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十年(1531年)十一月十三,晉端王朱知烊以“事母妃孝敬”為由,上書朝廷為亡故的妾侍沈氏求取夫人封號。沈氏無子,按例不得封夫人。多拿時任禮部尚書夏言認為,晉王是在沈氏去世之後才為她請封,可見其中並無“嬖暱之私”,可為之破例。明世宗據此特許追贈沈氏為晉王夫人,並留下“不為例”的旨意。
在古代,無子對女子特別是淪為妾侍的女子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悲劇,好在沈氏有一個寵愛她的丈夫,讓她在死後獲得了哀榮。可晉端王朱知烊的身後事就不怎麼風光了,因為無子,好不容易繼承得來的王位,不僅沒有子孫可以享用,還引發了一場巨大的政治風波。
大宗絕嗣引發的覬覦
晉端王朱知烊是有明一代唯一一個以世曾孫身份襲爵的親王,弘治十六年(1503年)襲封,嘉靖十二年(1533年)薨逝,在位31年,享年45歲。
據史料記載,他的一生有兩大優點。一是“至孝”。無論是對嫡母郝王妃,還是對生母彭氏,都極其恭敬孝順。母妃去世之時,這位晉王殿下哭得死去活來,以至於“號痛幾絕”,出現了“素芝產於寢室,白鶴盤旋祭所”這等祥瑞。明世宗獲得山西撫按奏報後,為之感動,特地賜敕獎諭。
二是酷愛文學。在多數人印象裡,被當豬養的大明藩王,就是一群不學無術、無惡不作,只會拖累國家的蛀蟲。可事實是,受明太祖重視子輩教育影響,明代藩王很多文學造詣極高,如創設十二平均律的鄭世子朱載堉,編撰《救荒本草》的周定王朱橚,著名的戲曲家周憲王朱有燉。
晉藩諸王大多優遊文史,耽於吟唱,尤好聚書雕刻之事,時人有“明代藏書,周、晉二府”(《茶餘客話》)之說。為了藏書、刻書,晉藩各王還專門設立了室名堂號用以自署,朱知烊所用的堂號有“志道堂”和“養德書院”,同時還續用了曾祖晉莊王朱鍾鉉的“寶賢堂”。他在位期間,刻印過唐代李善作注的《昭明文選》、呂祖謙所撰的《宋文鑑》、劉績編注的《春秋左傳類解》、《漢文選》、姚鉉所撰的《唐文粹》等典籍,曾親自為《昭明文選》作過序。
朱知烊的這種品格很受當朝皇帝的敬重。嘉靖十年(1531年),明世宗的九叔壽定王朱祐榰上書請求朝廷賜予親王專用袞冕——青衣纁裳。禮部議定,青衣纁裳當由織造府統一織造,經朝廷頒給各王府,嚴禁各王府私造,並且對楚王榮㳦、晉王知烊以外的各府上書“乞服物”的請求,俱都予以駁回。可見朱知烊在宗室中的地位。
嘉靖十二年(1533年)三月二十五,晉端王朱知烊薨逝,由於沒有留下子嗣,晉藩立國150餘年來,第一次出現大宗絕嗣的困境。
朱知烊本人無子嗣,唯一的長兄又早夭,等於說不只是他自己,連他父親晉懷王朱表榮都斷了傳承。只能再上推到祖父晉靖王朱奇源一系,尋找合適的繼承人選。朱奇源共有六子:分別是嫡長子晉懷王朱表榮、嫡次子新化王朱表槏,及4個庶子安溪王朱表椈、靖安王朱表柣、旌德王朱表栺、滎澤王朱表檈。
按照明朝嫡子優先、支系倫序的繼承規則,次子朱表槏不僅在朱知烊的五個叔叔中局長,還是朱表榮一奶同胞的親兄弟,因此他這一系為王位的第一順位支系。朱表槏於正德五年被冊封為新化王,三年後去世,賜諡曰恭裕。之後新化王爵,由其嫡長子朱知㸅於正德十三年(1518年)襲封。只可惜朱知烊的這位堂弟時運不濟,沒能等到堂兄辭世,就於嘉靖四年(1525年)先一步去了,賜諡曰端和。好在他留下了長子朱新㙉、次子朱新墧兩子。
朱新㙉,生於正德十一年(1516年),父親新化端和王朱知㸅去世時,由於年紀尚幼,沒能一步到位的襲爵,直到堂伯朱知烊去世,依然揹著新化王長子的名分。即便如此,他依然是晉藩宗室中,晉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因此,晉端王朱知烊薨逝後,他的繼妃王氏召朱新㙉入府,讓他充當喪主,住持堂伯的喪事,算是確立他晉王繼承人的身份。
“靖十二年(端王)薨,新化王表槏、滎澤王表檈者,端王諸父也。表槏先卒,子知㸅嗣為新化王,亦前卒,二子新㙉、新墧……端王妃王氏曰:‘王無後,次及新化王,新化父子卒,有孫新㙉在。’即召入府,拜几筵為喪主。”(《明史·晉王列傳》)
按照正常流程,待晉藩方面上疏朝廷走個過場後,朱新㙉就會被正式冊封為新一任晉王。然而王王妃低估了晉藩宗室的跋扈。朱知烊在位期間,晉藩宗室就多有違法亂紀行為,無視本藩大宗的權威,動輒就赴山西省內的有關部門告狀,甚至未經朱知烊批示就越級上疏朝廷擾亂法度。為此朱知烊不得不於嘉靖九年(1530年)專門上疏朝廷,請求賜予約束的敕令,獲得明世宗的積極回應。
這不,朱知烊去世,大宗絕嗣,晉藩宗室中立馬就有人為了一己之私,藉著統緒轉移的機會,跳出來興風作浪,企圖渾水摸魚。他便是朱知烊六叔,朱新㙉的叔祖——滎澤王朱表檈。
第一回合:長子不出繼
晉端王去世後不久,朝廷收到滎澤王朱表檈的奏疏,對王王妃召朱新㙉入府充當喪主作法提出異議,其中著重談了兩個問題:其一,晉王屬於暴薨,王府承奉(王府宦官首領)徐道素來與其不和,有重大作案嫌疑,應當對他展開調查;其二,晉王無嗣,由誰襲封晉王應該由朝廷決定,現在府內卻假傳晉王繼妃王氏的旨意,讓新化端和王長子朱新㙉入府管事,這是“專擅欺罔”,如此行為恐生變亂,請朝廷派員徹查。
朱表檈的這番言論看似做到了忠孝兩全,頗有一代賢王風範,實則是在打晉王府的主意。注意是晉王府,晉王府,晉王府,而不是晉王爵位,重要的事情強調三遍。晉王府與晉王爵位看似可以劃等號,畢竟晉王府是晉王的府邸,只要能襲封晉王,這座府邸自然是他的。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晉王並不能掌控晉王府。他作為兄弟中的庶出小六,按照倫序,隨便怎樣都輪不到他安坐晉王大位。為此就需要人為製造特殊情況,以便將晉王府掌控在手中,上下其手。
瞭解中國歷史的看官都知道,沖齡繼位的皇帝限於自身條件,並不足以掌控朝政。故此一旦出現幼帝的情形,往往會由太后臨朝稱制進行垂簾聽政,或者由顧命大臣輔政,待其成年後再行還政。明英宗正統朝早期,就是由其祖母太皇太后張氏垂簾,等到他成婚後才撤簾親政。
明代朝廷如此,各府藩王同樣如此。老親王薨逝後,若是繼任親王過於年幼,那便會從本府近支宗室中擇取賢者署理府事,直至其有能力管理王府,再行撤銷署理之權。
朱表檈心中打得就是署理晉藩府事這個主意。而朱新㙉此時年齡已經一十有七,完全有能力獨掌晉藩府事。一旦他被確立為繼任晉王,哪還需要他人礙手礙腳的代自己署理府事。
所以朱表檈為了拿到晉藩府事的署理權也是拼了,提出“晉王屬於暴薨”、“晉府有人專擅欺罔”,只是在消除威脅,樹人設,向朝廷賣好,為獲取署理權搶跑。概因兄弟中依然在世的,除了他,還有老四靖安王朱表柣,省得自己一頓操作猛如虎,到頭來卻便宜了自家四哥。
真正的殺手鐧是廢長立幼。朱知㸅不是有倆兒子嗎,所以他在奏疏中特意提到了民間“長子不出繼”的傳統,認為“新㙉故新化王長子,不得為人後,新㙉宜嗣新化王,新墧宜嗣晉王。”(《明史·晉王列傳》)
此事《明世宗實錄》雖無記載,然明世宗時歷任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內閣首輔的一代名臣夏言,在其任禮部尚書時的奏疏合集《南宮奏稿》中卻有詳細敘述。
“滎澤王表檈奏稱:晉王知烊薨逝無嗣,該取切近宗枝倫序相應之人承繼。承奉等官不由奏請,輙將新化端和王長子新㙉擅喚府內,欲承王嗣。況端和王所生,尚有次子新墧。乞要將新㙉令襲端和王之爵,以承繼伊父,新墧當襲晉王之爵,以繼晉王之嗣。”(《南宮奏稿·定親王繼封並行查勘疏》)
透過“長子不出繼”,將接近弱冠,無需他人輔佐的朱新㙉摁死在新化王位上,換上更年幼的朱新墧,如此絕嗣的大宗在宗法上獲得了香火延續,而他朱表檈也可以近支郡王的身份署理晉王府事。這位滎澤王殿下端得是打得一手好主意。
在優渥的待遇下,嘉靖初年明朝宗室成員,已從明太祖時期的58人壯大到近萬人,及至嘉靖末年更是暴增到4萬多人。龐大的宗室隊伍,已成為中央財政的吞金獸,拖累政局穩定的一大毒瘤。因此明世宗繼位後開始著手限制王爵這種高等級宗室的數量,親王一級因為是藩王涉及祖制不可輕動,於是郡王成了被拿來開刀的物件。郡王入繼大宗後,本爵會被廢止。
更令阿越好奇的是,滎澤王殿下是不是長著花崗岩腦袋,上疏朝廷之前不會看看上頭的風向嗎?也不看看當今聖上是什麼出身?前幾年,朝堂上鬧得沸沸揚揚,令眾多老臣黯然下臺的“大禮議”,又是在爭什麼?
所以滎澤王殿下的小算盤,完全是一廂情願地想桃子(peach)吃呢!
這不,在“大禮議”中旗幟鮮明的支援明世宗的禮部尚書夏言,立刻站出來表明自己的態度,晉王爵位應由朱新承襲,新化王爵位則應除封。
“蓋累朝舊例,凡親王絕嗣,例得繼封。若郡王入繼親王封爵,其本枝郡王不得復請繼封,其次子亦止封鎮國將軍,蓋重繼統不言繼嗣也。故國朝以來並無舍長立次之例。”(《南宮奏稿·定親王繼封並行查勘疏》)
這位深得聖上信任,主管思想領域的大佬出來放話,他的觀點很快便成為朝廷共識,令新化王長子朱新㙉主理晉王喪事,並署理晉王府事,待服滿之日再行冊封為晉王,同時對新化王爵位進行除封,朱新墧封爵鎮國將軍不變。
第二回合:朱新㙉身份不純
朝廷認定王王妃召朱新㙉入府主喪合理合法,然而已經遐想中的財帛迷花了眼的朱表檈不甘就這麼認輸,頭鐵的表示還要繼續。既然你朱新㙉不肯接受叔祖的好意,那麼久只能徹底毀了你。於是又連上兩道奏疏,向朝廷爆出一個事涉新化王府的猛料,稱朱新㙉的身份大有問題。
他奏稱朱新㙉的生母尚氏為色目人所生,意指他血統不純,不過這只是小小餐前開胃菜,更勁爆的內容還在後頭。
他還爆料稱,尚氏最初被朱新㙉祖父,初代新化王朱表槏買入府中,收用為妾。其後被朱知㸅所烝,生下朱新㙉。為給兒子洗白身份,以便造入皇族玉牒,給尚氏捏造了一個陽曲縣民人尚賢之女的身份。
“烝”本是一種祭祀,為天子、諸侯在宗廟舉行的四時之祭中的冬祭。“天子、諸侯宗廟之祭, 春曰礿, 夏曰禘, 秋曰嘗, 冬曰烝”。(《禮記王制》)其後發展成為一種特殊的婚姻名稱——烝報婚,“烝”是指父親死後,兒子娶庶母;“報”兄、叔死後,弟娶寡嫂,侄娶嬸母。
古代婚姻的最後一個環節為告廟,即夫婦倆進入家廟告祭祖宗。最開始估計兒子娶庶母的告廟環節是在烝祭時進行的,所以發展到後來“烝”成了這一婚姻型別的專稱。
在先秦時期烝婚屬於合法婚姻,與經過三書六禮的正常婚姻具有同等效率。烝娶的庶母若成為正妻,那麼她所生的子嗣就是嫡子,春秋時期晉國名人太子申生的生母齊姜,就是晉獻公所烝娶之妻。
秦漢之後,隨著中央集權制度的建立,社會變得安定,社會對女子的出身更為看重,即便是在寡婦可以再嫁的唐宋及其以前,烝婚也被認定為非法,視為“亂倫”的淫行,會受到譴責和治罪。何況女性地位進一步下降的明代。
所以若是朱知㸅與尚氏之間的關係被認定為“烝”,那麼為了維護皇族的形象,朱新㙉必然會被貶為庶人,發配鳳陽高牆數星星。如此一來不要說襲封晉王,連本身的新化王長子身份都保不住。
朱表檈這招可謂是釜底抽薪。只要扳倒朱新㙉,年幼的朱新墧就可以趁勢上位,如此一來自己就可以一圓署理府事的夢想。
只可惜,他把自己看得太高,以至於把他人都視作了可以任他耍地團團轉的蠢材。然而,能夠躋身朝堂身居高位的,又有幾個是智商不線上的,豈會被他的小把戲矇蔽。
夏言夏尚書再次站出來發言,提出了自己的質疑:本部在獲得滎澤王的第二次奏疏後,查證發現尚氏入宮時,知㸅年僅6歲,而她已經19歲,似“不應便立妾媵”,所以尚氏的身份有來歷不明之處,故在做出讓新㙉署主喪管理府事的同時,要求派員前往太原進行徹查。後又在第三次奏疏中爆出“烝淫之事”,若此事屬實,新㙉不但不可以襲封晉王,還應該從宗室玉牒中將他除名。可此事已經過去十多年,既然滎澤王知曉,為何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要到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才說?其中只怕有詐。
“今該滎澤王又奏,前因若果是實。則新㙉不但不可襲封親王,其應得名封,於法俱當查革。該府官僚扶同欺罔,干犯憲典,罪難輕貸。但先次奏請名封之時,迨今巳十餘年,滎澤王不行舉正。止因近日議襲王爵,又因本部奏行查勘,方將前事指奏。及又添出烝淫之事,與先二次奏詞不一,其間必有別故。”(《南宮奏稿·請敕內官會勘宗室隱情以正欺罔疏》)
夏尚書認為,此事“干係宗室重情,又涉宮闈隠跡”,茲事體大,不可草率行事,因此提請明世宗派出司禮監官一員,手持敕令充當欽差,前往太原,會同山西巡撫、山西按察使等當地方面大員,及晉藩宗室,稟告過晉王繼妃王氏後,提取新化王府的年老宮眷、內使人等,進行聯合調查,勘驗“尚氏委系何處何人之女,何年月日入府,是否色目人所生,曾否經侍恭裕王,知㸅收為宮人,長史等官有無節次扶同隠匿情弊,及先次行勘事情”。(《南宮奏稿·請敕內官會勘宗室隱情以正欺罔疏》)。將所有事情調查個通透。如發現“系滎澤王造誣搆釁,敢於陷害宗親,干犯國法,及另有宗室人等陰肆謀奪,撥置奏擾”(同上),也當提請聖裁。
事情最終調查結果如何,《明世宗實錄》、《明史》、《南宮奏稿》等都沒有記載,不過《明世宗實錄》記載了朱新㙉襲爵的後續。
嘉靖十四年(1535年)十二月十六,朝廷以隆平侯張瑋為正使,翰林院檢討李本為副使,持節冊封朱新㙉為晉王,東城兵馬指揮苗文奎女苗氏為晉王妃。同時,滎澤王長子朱知,也被冊封為滎澤王。
嘉靖十五年(1536年)七月,追封晉王朱新㙉的父祖,新化恭裕王朱表槏、新化端和王知㸅為晉王,賜朱表槏諡曰安,朱知㸅諡曰康。
由此可知,朱新㙉的父母,端和王朱知㸅和尚氏之間的關係,並不存在什麼問題。畢竟宮廷中的宮女,並不等同於帝王的侍妾,比如著名的萬宮女。朱知㸅和尚氏,很可能就是冥想中與萬貴妃的翻版。
另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是,朱新㙉襲封晉王之時,此前上躥下跳的滎澤王殿下朱表檈已經去世。有資料顯示他死於嘉靖十二年,也就是衝突爆發的這一年,不知其死亡原因,是否和調查結果有關。
阿越說
隨著朱新㙉襲封晉王,其父祖被追封為晉王,晉端王朱知烊身後事終告落幕。但這一事件,充分展現了什麼叫人性之惡,什麼叫利慾薰心?其實,滎澤王朱表檈若是能冷靜下來想一想,有晉藩大宗支援的朱新㙉,又豈是他透過誣告,隨隨便便就能告倒的?明世宗又豈能讓朱新墧以晉端王嗣子的身份承襲晉王之位?這要是答應了,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得乖乖地回去重新認孝宗皇帝為爹?
利令智昏,一至於斯!
神奇的是,被朱表檈力推的朱新墧,雖然本人沒能襲封晉王大位,甚至也沒和大哥一爭高下之心。就這麼不爭不搶,可最終晉王的爵位卻落在了他這一系手中。
萬曆四年(1576年)正月,在位30年的晉王朱新㙉薨逝,賜諡曰簡,史稱晉簡王。由於無子,一度打算以弟弟朱新墧嫡長子輔國將軍朱慎鏡為嗣,被禮部以“親王沒,則繼絕存不立後”否決。待其去世後,朝廷又命朱慎鏡主持喪儀並理府事。
萬曆五年(1577年)六月,朱慎鏡被冊封為晉王,萬曆六年薨,賜諡曰敬。因無子,由弟弟輔國將軍朱慎鋷於萬曆七年透過兄終弟及的方式襲爵。此後的晉王都是朱慎鋷的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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