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的“八面出鋒”。豈止八面?八面出鋒,其實是很多面,用的是既厚重又靈巧的勁。
點畫上一筆的出紙決定了下一筆的入紙,筆勢的連貫性及連帶要時刻營造,要分析每一個點畫從哪裡起,哪裡出,又要走到哪裡。如果單獨的擺點畫,忽略了點畫之間的關係,沒有連貫的表達,少了自然書寫的閉合性原理和塊面組合,實不可取。
“臣書刷字”,“刷”是米芾的用筆特徵,講究的更是力感,因為節奏感同樣來源於力感,感受不疾不厲的書寫。字的細節是自然連帶出來的,各種形態皆為因勢利導的用筆與組合。書寫節奏並非快而無當,而是快中有慢,慢中有快,含蓄的表達。
米字點畫看似直白,卻含蓄靈動。臨米字,要用腕力,手腕要放鬆且沉著,讓腕帶著筆走,“腕力可抵千鈞”。米字側鋒用筆比較多,為了避免扁薄,逆頂的用筆很有必要,讓點畫厚重、圓勁、形態豐富。
米字大多一邊重一邊輕,而點畫卻飽滿。臨習時要臨出它的疏密對比,寫出塊面感。若上一個字左側重,到了下一個字,往往就是右側重了。可見米芾當年書寫時也在不斷調整,絕非信手為之。
米芾的筆法直追王羲之的雄強,但很多筆法又來源於《智永真書千字文》,在智永千字文裡能找到米芾用筆的淵源。米字的有些點畫看似斷開,但卻是筆不離紙的執行,“連”意彌滿。懂得連帶,精彩的細節就很好表達。
臨米字,細線與粗線的過渡不能突兀。線再細,也要含著力走,不能浮漂,寫出自然而然。越是流暢的地方,越要注意連貫性。因為流暢的地方更要見細節。
米芾與唐歐陽詢一樣,也是一位結構大師,結字看似出其不意,卻又沉雄跌宕,很有特點很性情,有不疾不厲的,也有風流婉轉的,非常精彩。(梁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