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與先生孩子,還有我媽,一起去吃羊肉湯。
我提前在美團上,找到附近一家小餐廳。
我們臨近中午出門,一路上,風很大,剛好是立冬日。
我記得每年立冬這天,都很冷,有時還會下起飄飄灑灑的冷雨,打在人臉上,如冰屑子。
南方的冬天,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就是“溼冷”。出門,鼻子裡總會灌入溼溼的涼意,有時候還會夾雜著草樹的冷冽鮮氣,吹進鼻孔裡,彷彿能把鼻腔嗆住。
我們四個人走在蕭瑟的風裡,瑟瑟發抖。
終於,來到了那家簡陽羊肉餐廳。那家餐廳本來並不大,但老闆向邊沿擴充套件了帳篷,整個封了起來,場地一下就變得寬敞了不少。
我伸著頭,往裡面打量,仔細瞧了瞧上面的門牌號,“嗯就是這家。”我對我媽說。
她已經冷得發抖了。平時,她總自豪自己不怕冷,結果今天卻碰了個冷釘子。我說:“你這穿得也太少了,兩件單衣,不冷才怪呢?”
我媽有些不好意思,卻還笑著說:“今天還真是冷。”
我們趕緊進去,找了個暖和的桌子坐下。
胡先生的電話也終於打完了。一路過來,他就在打電話,我有些不滿,但也無奈。畢竟,工作同事的電話,他也無奈,總不免要應酬的。
我心裡是理解的,不過,他每次出門都這樣電話不斷,就有些讓人氣悶了。我對胡先生沒好氣,笑著說:“你終於打完了?”
他知道我不快,也裝作不知,把手往懷裡揣,做出釋然暢快的樣子:“打完了。”
他趕緊坐下,又補一句:“點菜,先讓你們點。”
“反正也是喝羊肉湯,那就羊肉,羊雜都來一點吧。”
胡先生愛吃肉,也愛喝鮮湯,正合他意。
他時常在家裡說,什麼最鮮美,就看“鮮”這個字的寫法:一條魚一隻羊。
我也不忘補一句,也可以加些菌菇,更鮮。
其實,簡陽正宗羊肉湯的做法,就是先炸幾天鯽魚,然後混在羊骨頭湯裡熬著,直到成就奶白色。這樣的湯,最鮮美。
很快菜就上了,女兒並不是那麼喜歡喝湯湯水水,一般這時,她都吃得不多。
往往是鬧著出來積極,又悻怏怏地吃著外面的飯菜。我覺得,她應該還沒搞明白,其實她最喜吃的是香香甜甜的東西,外加火腿腸。
於是,這次我們也點了一盤火腿腸。她一個人就吃完了。說真,我覺得她的實際食量,真是不容小覷。
平時,她不吃辣,一點點辣就會讓她喝上一大杯水。
直到,有一天,我在外面買了半隻冒鴨子回來。我對她不能吃辣的認知,產生了動搖。
那冒菜裡,放了不少紅小米椒,我以為她需要一碗清水來清洗辣味。結果,這次她不需要清水,還吃了很多鴨肉。
她會時不時,張望有沒有人給她夾肉,如發現沒有,她就會嘟著小嘴巴,委屈嘻嘻地說:“都沒人給我夾肉了,哼!”
我很無奈,又趕緊給她夾上一塊,又瘦又大的肉,然後補充一句:“寶貝,你不怕辣了呀?這可比平時,家裡弄的菜辣多了。”
結果,她回我一句,直接把我嗆到:“好吃的肉肉,就不辣。”
居然還有這種邏輯。我確定,怕辣是她的心理作用。
四川人,怎麼可以不吃辣。
回憶結束。我突然,聽到旁邊我媽在笑。我們都抬起忙碌的嘴,望向她。
她笑著,看看我們,又看看外面道:“那些外面的人,每一個都像是歪著走的,腦袋都夾得看不見了。”
我說:“說不定,我們剛才過來,都是那樣的。”
我媽聽到,更不住得笑。
然後,我又想起前段時間,我看古代歷史,知道古人有迎節氣一說。我就對著他們說:“今天,我們也算是喝著羊肉湯,迎立冬了。”
胡先生說,就算是過節了。
女兒就東看看,西看看,一臉懵,然後實在找不到說什麼,於是故意眯著大眼,做了個笑臉兒。
胡先生一直覺得,第一道湯最鮮,最濃郁,再加湯就差點滋味了。於是,一直拿著勺子往我們碗裡添湯。
我和我媽最後都抗議了。這湯有些油悶,再喝就快把腦袋頂給打暈了。
我說,“這加湯,也是別人鍋裡熬得羊骨頭湯,不會真得加水來的。”
果然,再下素菜時,加的湯,反而讓人更清爽了。
我笑著對胡先生說:“你把我們都當蠻子來整。”
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加了一句:“我還喝了五碗湯呢。”
我說:“你就是莽子。”
回去的路上,我們有閒心來欣賞風景了。那涼颼颼的雨飛飛飄在臉上彷彿也沒那麼冷了。
我們看見了路邊,一排的銀杏樹,黃得耀眼。
我媽說,就像太陽出來了。
我看了看,真得就像太陽出來了,黃亮亮的一片,暖到了人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