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是一個釀酒、飲酒的國度,中國的酒,起源於遠古時期的農耕社會。先不說盡人皆知杜康造酒的故事,但就有據可考的文字記載,也可追溯到上古時期。其中《史記·殷本紀》關於紂王“以酒為池,懸肉為林”,“為長夜之飲”的記載,以及《詩經》中“十月獲稻、為此春酒”和“為此春酒,以介眉壽”的詩句,就表明我國酒之興起,至少已有五千年的歷史了。另據據考古學家證明,在近現代出土的新石器時代的陶器製品中,已有了專用的酒器,說明在原始社會,我國釀酒已很盛行。此後,經過夏、商兩代,飲酒的器具也越來越多。在出土的商殷文物中,青銅酒器佔相當大的比重,說明當時釀酒、飲酒的風氣已經很盛了。
細究起來,大約在距今三千多年前的商周時代,中國人獨創了酒麴複式發酵法,開始大量釀製黃酒。約一千年前的宋代,中國人發明了蒸餾法,用糧食釀出了流行至今的白酒。從發酵到蒸餾,釀酒、飲酒浸透於整個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史。特別是到了近代,洋酒也湧入國門,加入中國酒的大家族,更豐富了中國酒的內涵,拓展了中國特有的酒文化。不論是從文學藝術創作和文化娛樂來講,還是從飲食烹飪與養生保健來說,酒,在中國人的生活中都佔有不可或缺的至尊位置。
酒,雖然也能進腸入胃,卻飢不能食,渴不能飲。作為糧食滿足人類溫飽之後的衍生物,所能的自然便是衍生溫飽之後的精神乃至文化價值了。
人世間因了酒,生活才變得豐富多彩了。茫茫塵寰陡增了許多有趣的風景,短短人生憑添了許多悠長的滋味。如果說中華綿延五千年的歷史是條長河的話,那河中滔滔奔騰的便是酒了。上至宮廷,下至市井,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荒野草根;不論是千年先賢,還是今日眾生,所飲之酒可以不同,但對酒的情感則毫釐不爽,一脈相承。
荊軻謀刺秦王,酒酣辭行而歌《易水》:“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一腔悲愴情懷油然而生;劉邦一統天下,宴飲既醉而唱《大風》:“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多麼強悍;蘇軾思弟獨飲,“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多麼悠遠;李白《將進酒》:“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 與爾同銷萬古愁。”多麼豪放;“李白一斗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杜甫眼中的李白更加恣肆瀟灑;孟浩然《過故人莊》:“開軒
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多麼清新悠閒;陶淵明 《飲酒之十三》:“寄言酣中客,日沒燭當秉。”多麼淡定自然;杜甫《登高》:“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多麼憂傷無奈。
筆者不善飲酒,尤其不善豪飲。細斟慢酌,附庸風雅地閒飲倒還說得過去,倘若是猜拳行令的狂飲,那可就不堪了,雖不至即時現場直播,卻也會翻江倒海醉臥幾天的。
雖然不怎麼喜歡酒後瘋癲的的樣子,但既然飲酒,那種“桑柘斜影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歸”的境界卻還是要的。“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雖然沒有陶淵明那般雅趣,但那種坦然隨意、縱飲恣情、不拘泥於常理的心境與氣度還是蠻有誘惑力的。
煙雨濛濛之中,週末閒散之時,三兩好友相邀,絲竹聲中小酌,忙裡偷閒地小聚一番,細酌慢飲,談談身邊的人,說說心中的事,不失為行進中的驛站,匆忙中的小憩。倘若是三兩知己逢上久違了的紅顏,那可就是一場歡宴了,不只是有“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的雅趣,更有“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默契了。
朝九晚五的倦了,想換換浮躁的心境,那就約上好友,邀上紅顏飲酒去吧。香茗一杯,紅酒一盞,那情致便來了。清雅悠遠,柔和迷離的夢幻之光,婉轉悠揚,水乳交融的深情戀曲,香茗輕呷,紅酒初嘗,好一派溫柔之鄉。醉抬望眼,舞池凝視,平日一向矜持嚴謹的紅顏知己,似芙蓉初綻,若玫瑰帶露,恰是那國色天香。動若翠柳臨風,婀娜舒展,靜若小荷出水,亭亭玉立。辦公室冷豔矜持的白領醉為歌舞場裡的麗人,簡直判若兩人。圓潤起伏的曲線,略略泛紅的面頰,脈脈含情的雙眸,酒未酣,人已醉,心兒在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