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評比開始了。
工廠裡“小百舌鳥”小武嘰嘰喳喳地在一群俗世男女中又開講了。
“唉，過了一年又一年，年年評先沒有咱。”老韓“噗”地吐出一口菸圈。
單位的老韓是寡婦睡覺——上面沒人。這個老韓，今年54歲，半截身子都跨入了退休的大門。女工人55歲退休，她是一點指望都沒有了。這也怪不得別人，她要姿色沒姿色，要身段沒身段，還有一嘴的臭牙根子味，不用說領導了，就是普通工人見了她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被她的牙臭燻倒。就是嘛，良家婦女吸菸的這年頭比處女還要少。
花枝招展的小潘扭了扭圓潤可愛的屁股蛋子好整以暇的喝著貴妃花茶“哼”了一聲：咱也不缺那幾個錢，先進，愛給誰誰去。其實先進指標廠長早就內定了小潘，這還是廠長前晚興致高到極點時對小潘說的，當時小潘嘴裡噙滿了東西，嘟嘟囔囔地說不清，可耳朵還非常靈便。所以便在這裡顯出一付與世無爭不屑一顧的樣子。
切。你不在乎，你是不在乎錢，你在乎……老韓雖然快退休了，可她畢竟不敢過於得罪廠長的“鳥籠子”，她硬生生把後半截話憋進了肚裡，可畢竟無法消除胸中塊壘，雖然她生理上也是個太平公主，（哪怕年齡稱得上太平長公主），只好又緩緩地吐出一串串圓圓的菸圈。
小鄭暗戀小潘久矣，可小潘畢竟是廠長的禁臠，再則小鄭腦袋大，脖子粗，肚子凸，紅臉堂，蒜頭鼻，小潘哪能看的上他。小鄭不過是滿地裡烤火——一頭熱罷了。可他畢竟不願自己的夢中情人被老韓懟，說話吧，他平時又結結巴巴五音不全的，於是乎，他凝聚丹田之氣，把口中的煙氣吐成了一根細細的長棍形，恰好從老韓的菸圈裡穿過去，好像吃了偉哥一樣，非常堅挺。
“你，你，你敢調戲老孃”，老韓大怒，張嘴大罵，一時間，腥臭氣四溢：死小鄭，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哪個工人不上過你家的大床。還癩蛤蟆想吃天鵝屁，不三不四，也不撒泡尿照照？
小鄭的臉更紅了，和他的紅臉比起來，婦女的月經算不了什麼。他刷的一下手中的杯子飛了過去，咣噹一聲砸在老韓身前的桌子上。
廠子裡其他人一看鬧大了，都七嘴八舌的嘰喳起來。
怎麼啦怎麼啦，廠長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來，前天差點被小潘榨乾吸淨，到現在還頭暈眼花，腳步蹣跚。
都起來，到工地和泥去……
說畢走了，望著廠長的後影，老韓從有著一嘴嬌黃牙齒的嘴裡射出一口又濃又稠的黏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