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27年天啟七年,真正能敲響大明朝喪鐘的農民起義拉開了序幕。要論明末義軍最具威脅的兩支部隊,那就是李自成和張獻忠,雙雄並立,攪得大明朝不得安寧。
終崇禎一朝,這兩位義軍領袖與明廷糾纏了十七年,最終埋葬了早已千瘡百孔的大明朝這座帝國大廈,逼得被眾臣耽誤的崇禎皇帝走投無路,不得不上了煤山,之後再也沒有下來。
與此同時,早已在山海關外虎視眈眈的滿清八旗集團,褪去了後金粗糙的運營體系,換上了更高階的大清系統,確立了積極逐鹿中原的思想戰略。
這裡少不了許多從大明陣營跑過去的反水人士在出謀劃策。他們輔佐下的大清要趁著中原鼎革,大順與大明兩敗俱傷之際,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之事。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沒有農民軍在後掣肘,大清能否獨立取代大明朝,入主中原呢?
首先,瞭解一下明末農民起義的破壞力到底有多大?
明末農民起義首起於陝北,從天啟末年陸續開始。由於民生凋敝,天災不斷,明廷因遼東戰事頻繁而多次加徵賦稅,導致流民不斷。在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等帶領下迅速發展壯大。
公元1631年崇禎四年,義軍進入山西作戰。原本各自為戰,分散流動的各路義軍開始逐步聯合。
公元1633年崇禎六年,在高迎祥的統一指揮下,義軍已經膨脹到20餘萬之眾。開始大兵團協同的義軍具備了與明軍激烈野戰和城池攻防的能力。
義軍透過不斷地穿插迂迴,在陝西、河南、湖南、四川等地,多次避開明軍主力,各個擊破明軍駐守的城池。牽制和消耗了大量的明軍兵力。
不過在崇禎七年至崇禎八年間,義軍主力分別遭到了明軍陳奇瑜部和洪承疇部的重兵征剿。雖然義軍遭受了重創,闖王高迎祥也戰死,但義軍仍然攻破了大明皇室的發祥地,朱元璋的老家中都鳳陽。他們毫不猶豫地放了一把火,燒燬了明祖陵,引起明廷朝野震動。
在十三年的艱苦征戰中,義軍經過了發展壯大,受挫跌入低谷,再次壯大,又遭受打擊的多次起伏。
在崇禎十四年至十六年間,以李自成為首的農民義軍相繼佔領了洛陽、襄陽,突破了明軍主力的戰略圍堵,而後三開啟封,在潼關全殲孫傳庭主力,拿下西安,席捲關中大地。
至此,李自成的義軍已形成東進中原,北上出山西與大明朝爭奪天下的態勢。
農民軍的另一支張獻忠部也已飲馬長江,效法當年陳友諒順江而下,覬覦江南半壁。
天災人禍集中爆發的崇禎一朝,大明朝有限的兵力和資源,基本上就是在這些吃不飽,沒活路的“流民”不斷突破生死極限、完成浴火重生的過程中被消耗瓦解了。
也許,只有當年要過飯的朱元璋才能對明末如此這般波瀾壯闊的景象感同身受。
其次,分析一下大清的實力究竟怎麼樣?
大清,在公元1636年4月11號之前也叫後金,就是當年“成化犁庭”倖存下來的建州女真後裔。
公元1616年萬曆四十四年,原大明朝的建州衛都督、龍虎將軍努爾哈赤同志主動脫離了大明朝廷編制序列,自立為“”後金汗國”的“”天命汗”,他翻箱倒櫃找來十三副盔甲,就這樣起兵反明瞭。
到了公元1636年崇禎九年,皇太極改國號之前,後金以瀋陽為中心,已經牢牢地佔據遼東全境。
趁著明朝內部鎮壓農民起義的同時,後金相繼征服了蒙古各部和朝鮮,剪去了明朝東西羽翼,使得原本處於對後金合圍態勢的大明,反而陷入後金的反包圍之中。處於兩線作戰,國力被不斷消耗的不利局面。
皇太極時代的大清,不但繼承了努爾哈赤兇悍的戰法,也逐步引進漢人的政治制度對原本落後的後金體制進行改革。繼續加強滿八旗的同時,擴建了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
他仿效明朝的體制,改元稱尊,延攬各族人才。逐步形成了入主中原的戰略意識。雖然後金的人口,兵力相較大明都遠遠不如。但不要忘了這是一個新興的集團。
從薩爾滸大戰起,到努爾哈赤倒下的寧遠之戰;從寧錦之戰的失利,到逐步拉近與明軍的裝備差距;從努爾哈赤時代的一味屠殺,到後期收編漢人和策反明軍,最後清軍入關逐鹿中原的清軍主力基本上就是被改編後的明朝降軍。
後金的其興也勃焉,對標的正是老朽大明的其亡也忽焉。
最後,什麼原因導致大明必亡?
1、天災人禍,南澇北旱,糧食歉收,大量失去土地的饑民成為流民,逐漸成為明末最具危險性的破壞力量。
2、因為遼東戰事,自萬曆末期以至崇禎逐步增加的“三餉”(遼餉、剿餉、練餉)直接導致了明末農耕經濟的破產,進一步加劇了社會矛盾的爆發,也宣告了明末財政已經崩潰。
3、萬曆怠政導致那些原本各自上書的言官們,在權威缺失的前提下,逐步地依附於有威望的重臣門下,以增加話語權,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朋黨。萬曆一朝,最大的政治遺產不是張居正的改革,而是臭名昭著的黨爭。
像後來的東林黨、齊黨、楚黨、浙黨,甚至閹黨等等,從之前簡單的政見不同,慢慢的發展到左右國家政策,打壓對手,扶持同黨,最後竟然變成了不分是非,只要不是同黨就殘酷打擊,不顧國家利益的地步。
直到李自成兵臨城下了,朝廷上的黨爭也沒有停息。深受其害的不只是崇禎皇帝和他的將領們,他的祖父和兄長又何嘗不是呢?奈何此刻的大明朝積重難返,即便是九千歲魏忠賢在世,也回天乏術了。
有句老話說得好,“寧欺白鬚公,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唔信一世褲穿窿”。這句話很適合後金低開高走的發展趨勢。
相比之下已處於末世的大明朝,軍事策略的得失成敗只是表象問題。核心問題是帝國上下人心盡失,皇帝權威瀕臨崩潰,舉措失當;各級臣工各懷鬼胎,陰奉陽違,大明這條老船,從裡到外俱已爛透。
歷史沒有如果,即便沒有農民起義,糟朽的大明朝也必然會被新的力量所取代。也許最後時刻的崇禎帝朱由檢同志會無限懷念張居正,但歷史已經作出了選擇。包括李自成和他的兄弟們,後金也好,大清也罷,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