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廣
這是 笑著歌 第 1468 篇原創,未經授權請勿轉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付義老漢有些神秘兮兮的了。
一天,幾位老年人聊天、開玩笑。最後,不知是誰說了句:“你這傢伙,真是不得好死啊。”剛才還一臉開心笑容的付義,突然臉色大變,陰沉得可怕。只見他轉身,不打招呼,大步走去。大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麼了?發什麼神經?”
“付義好像有毛病了,只要聽到不吉利的話,都要自己生氣好幾天。”
“怪不得最後老是不合群,也很少與大家一起聊天了。”
“這樣下去還了得?他性格又內向,時間久了,還不得精神病?”
年齡最大的一位老爺子說:“那,以後大家可得注意點了,多跟他聊聊天,但不要跟他開玩笑了,特別是別說那些他以為不吉利的話了。”
一群老漢都很嚴肅地“哎、哎”地答應。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這樣了呢?”老爺子又自言自語了一句。
六十多歲,身體健壯的老漢李裡,突然四處看看,然後小聲說:“有件事,我一直不敢說。今天告訴大家,都別往外說,也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說吧、說吧,什麼事這麼神秘?”大家被李裡的話引發了興趣。
今年大年正月初一,我去給付義拜年。我倆是鄰居,說好了我小一歲,先給他拜年,然後他再到我家拜年。我走到門口,正要掀門簾時,只聽收音機裡冒出了句“你去死吧”,估計付義正在開啟收音機,沒想到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接著,只聽“啪”的一聲,收音機摔碎的聲音。我趕緊進屋,只見付義臉色鐵青,滿臉通紅地使勁兒又踩又跺已經碎了的收音機碎片:“老哥,這是怎麼了?”
“它咒我死。大年第一天,他咒我死。我摔死它。”付義還是義憤填膺。李裡一看這架勢,坐也不是,說也不是,連忙轉身出了屋子。第4天,李裡在門口碰到付義媳婦,悄聲問:“嫂子,最近兩天大哥好吧?”
“不知哪根神經錯亂,整日陰沉著個臉,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穩。”老太婆說。李裡小聲把那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說:“他開收音機時,可能正趕巧了,哪裡在說他?他把收音機摔得粉碎,還又踩又跺的,當時別提多嚇人了。我連年都沒拜成。
大哥怎麼變成這樣了?您心裡有數就行了,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都快出了正月,鄉親們陸陸續續下地清理地裡的石頭和雜草、送糞,為春耕做準備。李裡發現,付義在行走過程中,只要見到高大的樹木,就雙手合起來,又是點頭又是作揖,樣子十分虔誠。一路下來,這樣的動作要經歷幾十次。因為有過以前人們說“不吉利”話而引發的神經緊張,大家都不敢再開玩笑了。只是遠遠地看著。
“付義還真是有毛病了。”
“我看毛病還不輕呢。”
“得跟他兒子閨女說說,抓緊時間陪他去醫院看看醫生?”
“能吃能睡的,有啥毛病?他那兩兒兩女,誰敢提起?連他媳婦都不敢說破‘廬山真面目’。要是真說他有病了,還不跟你急?”
又是幾位老漢自發聚集村中間街邊“曬太陽”。大家說著說著,話題就又跑到付義身上。
“我看他越來越嚴重了,整天裝神弄鬼的,還拜起了大樹。”
“我從二樓窗戶看見,他每天下午三四點鐘,就在自家院子裡,雙手合起來,朝4個方向深深鞠躬和作揖,並且口中唸唸有詞。顯得神叨叨的,不知道在搞啥,反正挺嚇人的。”
“好像再不跟人聊天了。我聽他媳婦說,都在咒他、罵他、說他壞話和不吉利的話。”
老爺子的表情越來越嚴肅了。他語氣沉重地說:“聽說付義年輕的時候,不知什麼原因精神受過強烈打擊和刺激。後來不是好了嗎?是不是上歲數了,老毛病又犯了?這可不是好事,容易抑鬱,時間長了,精神就會出現問題。”
“那怎麼辦?”老哥們們開始擔心起來。
“一是由我跟付義媳婦趕緊說說,無論如何得抓緊上醫院,不能再拖了。從明天開始,我們大家多叫他一起聊天,記住一點,千萬不許說他不喜歡的‘不吉利’話。”老爺子說。
“我們這都是沒有文化的粗人,開玩笑慣了,還真怕跟他說話,誰知道哪句‘吉利不吉利’啊?”一位老漢說。
“那就不會說不說,閉嘴。”老爺子有些發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