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昨天清雪,渾身痠疼,所以早早的就躺下了。睡夢中迷迷糊糊,聽到有人拍門喊我,一骨碌爬起來,聽有人喊蹇書記,我也沒聽出來是誰,就說進來吧。一開始還沒認出來,進來一個人,然後說話也不是很利索,說我這咋整啊,我有病得去看病啊。我說你先把燈開啟,我穿上衣服,你彆著急,慢慢說。等開啟燈一看是王忠文,經常在村裡撿個飲料瓶啥的,是五保戶。
我說你咋滴了,要是急病咱打電話叫120啊,他嘟嘟囔囔開始給我說,說腎有毛病,我說你不是急診,天不亮,咱去醫院也看不上病啊。我說你先坐下,我給倒了杯水,你先喝口水。他喝兩口水,說蹇書記你不喝茶葉啊,我說是的,就白開水,他問我酒呢,我說酒也不行,菸酒茶都不會。他說難受,折騰睡不著,問我打不打擾你睡覺?我說沒事,這個點兒了,再躺下也睡不著了,你要是願意在這待著就待會兒,咱倆聊聊天,天亮了再說。
王忠文才49歲,還有姐姐也在村裡住,去找外甥讓幫著打電話,外甥沒幹。一開始我還不太理解,後來我聽明白了。他的低保的折在尚書記那幫著保管,每月定期給他拿錢,幫他經管著錢,怕他一下子都花沒了。王忠文昨天去縣裡看病了,醫院也不收,自己去藥店買藥,因為疫情一些藥店不賣,他自己花十多塊錢買了腸胃藥回來了。聽他描述完了,看他的狀態我大概心理有數了。我說,你是不是怕尚書記把你錢花了,他說那放個人手裡花著多方便啊。我說,你買米買面,書記不夠給你支錢了嘛?他說我要去看病,我說你現在啥感覺啊?他說,就是老想上廁所,上不出來,每次一點點兒,我說你這是前列腺的毛病,不一定是腎的毛病,你別老給自己斷症。他說,今年那誰家不是尿毒症沒了嗎,我這能不能是那病啊?我說不能,是那病,你去醫院大夫就告訴你了。他說,我還是想去檢查檢查,縣裡看不明白,得去市裡,我這看病不花錢,但是吃飯得花錢啊。我說,你上市裡得開轉院單吧,還得做核酸,再說下大雪高速都封了,客車都停了,你咋走啊?他說,反正我要看病,尚書記得給我拿錢。我又問問他,你最近沒撿撿地啊,他說撿不多少,一年也就整個一千多斤。我說,你這歲數找點活兒幹啊,他說沒人用我啊,我想去給撿土豆子,人家不用我啊。然又說聽收音機,賣一種藥,吃上他的病就能好了。我說,那都忽悠人的。他說不能,都打電話了,縣裡有人吃就好使了。我說那都是拖兒,真要好使,大醫院早就黃了,你看那個好醫院在電臺打廣告的?其實對他我知道,一年還有7畝半地包出去,還有低保,還自己掙點,實際上生活難為不著。一直聊到六點多鐘,非讓我給尚書記打電話,我說行吧,打完電話,尚書記說過一會兒來。我說你坐一會兒吧,我洗把臉得去掃雪了。他說,讓村裡找人幹唄,你幹啥啊?我說找你你幹嘛?他說,不給我錢我不幹,我說對啊,不給我錢我也幹得幹啊。
起來洗漱完,出去看鳳姐已經在院子裡掃了,衛生所那邊已經掃一大半了,問我咋起這麼早,我說王忠文四點就來敲門了,鳳姐所三點多就去她家敲門了。我去拿掃把,吳大爺也過來了,我倆一起劃拉劃拉,好在一晚上雪不厚,半個多小時收拾利索了。
上午於會計和張村、尚書記都過來了。張村前黑下收苞米,眼睛被歘著了,白眼球上通紅一個點子。尚書記給王忠文拿了錢,讓他去看病了。又有一個村民來找,說自來水漏水,尚書記跟鎮裡戰波大哥報了,戰大哥說一會一起去縣裡水務局,這個管道04年的老化了,光維修解決不了問題,最好能一次更換。
上午的雪基本上停了,但是天氣很暖和,房簷滴水。這場雪沒上大凍,倒是像給大地蓋了層被子。有些澇窪地被雪一蓋,看不到更不敢進去了。
人有病還是要相信正規醫院,正規渠道,國家給那麼好的政策,看病住院不花錢,不要病急亂投醫,治不好病不說,還容易上當受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