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2月,西北人民解放軍向盤踞在渭北平原的胡宗南匪軍發動了一次強大的春季攻勢,其中一個師被分到的任務是殲滅胡宗南部三十三師。戰鬥已經打了整個白天,在楊家窯待命的西北野戰軍第三營的戰士們眼睜睜地看著前方陣地上火花四濺,槍炮聲響成一片,但他們卻一直沒有收到命令可以上戰場,一個個心裡都急得不得了。
就在大夥兒耐著貓抓般的難受勁兒的時候,敵方陣地上突然升起幾枚訊號彈,看方向都是指向南方,難道是有了新戰況?解放軍戰士們急得都要跳腳了,恨不得馬上飛到對面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邊,師參謀長突然帶著三個穿著敵人軍裝的人來到了三營,就在眾人不解之際,師參謀長也不賣關子了,開口說道:“同志們,上邊下任務了,你們需要插入敵人心臟,搶佔五橋頭陣,阻死敵人的退路,這是協助我師全殲敵軍三十三師的關鍵!”原來,敵人在和主力軍對戰的過程中準備逃跑了,為了全殲敵軍,戰士們現在需要執行一個光榮而又艱鉅的任務。
和眾人交代完之後,師參謀長又對三營營長段忠賢做了一些指示,他告訴對方:“你們的任務並不容易,除了消滅敵人,還要把對方的師長褚靜亞活捉回來”。隨後,段營長將戰士們集合起來,做了一番戰前動員後,便命令各處儘快做好準備工作。
戰士們終於開始忙碌起來,這時,重機槍連的一名叫做嚴忠誠的戰士忽然被連長叫住,並對他說:“小嚴,你快去營部,那裡有新的任務”。嚴忠誠放下手裡的彈夾,心裡不由得嘀咕了一句,“不會這麼倒黴吧,難道這次作戰任務又不能參加了嗎?”
連長一眼看出了對方的心事,於是哈哈一笑,拍著嚴忠誠的肩膀:“小嚴,你別不高興了,這次你是去營裡執行偵察任務的,走在營最前邊難道不好嗎?”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嚴忠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雙手扶著連長的肩膀高興地不停晃著對方,得到肯定答覆後,立刻拿起卡賓槍和彈夾,一路幾乎是跳著來到了營裡。
等來到營裡,嚴忠誠才知道原來那三個穿著敵人軍裝的人是師部派來的偵察兵,這時候段營長開口了,他說:“小嚴同志,這次任務非常重要,可是咱們偵察員不夠用,所以組織決定從各連裡抽調戰士編成一個臨時偵察班,你也是其中一個”。
偵察班一共九人,班長是師部派來的偵察員李福,他們的任務就是先行進行偵查工作,掃清沿路障礙,打探敵情。為了便於班內成員儘快熟悉記憶,李福給大家都編了號,他是01號,嚴忠誠則是06號。
大家熟悉了一段時間各自介紹完畢後,段營長便下達了出發命令,隨後,偵察班成員三人一組分成三組出發了,而大部隊也在隔了一段時間後跑步出發。一行人走了不多久,突然,從後邊口子頭方向響起了槍炮聲,遠處山頭也燃起三堆大火,一營已經開始進攻了!“情況緊急,大家跑步前進!”看到一營已經行動,段營長趕緊和眾人吩咐,“一直往南,搶佔五橋頭鎮!”
隊伍追上了偵察小組,並和他們又一口氣跑了十幾里路,突然,前邊一棵大樹下出現了一道手電光柱,段營長警覺的命令李福等人迅速查明情況,大部人馬先暫時隱蔽前進。偵察團以半包圍的形式匍匐向發出光柱的大樹靠近,等到離目的地只有三十多公尺的地方他們停了下來,果然,段營長太有先見之明瞭,對方是敵軍哨兵。
原來,這顆大樹下是敵人建好的地堡,此時,從地堡中走出了一個拿著手電的敵方士兵,他仍然向四周不停亂照,還對哨兵說:“怎麼,看你這副死樣子,哆哆嗦嗦的幹嘛?”哨兵唯唯諾諾的,顫抖著說:“班長,口子……頭方向交火聲太大了,一定打得很兇,咱這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見哨兵一臉慫樣兒,拿著手電的敵方士兵有些不屑地回道:“哈!怕什麼,你們這些新兵真是熊包蛋!”他一邊說一邊對準袖口狠狠地吸了兩口煙,一旁的哨兵上前一步,繼續說:“班長,我把口令忘了”,敵班長斜了新兵一眼,“怎麼,你站了一夜連口令還沒記住?”說完,兩個人便湊到了一起,嘰嘰咕咕地說了好一會才又分開。
分開後,敵班長又說:“這下記住了吧!”哨兵回道:“記下了,記下了……餅乾、餅乾……”,話還沒說完,對面的人突然火冒三丈,罵出了聲:“你說出來幹嘛?口令是能大聲講出來亂嚷嚷的嗎?要是讓巡邏隊的人聽到,非得崩了你讓你好好長記性!”
說完以後,敵班長又罵罵咧咧地走進了地堡。在附近一直趴著的李福根據經驗判斷,斷定此處必然是敵軍指揮部外圍一個步哨,人一定不多。於是,他便決定帶著06號嚴忠誠以及另一名偵察兵陳紅選三人一起拿下這裡。他們裝成敵軍巡邏隊,大搖大擺地走向地堡。
經過提前商量,三人大模大樣若無其事地高聲談笑著,等到距離敵人只有十幾步的時候,剛才那個新兵哨兵終於開口,顫顫巍巍的問了句:“你們是幹啥的?”此時李福完美演繹著他扮演的角色,來了一出反守為攻,“我們是巡邏隊的,怎麼,你連口令都不問嗎?”
就在這時,敵班長在地堡裡聽到聲音,拿著手電又出來了,他一邊問哨兵怎麼回事一邊用手電不停地照著李福三人。李福見此情景並未慌張,而是繼續反客為主的厲聲喝道:“你照什麼照,不怕暴露目標嗎!快給我收起來!”
對方一聽這話,立刻收斂起剛才的嘴臉,擺出一副討好的嘴臉,“各位領導,你們這麼晚了還出來巡邏可真是辛苦了”,李福沒接他的話茬,裝出不太想搭理他的樣子,略帶輕蔑的說:“怎麼,這一帶就你們這個班麼?”敵班長連連點頭,應聲道:“是是是,我們這個班是前哨,您放心,絕對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就在敵班長的注意力全在李福身上的時候,嚴忠誠和陳紅選已經不動聲色地來到了那名哨兵的身後。他們冷不防地將哨兵手中的槍繳下,這時,敵班長才回過味來,剛想扭頭跑,卻被李福用一把槍抵住了胸口的心窩處。後邊的哨兵見狀也不自覺地舉起了手,臉色難看至極,彷彿已經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透過這兩個人做誘餌,地堡中剩下的六名敵人也都被盡數俘虜。李福從他們嘴裡瞭解到了敵師部諸多情況,隨後便打算讓剩餘偵察班也喬裝成敵方士兵一同深入敵軍腹地。但行動之前必須得到上級允許,李福馬上派出04號和05號偵察員帶著俘虜們返回陣地,並帶話給段營長,向他請求指示。
得到段營長的批准後,偵察班開始行動,他們穿上了敵人的服裝,李福還踹了一支駁殼槍和一支司登式,嚴忠誠則扛了一支剛剛繳獲的輕機槍,眾人繼續向前趕路。
走了一程後,突然黑地裡發出了聲音:“口令?”李福回答:“餅乾”,對方又問:“幾個人?幹啥的?”李福繼續淡定回覆:“九個人,從小哨上撤回來的”。說完這話,李福又轉頭小聲對身後的偵察員說:“注意隨時準備戰鬥”。
順利透過敵人兩道警戒線的崗哨後,李福等人來到了五橋頭鎮,他們走進村子,看到有一個院子還亮著燈,天剛拂曉,院子裡馬達聲和電報聲不絕於耳,顯然,這裡是敵軍指揮部。等到了跟前,門口守衛攔下眾人去路,問道:“幹什麼的!”李福繼續用之前的話術對答:“問什麼,巡邏隊的!”
誰知這裡的門衛竟然仗著自己是指揮部盡職,態度傲慢,“我管你幹什麼的,我們也得問!”李福聽了這話,知道對方是個仗勢欺人欺軟怕硬的,於是厲聲喝道:“吵什麼!你就不怕影響褚師長辦公嗎!”此話一出,門衛立刻噤若寒蟬。
就在他們對話間,嚴忠誠和07、08號兩名偵察兵已經迅速擦過敵人身邊,他們揮起手榴彈對著門衛腦袋就是一錘,“嘭、嘭、嘭”三名守衛應聲倒地。隨後,李福命其他人做好攻擊準備,自己帶著兩個人輕輕摸到院裡,躲在窗邊側耳聽著。
果然,這裡就是三十三師指揮部沒錯了,敵師長褚靜亞正在聽著下屬們各種彙報,他們計劃死守五橋頭鎮,撐到胡宗南前來支援來解圍。在窗外的李福心想,怕是你們撐不到那個時候了,隨機一揮手,偵察組成員一手舉著衝鋒槍一手拿著手榴彈踹開大門,高喊著:“不準動!舉起手來!”
所有人包括褚靜亞在內都嚇呆了,穩住局面後,李福立刻讓嚴忠誠發出訊號告知段營長。另一邊,部隊已然突破了敵人前方几道崗哨,看到訊號槍發出的訊號後,戰士們更是受到鼓舞,越發勇猛。不多時,段營長已經帶著兩個排包圍了已經群龍無首的三十三師,太陽高高升起,就像這場戰鬥我方三營大獲全勝,三十三師師長褚靜亞以及一票幹部們也被俘在指揮處,等待他們的將是正義的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