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在兩名大內高手的暗中護衛下, 經喬裝打扮 ,來到正定城內私訪。 只見他身穿一件藍色土布長衫 ,頭戴一頂八卦神靈帽 ,手持一面‘萬’字算卦招旗, 儼然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算命先生。
這天,恰逢正定城集日,來趕集的人們熙熙攘攘,熱鬧得很。吃過晌午飯,乾隆皇帝尋了個落腳處,將卦攤置妥。俗話說,沒有不開張的油鹽店。乾隆皇帝一副超凡脫俗的形象,不一會兒,就吸引了許多人圍攏過來。
就在這時候,從東面走來一高一矮兩個年輕人。這二人大搖大擺地到了卦攤前,象轟鴨趕雞一樣,衝圍觀的人拳打腳踢,罵道:“閃開!閃開!哪兒來的算卦的?讓爺們兒見識見識。”
邊罵邊橫著膀子往裡闖。圍觀的人們見狀,嚇得猶如老鼠見了貓一樣,紛紛躲閃到一旁,誰也不敢近前半步。
乾隆皇帝見這二人衣著華麗,又如此氣勢洶洶,便斷定有些來頭,忙問道:“二位公子,不知二位是算前程,是算婚姻,還是……”
“少他孃的費話!”
矮個子瞪著一對三角眼,不耐煩地罵道:“我們要你算一算,我哥兒倆今天吃了幾碗什麼飯,喝了幾杯什麼酒?算對了該你走運,若是算錯,今天讓你倒大黴!”
乾隆皇帝一聽,這二人簡直是不吐人話,分明是吃飽了撐的來這兒惹是生非,氣得他恨不能掄圓了巴掌,左右開弓賞二人一頓耳光。他略一思索,說道:“你二位吃了一碗亡命飯,喝的是斷魂酒。”
“哎呀,你好大的膽子!”
二人聞聽,頓時惱羞成怒:“老不死的,算卦不靈還敢罵人,快賠給我們二百銅錢。若是少給一個子兒,你休想邁出正定城一步!”
乾隆皇帝見二人竟如此放肆,不禁龍顏大怒。只見他掄起雙掌,照著高個子臉上,“啪啪”左右開弓,說道:“先賞你一百!”
隨即,又揚起雙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矮個子踢去,說道:“再賞給你一百!
高個子臉上冷不防捱了兩巴掌,只覺得一陣眼花燎亂,滿臉火辣辣地痛疼難忍,忙用手捂著臉直“哎喲”,惟恐“算面先生”殺個回馬槍,再賞他幾巴掌。矮個子呢,身上捱了腳,竟被“算面先生”踢出丈許遠,身不由己地往後倒退,“撲嗵”一聲,摔了個仰面朝天,後腦勺碰在硬楞楞的地面上,直疼得這小子雙手抱頭,呲牙咧嘴,連疼都顧不上喊啦。高個子臉上捱了一巴掌,頭腦清醒了許多。他看出不是“算命先生”的對手,哪還敢逗留片刻,沒等乾隆皇帝近前問罪,急忙拉上矮個子,狼狽而逃了……
等這倆小子一滾蛋,躲閃到一旁的人們又紛紛圍過來,都替這“算命先生”暗中捏出一把汗。有好心人告訴他,這哥倆是正定府胡總兵的兩個公子。高個子是老大,叫胡化,矮個子是老二,叫胡貝。這哥兒倆仗著父親是總兵,在正定城內胡作非為不幹正經事,是當地一霸,誰也不敢惹。人們都勸“算命先生”快拾掇攤子走人,免得胡氏兄弟領打手來了後患無窮。
乾隆皇帝衝眾人拱手道謝,心裡卻暗自打定了主意。他要查明胡總兵父子的惡行,從嚴懲處。
乾隆皇帝拿定了主意,便收拾了卦攤子,衝兩名大內高手暗使眼色,往正定府衙而來。豈料,當他剛拐過十字街口,忽見一位披頭散髮的年輕女子,雙手捂臉,邊哭邊跑迎面而來。乾隆皇帝見狀,頓生側隱之心,忙將年輕女子攔住,問道:“這位女子,你這是怎麼回事兒?”
年輕女子見有人阻攔問話,這才止住腳步,放下雙手露出真面目。她先打量了一眼乾隆皇帝,見是個算面先生,便打消了顧慮,抽泣道:“先生攔我幹啥?我要到府衙去告狀!”
乾隆皇帝打量年輕女子,只見她面白膚嫩,柳葉眉,瓜籽臉,櫻桃小口杏仁眼,真乃天姿國色,美貌絕倫。就連那淚水滿面,也猶如春雨洗過的桃花一般鮮豔。俗話說,女子美貌乃是禍,莫非她是遭了歹徒的強暴不成?乾隆皇帝忙問:“你狀告何人?”
年輕女子咬牙切齒道:“我要告胡化、胡貝這兩個禽獸!”
乾隆皇帝聞聽,心中一驚:“但不知為了何事?”
“這……”
年輕女子欲言又止,“說了也沒用,就不必多說了吧。”
乾隆皇帝道:“講來無妨,或許我能助你一臂之力呢。”
年輕女子見“算面先生”舉止端莊,談吐不俗,心想,此人不是平凡之輩,這才生起一線希望,道出了自己和父親的不幸遭遇。
原來,這位女子叫葉旭施,母親早已病故,只有她和父親葉老大過日子。她人美手巧,會畫一手好畫。上個月,來城內租房,她作畫,讓父親拿到街上賣。可萬萬沒料到,大禍竟從天而降。那一天,胡化、胡貝哥兒倆來到了葉老大的畫攤前,只見畫上畫的是個大美女,那模樣簡直比天仙還俊美十分。於是,二人鬼頭蛤蟆眼湊到一塊兒一嘀咕,忽然衝葉老大厲聲喝問:“老頭兒,這畫兒是從什麼地方偷來的?快從實招來!”
“啊!這,這…”
葉老大生性老實巴腳,膽子小得經不住嚇唬,眼見胡氏兄弟問話,嚇得直哆嗦:“二位公、公子,這畫兒不、不是偷來的。”
“胡說!”
胡氏兄弟不依不饒,氣勢洶洶地問道:“不是偷來的,莫非是你個糟老頭子畫的不成?”
葉老大一聽,更是惶恐不安,忙說出了實情:“二位公子啊,這畫也不是我畫的,是我女兒她畫的。”
胡氏兄弟心想,何不誑他領路去見識一番,他的女兒若是個美女,正可以弄到手玩個開心。於是,二人就故作正經地問道:“你的女兒真能畫這麼好的畫兒?”
葉老大哪料是計,說道:“二位公子若是不相信,可去當場檢視。”
胡氏兄弟聞聽,正中下懷,便催促葉老大領路,來到了葉家。
這工夫,葉旭施正專心致志地伏案作畫。胡氏兄弟一看四隻眼都直了。這女子長得太美了,真沒想到,正定城內竟有如此美貌絕倫的女子!於是,胡氏兄弟色迷心竅,依仗著自家勢力大,逼葉老大答應將女兒許配給哥兒倆做妾。
葉老大哪裡肯答應,胡氏兄弟不由分說上前將葉老大打倒在地,沒等葉老大掙扎著站起來,又狠狠一腳,踏在他的心口上。可憐這葉老大吃頂不住,當即口噴鮮血而亡。胡氏兄弟一不做二不休,將葉旭施口塞碎布,綁架到總兵府後宅,對葉旭施日夜姦淫。一連幾天過來,胡氏兄弟玩得乏味了,才漸漸對葉旭施管束鬆了下來。今天趁胡氏兄弟出門之機,她偷偷從後門越牆逃出來,要到府衙鳴冤告狀。
乾隆皇帝聽罷,不禁怒火滿腔,恨不得馬上傳旨,將胡氏兄弟處以極刑。可轉念又一想,小不忍則亂大謀,自己還要辦一些大事,一但過早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就啥也做不成了。想罷,便安慰了葉旭施幾句,起身欲走。
葉旭施一見,可急了眼,早搶先一步將乾隆皇帝攔住:“先生,你這樣就走了咋行呢?”
乾隆皇帝問:“你要我怎樣才行?”
葉旭施哭道:“我本不想說的,可你非讓我說,說了你又甩手不管,這叫我如何是好呢?”
“這…”乾隆皇帝一聽,一時語塞起來。
葉旭施又哭道:“先生,我爹慘死在歹人之手,我又身遭不幸,你能看著不管嗎?”
乾隆皇帝道:“你我非親不故的,怎好跟你去打人命官司呢?你還是自己個兒去府衙門吧!”
葉旭施一聽,斷定這位“算面先生”有來頭,若誠心實意求他幫忙,自己定能得以報仇雪恥。想罷,葉旭施不顧切地跪倒在地,衝乾隆皇帝磕起頭來:“爹爹在上,請受義女一拜。”
乾隆皇帝萬萬沒料到,葉旭施會拜自己做義父,有心推辭又苦於無詞可說,只好苦笑著答應了。既是認了義女,自己就不能再猶豫了。他先好言安慰了一番葉旭施。然後,領她一塊兒趕奔正定府衙。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
乾隆皇帝和葉旭施二人往府衙疾走,此時,已將近日落西山。沒走出多遠,忽聽從鄰街的一家房頂上,傳來“歹徒休走”的厲喝。乾隆皇帝聞聽一驚,待循聲而看時,只見是個四十上下的漢子手持一條大棍,縱身跳下,衝自己打來。這一棍若是打在身上,非馬上去向閻王爺報到不可!乾隆皇帝見狀,“呀!”地一聲驚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迅速一轉身,閃躲到了一棵有半摟粗的樹後。就在與此同時,只聽“咔嚓”一聲,漢子的大棍磕在樹身上,竟一斷成了兩截!漢子見大棍折斷,氣得“哇哇”直叫,仍手持僅剩下的半截棍,又要起身向乾隆皇帝進攻。乾隆皇帝見狀,哪裡肯讓?忙從包袱內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鋼刀,早一個箭步迎上來,用鋒利的刀刃將漢子逼住:“大膽狂徒!為何光天化日之下攔路行劫?”
漢子長得虎生虎氣,臨危不懼地冷聲道:“哼!你有啥臉面問我?我張明舉要路見不平。”
“明明是你在攔路行劫哪裡來的路見不平?”乾隆皇帝聞聽,一時如墜雲中霧裡。
張明舉道:“哼,這不是和尚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事兒嗎?你身後的那個女子,這般的哭哭泣泣,分明是被你所逼的!”
乾隆皇帝聽了,真是哭笑不得。葉旭施走上前來,向張明舉深施一禮:“壯士,你錯怪了好人啦。這位是我的義父,要領我去府衙告狀的。”
張明舉是正定城內一名練武的俠客,為人正直,豪爽。剛才忽聽街上傳來女子的哭聲,以為乾隆皇帝是個採花賊,便前來阻攔。聽了葉旭施的敘說,才知是產生了誤會。張明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把拉住乾隆皇帝的手:“先生,剛才多有冒犯,請你多加海涵。不過,這也是不打不成交,算咱們有緣份,見義勇為志向相同,不如就此拜幹兄弟吧!”
乾隆皇帝聽了,更是哭笑不得,心說今天可真夠邪乎的,那會兒剛認了個義女,這會兒又來了位認幹兄弟的,真讓人不可思議。他忙說道:“我還要去府衙門幫義女打人命官司,沒工夫拜這幹兄義弟。我姓萬名遂(歲),以後你有了啥事兒,找我就行啦。”說罷,拉上葉旭施欲走。
張明舉見狀,卻不肯依讓,死死纏住乾隆皇帝不放。乾隆皇帝無奈,只好點頭默許了。張明舉一看,樂得蹦老高,真比揀了塊大元寶還高興。他三扒兩捧弄了兩個土堆,拔了路邊幾根草當香插在上面,先“撲嗵”跪下衝天發誓:“我叫張明舉,今願與萬遂結為金蘭之好。他為兄,我為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若是有三心二意,天打雷轟難善終。”說完,又讓乾隆皇帝明誓。
乾隆皇帝推辭不過,只好明誓道:“我與明舉結弟兄,有難共擋辭不容。懲惡扶善顯清聖,面南背北坐龍廷。”
乾隆皇帝說的都是真心話,但為了不早暴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說這番話時故意言辭不清。幸好,張明舉光顧著美滋滋地心裡高興,竟也沒留意仔細品味乾隆皇帝的話,單等乾隆皇帝明誓畢,急切地問:“萬遂兄,打官司又多了我一個人。你說,咱這義女的人命官司該咋個打法!
這時,已經落西山。乾隆皇帝看了看天色,說道:“咱們快去,別誤了事兒。”三人不再多說,急忙跟著往府衙方向而走。
殊不料,就在三人沒走出一程路遠時,忽聽後面一陣亂哄哄的,乾隆皇帝回頭一看,驚道:“不好,胡氏兄弟領打手來了!”
“這可咋辦?”葉旭施一看,急問。
乾隆皇帝顧不得多說,忙將鋼刀重操在手,問張明舉:“義弟,你怎麼辦?”
張明舉的大棍已磕斷成兩截,正好一手截成了雙棍。他抄起斷落在地上的那截棍,雙手掂了掂,說道:“這就挺好了。”說罷,大吼了一聲,揮舞著雙棍縱身向胡氏兄弟和打手們衝去。
胡氏兄弟領來的打手不下二十人,乾隆皇帝深恐張明舉吃虧,安頓好葉旭施,讓她不要離開原地。然後,也揮刀衝進人群中,和這幫歹徒打在一處。
胡氏兄弟自恃人多勢眾,率打手們將二人團團圍住攻打。你騰我躍打來打去,就離開了這兒。幸好張明舉受過名人傳授,乾隆皇帝也得過大內高手的指點,才沒吃了虧。二人越戰越勇,光顧著和這幫歹徒鬥殺,一時把葉旭施忘到了腦後。那些暗中保護乾隆皇帝的大內高手,因聖上無旨,誰也不敢上前助戰,只好隨著鬥殺得不可開交的人們,暗地觀察事態發展,深恐乾隆皇帝出了啥閃失。葉旭施無奈,只好孤零零心急火燎地等在原地不動,眼瞅著打鬥的雙方遠去了。
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乾隆皇帝和張明舉奮力鬥殺,漸漸地就佔了上風。胡氏兄弟和打手們難以抵抗,喊了一聲“撤!”便一鬨而散,爭相逃命而去。張明舉早就恨透了這些人,他如今得了個武功高強的幫手,哪裡肯依?便一縱身就要追趕,乾隆皇帝一把將他拉住:“義弟,別追了,這夥人終會歸案正法的!咱快回去看看義女。”
二人心裡牽掛著葉旭施的安危,這才急匆匆返回來。到了原地這兒一看,二人頓時愣住了:葉旭施早已蹤跡皆無!葉旭施到哪兒去了呢?
原來,葉旭施見義父和義叔追趕胡氏兄弟而去,本想緊隨不捨跟著走。但念義父告訴她不要離開原地,自己又手無縛雞之力,只好停在原地等著。
正在這時,只聽身後這家門扇“吱”一響。葉旭施回頭一看,只見一位婦女手挑燈籠走了過來。在燈光的映耀下,只見這位女人約有三十七八歲,紅襖綠褲緊裹著豐腴的身體,頭上扎著一束鮮花,走起路來悠悠顫晃。
這位女人外號叫“萬人炕”,不是個正經東西。她年輕時,在窯子裡靠賣肉吃飯。後來,被一個富商贖身從了良。她人從了良,心可沒那麼安份,依舊隔間斷日地和舊相好勾搭。富商死後,她更是越發放肆。
今天聽到門外有鬥殺聲,她嚇得沒敢露面。等鬥殺聲遠去了,這才壯起膽子出來檢視。只見一位女子孤單單地站在這兒,到了近前用燈照著仔細一看,竟是一個絕色女子。“萬人炕”心想:天色這麼晚了,她孤零零一個女子,何不將她騙至家中,賣到妓院換一筆白花花黃晶晶的金銀呢?想罷,“萬人炕”就故作正經地將葉旭施死拉活拽,勸她到家中躲避一會兒,免得在外面被歹人做害。
盛情難卻之下,葉旭施便道了聲謝,隨“萬人炕”來到家裡,暫且躲避一時。她曾幾次到外面探看,卻一直未見義父和義叔,“萬人炕”見狀,不禁心中暗喜,勸她暫且在這兒留宿一夜,明晨一早再去尋找義父和義叔。葉旭施無奈,只好含淚應允了。
二人各懷心腹事,草草地吃過晚飯,就上炕躺下休息。誰料,福不雙至,禍不單行。二人剛脫衣躺下沒多大一會兒,忽聽到“咚咚”一陣敲門聲。又是誰來了呢?來者姓韓名全,他在總兵府當差,是胡氏兄弟的打手。這小子壞得頭頂長瘡腳底流膿,拜“萬人炕”做了乾孃。這二人名份上是義母乾兒,實質上勾勾搭搭幹盡了缺德事兒。
“萬人炕”聽到敲門聲,不情願地下炕來外屋開門。韓全進來,只見“萬人炕”渾身光溜溜地,只穿著一件僅能護羞的小碎花褲衩,不禁淫心大發。
把將“萬人炕”緊緊抱住,“萬人炕”被弄得喘不過氣來,她掙扎著嗔罵道:“你個饞貓,小心點兒,屋裡有人!”
“有人,什麼人?”韓全以為“萬人炕”又招了野漢子來鬼混,慾火一下子如掉進了冰窟之中,鬆開了“萬人炕”縱身闖到裡屋,要看個究竟。
真是不看心煩惱,一看樂陶陶。韓全進了裡屋一看,天也,竟是一個絕色女子!他一扭身折回到外屋,低三下四地向“萬人炕”央求道:“義娘,求你行個方便,成全我一次,讓我跟這美女……”
“萬人炕”一聽,頓時醋勁大發:“好你個喜新厭舊沒良的,這回說啥也不能依你!”
俗話說:奸出人命賭生賊。韓全色膽包天,見“萬人炕”執意阻攔,便抽出佩刀,“咔察”一聲,將“萬人炕”的腦袋砍了下來。隨即,韓全一手持刀,一手拎著“萬人炕”的人頭,瘋了似地闖進屋裡。
葉旭施聽到敲門聲,原以為是義父和義叔尋她而來,正想下炕相迎,忽聽到外屋傳來的竟是“萬人炕”和一個男人的淫聲淫語,不禁心中暗吃了一驚。正驚疑不定時,卻見韓全闖進來旋即又竄了出去。葉旭施側耳一聽,原來是韓全對自己欲圖不軌,更是驚得立時出了一身冷汗。這會兒,見韓全一手持刀,一手拎著血淋淋的人頭闖進來,嚇得葉旭施渾身直哆嗦著往炕角處縮。
韓全見狀,將鋼刀和人頭往桌上一放,衝葉旭施威逼著湊來:“小美人,今晚你要是不乖乖地讓我嚐嚐你的鮮味兒就讓你跟這老淫婦落一樣的下場!”說著,惡狼撲食一般撲向葉旭施……
葉旭施被糟踏得渾身生疼,她看著滿臉橫肉睡熟的韓全,陣陣發嘔欲吐。一扭臉時,瞧見了桌上的那把鋼刀。頓時心中的怒恨化成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見韓全睡得如死豬一般,便悄悄下炕,抓起鋼刀,照著韓全砍下去。隨著手起刀落,韓全的人頭落地,汙血噴濺。
韓全的汙血濺了葉旭施一身,葉旭施一看,頓時一下子又驚呆了,不禁心中有些害怕。她一刻也不敢久留,急忙無頭沒腦地往外逃,想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沒雲難落雨,無巧不成書。不料,葉旭施剛來到街上,被正巧走到這兒的巡邏官兵發現了。巡邏官兵攔住了葉旭施,在燈籠火把的照耀下,發現她的身上有血跡,就仔細盤問起來。葉旭施知道隱瞞不過去,便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哭訴了一番。巡邏官兵聽說出了人命案,大吃了一驚,派人到屋裡一看,果然挺著兩具死屍。這一來,可非同小可。巡夜官兵立即將葉旭施繩捆索綁,押往府衙……
再說乾隆皇帝、張明舉二人,發現葉旭施失蹤,心裡十分焦急。可這黑天無月的,到哪兒去找她呢?二人懊悔不已,累得身子實在頂不住陣兒,只好當夜留宿在張明舉家,單等天明後再尋。
次日,乾隆皇帝和張明舉來到葉旭施昨天等候他們的地方,才聽說夜裡出一樁人命案,聽人們議論,說兇手是一個女子,現押在府衙門,今天就要受審治罪。二人一聽,心裡暗自一驚:莫非這女子是義女葉旭施嗎?她怎麼會……二人急忙奔往府衙門探聽訊息。
乾隆皇帝和張明舉來到府衙門外,見這兒早已圍了好大一群人,議論紛紛說啥的都有。原來,正定知府要在今天公開審理昨夜發生的人命案,而殺人兇手竟真的是葉旭施。
二人就混雜在人群中,不露聲色地來到堂口處。只見跪在堂前的頭髮的女子,正是義女葉旭施!
正定知府見來觀看的人不少,這才行故作聲勢地清了清嗓音,然後將驚堂木“啪”地一拍:“嘟,大膽的民女葉旭施,快將你行兇殺人之事從速招來!”
“大老爺,民女冤枉…”葉旭施聞聽,急得連哭帶叫,痛不欲生地將前情哭訴了一番。殊不料,正定知府早已暗收了胡總兵父子的金銀,定要將葉旭施置於死地以絕後患,他哪裡還聽得下葉旭施的敘說,不禁大怒道:“胡說!竟敢巧言狡辯,量你是不打不招啊。”
便命衙役動酷刑逼供衙役們如狼似虎衝上前,對葉旭施動了嚴刑。葉旭施痛得呼天喊地,依舊死不服罪,只是口口聲聲喊冤。
乾隆皇帝見狀,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伏耳對張明舉低聲說道:“義弟,像這樣的昏官,真是該死,該死!”
張明舉聽了,連聲點頭稱是,可他仔細一想,不禁又愁上眉頭:“萬兄,這可是個朝廷命官啊,若是將他打死了,皇上追究下來,誰能吃罪得起呀?”
“無妨,無妨。天塌下來,有地給接著哩。若是出了事兒,我替你去頂還不行嗎?”乾隆皇帝忙又說道。
張明舉聞聽,立時又膽氣上升,說了句:“瞧我的!”
只見他一縱身,躍到了正定知府的身旁,又說了句:“你該死!”掄拳衝正定知府的頭頂砸下,只聽“啪一撲”一聲,竟將正定知府砸了個腦迸漿噴。
“啊!”眾衙役見狀,都被眼前的這場突變嚇傻了,誰也不敢上前捉抓“兇手”。
此時胡總兵也和兩個兒子來聽知府審案,眼見知府死於傾刻之間,直嚇了個魂飛天外。幸虧胡總兵老奸巨滑,他急忙穩了穩情緒,命眾衙役將“兇手”抓住。
眾衙役見胡總兵施令,這才如夢方醒,回過味兒來,一湧而上。張明舉見 狀,方知自己闖了大禍,急得他忙衝乾隆皇帝大叫:“萬遂,萬遂兄,快來救我!”
“哈哈哈哈,你死在眼前真會大白天做美夢,竟想讓萬歲來救你!”胡總兵聞聽,不禁大笑道。然後,衝眾衙役揮手“上”
就在這關頭上,乾隆皇帝從人群中挺身而出,厲喝一聲“慢!”
話出人到,一縱身來到了胡總兵面前。
胡氏哥兒倆一看,此人正是讓他們領教了厲害的“算面先生”,便狐假虎威地衝胡總兵喊道:“父親,就是這老東西揍的我們,可別放過他!”
胡總兵見是個算面先生,怒問:“你個老不死的,你是哪兒來的?竟敢攪亂公堂,想必是活得乏味了!來人呀!”
乾隆皇帝冷笑道:“哼!胡總兵,算你猜對了。我乃當今萬歲,自然是老不死了!”
他衝暗裡保護著自己的大內高手傳口旨道:“來呀,速將他的頂戴摘下,連同他的兩個逆子綁上!”
“哈哈哈哈,莫非你是犯了神經病不成,竟敢冒充皇上。”
胡總兵雖沒見過皇上,但知道皇上外出總是聲勢浩蕩,怎會悄聲無息地出現在這兒呢?這才越發放肆地說道。
“大膽,竟敢目無聖上,你看這是什麼?”
這時,一名大內高手早已忍無可忍,從包裹內取出玉璽,又亮出了腰牌,衝胡總兵厲聲喝道。
“啊!這,這…”胡總兵一看,立時嚇得雙腿一軟,下子癱倒在地上,連聲哀呼饒命。胡氏兄弟竟當場尿溼了褲子。葉旭施和張明舉雖心中早知“算面先生”不是凡常之人,卻萬萬沒料到他竟是乾隆皇帝。張明舉想起幾天來自己對聖上多有冒犯,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忙跪在乾隆皇帝面前,一個勁兒地磕頭告罪。
乾隆皇帝隻字未怪罪張明舉,他親手扶起張明舉賜坐,當即寫了一道聖旨。張明舉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的是“旭施公主是善民,張二千歲也不遜。韓全之死系罪該,知府命亡應歸陰。胡氏哥倆處斬刑,總兵削職貶平民。朕封明舉做知府,上效朝廷下為民。若是抗旨違聖意,割他人頭來見君。
張明舉看罷,忙二番跪倒謝主龍恩。
從此,張明舉成了正定府的新知府。自上任以來,張知府上擁朝廷下愛民,受到府民們稱讚。而葉旭施呢,卻到尼姑庵削髮為尼,一心向佛苦心修行至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