倩的。
曉凡輕輕地掀開被子一角,突然感覺情況不太對勁,為什麼沒有聽到呼吸聲,曉凡眉頭一皺,把被子使勁地全部掀開。眼前的場景嚇得曉凡立馬站了起來,被子下面並不是倩倩,而是之前曉凡送給倩倩的糖果抱枕,足足有一米六長,蓋上被子和一個女生的體型差不多,怪不得一開始曉凡並沒有察覺異樣。
這是倩倩的惡作劇嗎?倩倩去哪裡了?曉凡剛要拿起手機準備給倩倩打個電話,這時看到抱枕上面粘著一張信紙,那是倩倩留給曉凡的信。
曉凡撕下信紙,看著信紙上面確實是倩倩親筆寫的:“曉凡,對不起。我已經受夠了,兩個月了咱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吵沒了。我知道我不該在你失業的這段時間離開,但是我真的不忍心再看到你整日頹廢下去卻無能無力。咱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吧,我要去美國了,不要找我!”
讀完信,曉凡失落地坐在床上,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倩倩真的離開自己了嗎?
曉凡發瘋似地翻找著衣櫃,倩倩把自己的衣服全部都帶走了。唯一留下來的就是床頭櫃上兩個人的合影。曉凡拿起手機打給倩倩,那邊也早已關了機。
曉凡一個人來到書房,看著窗外依然燈火通明,回憶起了當初和倩倩一起寫作的場景。曉凡開啟一扇窗,窗外的汽笛聲和涼爽的微風混合著一起鑽了進來,曉凡對著窗外大喊:“倩倩你回來吧!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終於抑制不住地大哭起來。
低谷
廣州是一個美麗又包容的城市,這裡是粵食之鄉、購物天堂、實現夢想的地方。當清晨第一縷陽光撒到這片土地上的時候,整座城市開始慢慢甦醒過來。昨夜的浮塵還沒完全落定,街上又開始了車水馬龍。高大的建築物巍然聳立,在藍天白雲的背景下,勾勒出多種幾何圖案的剪影。
已是上午十點,陽光穿過白色輕薄的紗幔,溫柔地落在毛茸茸的藍灰色地毯上,毯子上凌亂地躺著幾個空的啤酒易拉罐,光滑的罐身在微風吹動下反射出陣陣亮光。
嗡~嗡~嗡~床頭櫃上震動的手機,把趴在被子下面的曉凡吵醒了,曉凡艱難地轉過頭來,但是沒有睡醒的雙眼依然是閉著的,曉凡的手在床頭櫃上來回摸索著,合影的相框被無意間打落在地。
費了一會兒功夫,曉凡終於抓到了手機,在手機震動即將結束的前一刻曉凡迷迷糊糊地點開了手機:“誰呀?”曉凡用帶著些醉意的聲音問。
“宋曉凡,你要是再不交房租,我可要不客氣了!”電話那頭,一個聲音很大的中年婦女威脅道。
剛才還滿滿睏意的曉凡,猛然睜開眼睛,看了看手機,原來是公寓房東打來的電話,曉凡後悔不已,為什麼不看清楚手機再接電話呢?
“房東大姐,能不能先交一個月的啊!”曉凡乞求地問。
“不可以!必須交一年的,我這二手房東沒有成本嗎,我給你兩天時間,你再交不上,我就把你的東西全部搬出去。”說著房東大姐把電話掛了。
曉凡苦惱地抓抓頭髮,從床上坐起來,一個轉身,糖果抱枕從曉凡身上滾落到地上。曉凡又拿起手機,翻找著通訊錄,這次他打給了好朋友小凱,嘟~嘟~嘟~,“混蛋,快接電話啊!”第一次沒人接,曉凡又堅持打了第二次。這一次終於接通了,曉凡迫不及待地問:“小凱,那筆錢怎麼樣了?”
“凡哥,你不要三天兩頭地問我,我也在很努力地爭取,你也知道,這筆錢咱們之前和人家劉老闆說好的是投資,真的就算到最後賠了,咱也不能說什麼不是?”小凱不耐煩地安撫著曉凡。
“好吧!那麻煩你快點啊。”曉凡感覺那筆投資的錢還是希望很渺茫,正當小凱準備掛掉電話,曉凡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趕忙問住小凱:“哎,小凱,問你件事,昨天你見倩倩了嗎?”
“沒有啊!怎麼了?你倆又吵架啦?”小凱問。
“沒事!”曉凡掛掉電話,突然感覺胃裡翻江倒海,開始想吐,昨天喝了太多酒,一向不勝酒量的曉凡昨晚把冰箱裡的酒都喝了個精光。
嘔…曉凡跌跌撞撞跑到衛生間裡抱著馬桶開始狂吐,他是多麼希望把這一切不開心的事吐到馬桶裡全部沖走。
感覺胃裡好受了點,曉凡來到浴室櫃前,把水龍頭開到最大,譁…瞬間白花花的水衝擊著池底,曉凡把頭伸到水龍頭下面,讓水任意地在頭髮上流淌。
曉凡關掉水龍頭,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鏡子裡憔悴的自己。感慨三十歲的這一年註定是自己最悲慘的一年,失業,失戀,破產。曉凡想不明白為什麼所有倒黴的事情全部一股腦兒都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曉凡拿起毛巾狠狠地擦了擦頭髮,然後將毛巾搭在肩上,走出衛生間,光著腳來到床邊,一腳踢開躺在地上的糖果抱枕,轉身坐在床邊,這時曉凡的肚子開始咕咕地叫起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好好的吃上一口飯。曉凡站起來朝著冰箱走去,開啟冰箱門,冰箱和此刻曉凡的錢包一樣,空空如也。
看著空空的冰箱曉凡苦笑了一下,然後把冰箱門重重地關上了,回頭準備去陽臺上把窗簾拉開,沒有吃的,接受一下陽光的擁抱也好啊!
正當曉凡拉開窗簾,轉頭間看到自己的褲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曉凡撿起褲子,就在此時從褲兜裡滑出一張小卡片,落在木地板上,曉凡彎腰拾起卡片翻過來一看,原來是昨天看房的房東給的聯絡方式。曉凡坐在書桌前,一隻手來回翻轉著卡片,整個人陷入沉思。
此時城中村的房東正和街坊鄰居在棋牌室一起搓麻,瓜子殼、菸灰土散落一地,煙霧繚繞的空氣中傳來麻將噼啪劈啪的碰撞聲。夾雜著笑聲和叫喊聲,房東的手機響了。
房東一邊洗牌一邊看手機,手機上沒有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房東拿起手機:“喂!哪位呀?”
【未完待續】
(注:故事情節均為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原創作品,本媒體獨家首發,未經授權不得轉載或抄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