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一輪月牙懸空,灑下半壁清冷,是那麼幽暗,天邊的殘陽不願帶走它剩下的幾抹餘暉,遠處傳來歸雁的叫聲,遼闊的天際彷彿只剩下它們掠過的身影罷了,在這片大地上,它們又能留下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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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一陣馬蹄聲傳來,抨擊著我的心口,走進了我的心裡。一望無際的天邊,突兀的堅立著幾根旗幟,漆黑如墨的夜裡,隱約的透出了幾絲光亮。
他又失眠了,而耳邊始終縈繞著下屬的話:“將軍,咱這麼幹值嗎?皇上昏庸無能,您贏了又如何呢?”他記得當時怒斥了下屬一番,理由自然是民族大義,國家興亡,可他清楚的看見了下屬那不屑的眼神,他也迷茫了。
忽然,他想起了父親,他和自己一樣,也去了一條不歸之途,聽父親的下屬說,父親死時是笑的,這讓他一直迷惑不解,他一直固執的認為,那下屬是安慰他的。
多年後,到他來選擇路的時候他才知道,父親或許是真的笑了,那是不枉此生的笑。他也笑了。
他知道了那個問題的答案:他要讓此生無恨,亦無悔。他也有另外一個理由,多年來,他一直在尋找那屬於自己的夢,卻不知夢何方,不過現在他明白了,那夢,就在前方。
前方就是“鬼門關”了,也許,過了這路,就再也回不來了。他想起了家中的母親與姊姊,他退縮了,他也珍視自己的生命。可國難當頭,哪有時間計較家長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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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也捨不得這一切呀,他也明白這樣做沒有意義,可是,心裡一種信念支援他前行,或許,那就是家國情懷吧。良久,他嘆了口氣“走吧”。
不知將軍有沒有注意到,那天的晚霞很美,真的很美。不久,他們將抵敵營,他看著天空中徐徐落下一顆流星,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意氣風發,年少輕狂,那時他前程似錦,誰知驚天鉅變,他失了風光,棄了權勢,只剩孤軍一支。
他搖了搖頭,他想:我走上了我認為最正確的一條路,我此生決無悔。夜半遇襲,他一直放不下的心忽然放下了,心中似乎隱約盼望著被殺死,以死報國。
初陽升起,他只看得見刀光劍影,只聽得見人嘶馬喊,他看見了十多顆不曾低下的頭顱。他看見了與他爭執的下屬,高舉旗幟,以戈為筆,以血成畫,他看見了太陽,他忽然想到,母親那裡的太陽不是也這樣血紅呢。
此刻,一柄鋼刀砍過,他倒了下去。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論語曰:不知不可為而為之,愚人也,知不可為而不為,賢人也,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聖人也。
也許,將軍就是那聖人吧霜葉枯枝鳥孤啼,萬花皆落月半壁。瘡痍滿地無生機,天上紅霞猶血腥。報國為君今至此,風光不再權勢棄。家中老母苦相盼,可憐場上未寒人。
或許,飛蛾撲火,向死而進,是將軍那一生的寫照,更是他那一生的信念。我問風為何托起候鳥飛翔,卻又吹的讓他慌張。
我問雨為何滋潤萬物生長,卻又淋溼他的衣裳。他是那最美的晚霞,他是那最亮的流星。如果光忘記把前路照亮他們會握緊彼此的手,如果路不知通往何方,他們會一起走。一生太短,一瞬太長。
往事,像玫瑰綻放在那希冀的原野之上直至烏雲散去,風雨落幕他們都湮滅在了黃沙深處 “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所有人的犧牲都是不平凡的,而那支孤軍的犧牲更撼人心魄。
刀光劍影裡,“寧可前進一步死,也不後退半步生”;戰馬嘶鳴中,“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勳”,這犧牲,如長虹貫日,如江河行地,如日月行天。永垂不朽。
犧牲,用生命譜寫了中華男兒的血性。這種奉獻精神,早已融入血脈、刻進筋骨,化作捨生忘死的一往無前,成為我中華男兒的圖騰。
“英雄雨打風吹去,太平歲月最蹉跎。”一些人醉享太平、醉生夢死,喪失理想信念、喪失道德底線,終不可善終。“
男兒要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耳。”是奮鬥就會有犧牲。男兒的熱血,當為民而灑、為國而流,這才是真正的男兒,才能留下千古絕唱、萬代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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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誰無死?但願我們死得其所,死得值!”百年前鄧世昌的鏗鏘話語,言猶在耳,惕厲後人。
願我們勿忘歷史,將這一精神永遠傳承下去。我不知他姓甚名誰,我只是偶然看到一段文字,就記下了一位亡國將領的最後傳奇,我想他最難走的,不是那行軍路,而是心路。
我在此寫下他的心路,以此祭奠那延伸的歲月,悼念那死路上孤獨的將領。“噠噠,噠噠”,馬蹄聲在我的心口踏出了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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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回憶起了,那死路上落魄的背影。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往,何事不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