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來得有點突然，這讓愛好戶外運動的李軍有點措手不及。
晚飯後，雪花不緊不慢地飄著，甚有些詩意。李軍拿起電話就給王大同打電話：“老王，怎麼樣，出去賞賞雪景如何？”
“好！多穿著衣服，十分鐘後老地方見。”
李軍和王大同都是同一中學的老師，李軍教語文，王大同教物理，同住同一小區，又是先後退休，也是很能說到一起的朋友，平時有事沒事愛湊到一起。
這是星期六的下午，加上雪花點綴，彷彿比平時散步的人多了一些。兩人剛在河堤路十字路口站定，一個瘦小而熟悉的身影從他們身邊一閃而過，王大同好奇地問：“那不是我們學校的“費無忌”嗎，怎麼見到我們這些老傢伙還躲著走？”
李軍看了看，說“是他！肯定是剛喝完“腐敗酒”，怕我們知道，避了，很正常。何況我們這些退休的老傢伙沒有什麼價值了，他能搭理？你如果是教育局長，他的臉肯定比牡丹花都好看。”
“真對得起“費無忌”這個雅號。虧我當年還把他當朋友，提攜幫助他，結果過河拆橋。”王大同說。
“自知者明，知人者智。看人、識人、用人，可是一門學問，如果結交了小人，麻煩確實不少。”李軍深有體會地說。
“老兄，你識人無數，看人不走眼的經驗是什麼？”王大同謙虛地問。
“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君子成人之美，小人成人之惡；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君子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君子求諸已，小人求諸人；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言。這就是識別君子與小人的方法。 ”李軍侃侃而談。
“你說的這些實際生活中很難把，說具體點。”王大同進一步問。
李軍想了想說：“識人第一印象很重要，但人不可貌相，憑我對《麻衣相》的研究，有時也失靈，不是看他長什麼樣，說得多好聽，關鍵還是看他做得怎麼樣。城府太深者、奉承獻媚者、唯利是圖者、搬弄是非者，口蜜腹劍者，輕諾寡信者、人走茶涼者、過分親密者、過分冷淡者，我以為都是小人，要慎交之。”
“把別人作為自己人生槓桿的支點，借力借勢，凝聚自己的作用力，促進人生的化學反應，是自然界的常態，人是高等動物，小人更是人類中的利已精英，我們這些平庸者不能比呀。”王大同感嘆道。
“懶惰貪婪、愛佔便宜，喜歡被肯定被獎勵，喜歡獲得而不喜歡給予，喜歡結果而不喜歡付出，是人性的弱點，但做人須有底線，做事須有原則，利己須有槓槓，以不損壞他人利益、不傷害他人尊嚴、不觸犯法律為原則，否則就會出問題。”李軍邊走邊說。
“現實生活就是物理社會，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存在即合理，讓別人閉嘴的不是道理而是實力和身份，在單位多是論功勞而不論苦勞，解決問題不花錢就不好辦，所謂的人際關係只是一種假設。所以，我以為所謂的小人是對現實研究的比較透徹的人，抓住了人性的弱點，從這點上說：小人也不簡單。”王大同說。
“物理老師觀察社會見解獨特。其實，現實社會就是這樣，鬥不過的是非，最好是以退為進，與小人處就要不欠情、給利益，多避之、不結仇，多牽制、多寬容，多點心眼、防患未然。無數教訓告訴我們：識人不準，交友不慎，不分敵友，盲目攀附，其害不淺。”李軍附合道。
雪花彷彿大了一些，大地變成了一片銀白色的世界。“天冷了，病毒也活躍了，社會發展了，但人性沒有變，基本的規則沒有變，故老子曰：“道可道，非學道；名可名，非常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竅。”我們回吧，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