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張雨和光頭阿康一起坐在眼鏡店門口,我正好路過,我認識阿康,聊了幾句,發現他身邊有個漂亮的小姑娘,這姑娘真美,我當時有點失態,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一時沒有移開,這可以算作好色嗎?我不能確定。反正是把張雨看的極不自然,小臉蛋羞的紅撲撲的,別過臉去。這時我才意識到我的目光有點過分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她,後來知道她叫張雨,蘇北來的。
張雨不胖不瘦,高矮適中,五官精緻乖巧,她是那種無論男人女人都認為的美女。她不高冷,她的美不給人以壓迫感,反而相當有親和力,和她說話時,感覺她就是個一起長大的鄰家小妹妹。
薛老闆賣摩托車,在店的裡面有一個隔間,有床。是他個人的休息室。老薛的好色我們都知道,經常會帶社會上不三不四的婦女進他的休息室,吃個快餐。有幾次在他店門口,聽到從他休息室傳出咿咿呀呀的嬌喘聲,第一次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別人告訴我說老薛在辦事。這件事後來成了大家的笑料。
那些女的沒有一個長相標緻的,歲數一般三四十歲,老薛也不瞞我們,告訴我們通常交易價錢不到一百。太貴的話他也捨不得。
老薛看到張雨後心裡癢癢的,總想和張雨來翻雲雨,和別人說願意出五百一次,不知是誰把這話傳給了張雨,張雨那次當著很多人的面把老薛罵了一頓,罵老薛是老流氓,讓他撒泡尿自己照照自己的噁心樣。
老薛被罵的急了,氣呼呼說張雨:“你漂亮怎麼啦?誰不知道你是吃屎的,吃屎的還有臉罵人?”
“我吃屎是我自己的事,關別人屁事。但我不賣身。比你老流氓好,長的一副噁心樣,自己有老婆,還和別的女人亂搞,臭流氓……”張雨就這樣回罵道。
我們這裡說別人吸毒叫吃屎,光頭阿康吃屎,張雨跟著他,也是為了有屎吃。我們看著張雨那種美貌,居然去吃屎,真替她可惜。女人的美貌是一種稀缺性資源,如果找工作也有優勢,即使墮落做個小三也比吃屎強,吃屎會毀掉一切的。
張雨應該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她已經是成年人了,她只是擺脫不了毒品的誘惑和依賴。有一次我們幾個人說她,好好的一個漂亮女孩子不要被這個東西控制了,可以去戒毒所戒毒。她那天被我們說哭了。她說回老家的時候,她媽媽抱著她哭,讓她戒毒,雖然看著媽媽也是滿心酸楚,可終究下不了那個決心。
張雨十六歲從貧困的老家來這裡打工,是織布廠的擋車工,幾十個女工中她的美貌實在是太突出了,引起了老闆程大炮注意。張雨文文弱弱的樣子,年紀又小,出不了多少活,每次結算工資都比別人少很多,她自己乾的也沒意思,想走。可一時不知道去幹啥?其實程大炮也有想辭退她的意願。可這時程大炮迷戀上了她的美貌,不捨得她走。
程大炮有意留她,就安排她幹些輕鬆的工作,工資比她幹擋車工高了許多,她很感激。程大炮還經常給她買衣服鞋之類,領她去飯館吃飯,帶她去周邊遊玩,她那時小,不諳世事,因為感激,稀裡糊塗的成了程大炮的情人。程大炮老婆知道後大怒,找了自家兄弟和幾個閨蜜,把程大炮和張雨堵在賓館裡打了一頓,最後非要程大炮辭退她,程大炮也是無奈,在外面給張雨租了房子,偷偷的保持聯絡。
程大炮吸食海洛因有段時間了,張雨好奇,也試著跟吸,一開始吸,感覺很難受,頭暈嘔吐的。幾次之後產生了欣快感。
程大炮自從迷上吃屎以後,無心管理,廠裡越來越不行了,最後把廠賣了,慢慢的,他滿足不了已經上了毒癮的張雨,他沒錢了,張雨只好離開他。
離開程大炮時,張雨二十出頭了,在毒友中認識了阿康,阿康不工作,他從上家拿了毒品,留下自己和張雨的,再賣掉一部分。就這樣以販養吸。
我不知道海洛因有幾種吸法,電視上看到把它放在錫紙上用打火機燒錫紙下面,聞著吸。這個階段可能是剛開始需要量不大的時候吧。海洛因很貴,我看到阿康和張雨都是用針管注射,擼起衣袖後,針管往胳膊上扎的那場面我看著感覺有些恐怖,阿康比較注意,他每次都是用一次性針管,阿康說互用針管會得艾滋病和其它病。
吸毒的人好像情緒容易失控,因為一點小事,阿康就會把張雨痛罵一頓,趕她滾,張雨經常嚶嚶地哭,她不敢離開他,為了吸食到毒品,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們看著她那麼一個小姑娘,淚眼婆娑的,也覺得她可憐,可誰也沒有辦法幫她。大家都說迷上毒品的人真是作孽啊!
我和阿康是一個社群的,認識阿康的時候,我三十多歲,阿康二十多。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吃屎了多年了,他的面容真的很嚇人,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人瘦的就像一副骨架上包了一層皮。我想傳說中的鬼可能就是這樣的。張雨倒是看不出來,整個人看上去美美的,可能是吃屎時間短。
問他們注射後有什麼感覺,會感到身體舒服嗎?他們說以前會有欣快感,也就一小段時間有,後來沒有了。不注射渾身好像有許多蟲子在咬,生不如死的。如果沒有海洛因支撐會死掉的。
有道是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阿康終究還是逃不過,在阿康被勞動教養的那幾年裡,雖說也見過張雨幾次,但看到的次數很少了。也不知道她離開阿康後毒品問題是怎麼解決的。她這樣人的道道,我並不瞭解,也不想去了解。只是她很漂亮,令我印象深刻。
阿康收監後,張雨並沒有被收監,肯定是阿康沒有供出張雨。
那天我去夏溪想買花,就在我車子就要發動的時候,看到了張雨,我說:“啊呀!張雨麼,很長時間沒見到你了”,“呀!你好!大哥是你啊”張雨回答到。她問我幹什麼去,我說想去夏溪看看花,她說能不能帶她一起去,我說可以。
一路上我一直沒有問她有關海洛因的事,我不想平白無故的給自己添麻煩。吸毒是無底洞,需要大量的金錢,一旦染上往往家破人亡。
到了夏溪,我買了盆大棵君子蘭,商家說今年就會開花。
回家的路上,張雨突然說:“大哥,你覺得我漂亮嗎?你是不是喜歡過我”。
“當然,你很漂亮。”,“漂亮女孩人人都喜歡。我是正常男人,不例外。”我說。
“我知道,你肯定看不起我這樣的吸毒女,想做你的女朋友是不可能的事了。大哥,我太缺錢了,你能給我一千塊錢嗎?我聽你的,你把我怎麼樣都行。”
我突然想起來了她罵薛老闆的事,她那時肯定是有些錢的。
我一時沒有說話,我不是“正人君子”。她的誘惑對我來說是存在的,我感覺她太漂亮了。
我腦子極速地想是不是和她去賓館開個房來個一夜情呢?還是就在車裡做?我的心蹦蹦直跳,熱血膨脹。
瞬間我決定就在車裡解決,我掉轉車頭,向人流稀少西太湖農場而去。我找個偏僻的地方,把車停下。
我說:“張雨,大哥我就在這裡要了你,你千萬不要覺得我乘人之危。如果你那樣想,我還是送你回城。”
“不會的,大哥,你一直是個好人,其實我一直喜歡你,一直想做你的女朋友的。只是我不配,來吧。”
張雨說著,自己脫掉了外面的衣服,只留下乳罩還覆蓋在胸前。
我有點激動,顫抖的手握住她的手,順著手摸了摸她的胳膊,然後我摸到乳房下,突然我停住了,那一片肋骨上沒有摸到肉,她的身子太瘦了,整個一個皮包骨頭,太不正常了,我突然沒有了興趣。
我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幾個月不見了,她消瘦了不少,瘦有點不像人樣,只是臉不像阿康那樣蒼白無力,也可能是女孩子化妝的原因。
“怎麼了?大哥,你為啥停住了不動了?”
“我突然覺得這樣不行。”我說,“我還是把你當個妹妹吧。”。
其實我摸著她的時候,那皮包骨頭,我厭惡至極,我絲毫沒有了興趣。
“可是你答應我的錢呢?你不會不給了吧?”張雨急切地說道。
我把一千塊錢給了張雨說“大哥我是那樣的人嗎?”
我不知道她一天需要多大量的海洛因,一千塊錢差不多應該夠她一天了吧。別的事我不想去想了,我也不想再見到她。
三年後,阿康從監獄裡出來了,至今一直沒有再吸毒,又十幾年過去了,那天碰到阿康,問他張雨怎麼樣了,他說和她沒有聯絡,聽說她死了,死於艾滋病併發症。
張雨常住的萬安賓館一個服務員我認識,她也說張雨可能死了,死前幾天下身爛的臭,可能得了艾滋病,又欠房租,被賓館老闆趕走了,於是她換了家賓館,死在那家賓館裡了。
我聽後唏噓不已,感慨萬分。
可惜了那個迷人姑娘,如果張雨還活著,如果她不吃屎,或如果她能戒毒成功,活到現在四十出頭的她,應該還是個風姿綽約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