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遠方來》和“大鼻子八路”
在做《講武堂》節目的時候,抽空和左月燃大姐談起中央電視臺四頻道最近播出的專題節目《有朋自遠方來》,這個節目講述的是建黨以來那些國際友人的故事,比如馬海德、貝熙業、路易·艾黎等,都是讓我們聽來耳熟,但又大多不曾專門接近的名字。
這部系列片一共20集,短小精悍,每集只有幾分鐘,卻帶著歷史的溫度,讓我們走近那些曾在近代中國歷史上留下名字的外國朋友——實際上,他們中的很多人,最終也選擇了中國作為人生歸宿。
因為參加了這檔節目的策劃,所以我和左大姐如數家珍地掰著手指一個一個說這些“大鼻子八路”的故事。
所謂“大鼻子八路”的說法,來自著名戰地記者哈里森·福爾曼,他曾在1944年前往延安,並從那裡和另外幾名外國記者一起奔赴晉綏晉察冀等敵後根據進行採訪。在採訪的路上為了達到隱蔽的目的,讓這些外國記者穿上了八路軍的軍服,福爾曼自己說:“當我穿著這身軍服的時候,並不覺得有多大的掩護作用,因為八路軍中不可能見到像我這樣體重300磅的胖子。”
一路上,福爾曼經常聽到周圍的老百姓好奇地議論自己,儘管語言不通,但是他聽到了一個詞被反覆提到,他便把這個詞講給翻譯聽,結果翻譯哈哈大笑——他聽到的這個詞,就是“大鼻子八路”。
在那個時代,和中國共產黨人並肩奮戰的這些外國朋友,並不一定都有大鼻子,但是“大鼻子八路”的代稱,可說準確地描繪出中國軍民對於這些外國朋友親近而又好奇的態度。
幾乎每個“大鼻子八路”都會在中國留下自己的故事,也被歷史銘記。
比如,當聽到傅萊的名字時,左月燃大姐道:“我記得他啊,一米八一米九的大個子,走哪兒都特明顯。”她還記得,傅萊這個大個子有點孩子氣。
當年延安環境艱苦,外國朋友與我們同甘共苦,但中國同志會盡量照顧他們。抗戰時期她的父親左葉帶部隊打了勝仗,老鄉慰問的雞蛋捨不得吃,帶給傅萊,把傅萊樂得用兩隻手抓了敲著吃。
在左葉去世的時候,來弔唁的客人大多是戰爭時期同一團隊的坐在一起,傅萊進門,用說了幾十年依然帶拐彎的中國話道:“晉西北,我到那邊去。”
鄭律成一家,他出生在朝鮮半島,是一位譜寫了中朝兩國軍歌的出色音樂家。
鄭律成的女兒有一個奇特的名字——鄭小提。追根溯源,在抗日戰爭期間,鄭律成和妻子丁雪松有了自己的女兒,此後鄭律成隨軍轉戰於太行山,由於當時環境極為艱苦,剛剛出生的孩子根本沒有辦法獲得足夠的營養,眼看女兒氣息奄奄,丁雪松被迫賣掉了曾多年來一直伴隨著鄭律成的小提琴,用小提琴換了一頭奶山羊。正是這頭山羊的奶,幫助孩子度過了最為艱難的時刻。於是鄭律成夫婦便把女兒起名為“小提”,意思是這個孩子是用小提琴換來的,也代表著這位音樂家像愛自己的小提琴一樣愛著女兒。
在策劃節目時,一些耳熟能詳的歷史畫面會變得更加清晰,彷彿就在眼前展現。
被稱為“偉大的國際共產主義戰士”的白求恩,幾乎每個中國人都知道他的事蹟。然而,就在製作節目的過程中,才忽然發現,對於這位長眠在華北大地的加拿大醫生,我們有著更加立體的記錄。
這是一幅被編入教科書的作品,吳先生抓住了一縷陽光正巧照在白求恩大夫身上的瞬間,為我們留下了一張歷史性的照片。照片上的白求恩大夫,身體繃得像一張弓,似乎在把他所有的精力集中在手術刀前的方寸之間,勤勉,專注,忘我。
據我們所知,這張照片是1939年10月拍攝於河北孫家莊的。當時白求恩大夫按照預先制定的行程,已經應該啟程回國了,但此時日軍突然向我冀西軍區發動掃蕩,戰鬥十分激烈。白求恩立即改變日程,決定率領醫療隊到前線為八路軍傷員服務。他在距離前線及近的地方,在孫家莊的這座山神廟設立了手術檯,在炮聲裡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這張照片曾經感動了無數人,但是感動之餘,我們也不禁會想,白求恩大夫當時工作的這個“野戰醫院”到底有多大?除了這間“手術室”外,山神廟還有怎樣的房子和院落?
我們幸運地發現,原來當時在孫家莊是有兩名記者的,除了吳印鹹,還有晉察冀軍區政治部任新聞攝影記者羅光達,他們的作品拼合在一起,幾乎可以重現白求恩大夫當時工作的整個場景。
原來白求恩的手術檯就是一塊門板,門板下面是由四個藥馱子支撐著的。
小廟之簡陋超出我們的預想。原來這座小廟只有這一個房間,不足10平方米,前面連個大門都沒有,白求恩的手術檯,一半在廟裡,一半在廟外。這樣做的理由顯然是既要利用廟宇相對封閉的空間,爭取最基本的衛生條件,又要利用自然光以便手術能夠順利進行。必要的時候,白求恩大夫就是這樣在蹲跪路邊為傷員動手術的。
這張照片上白求恩大夫嚴肅的面孔,又讓我們想起了大家對他嚴厲、愛發脾氣的描述。
只有當看到這張上面並沒有白求恩大夫的照片,我們才知道白求恩大夫為什麼這麼容易著急——就在廟門的外面擔架隊抬來的傷員已經排成了行,都在等待著醫療救護。
戰場的氣氛撲面而來,也讓我們理解了什麼叫做生死與共,同呼吸共命運。不僅是白求恩,在《有朋自遠方來》這部專題片中,這些外國朋友們都在最關鍵的時刻,和中國與中國人民站在了一起。
他們的故事,又讓我們感受到那種戰火紛飛之中,人類最美好的情誼。歷史在這一瞬間,彷彿有了生命的悸動。
如果歷史有溫度,《有朋自遠方來》為我們做出了一個真正的典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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