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摩托車就像脫僵的野馬,我再也掌控不住,我企圖去抓緊剎車,可卻在手忙腳亂中加大了油門,那摩托立時“突突”地咆哮起來,它開始往山路旁邊的草叢裡亂竄……我見勢不妙,趕緊把掌控油門的右手鬆了,同時雙腿蹬地,還好,透過一番掙扎和努力,總算把這匹野馬控制住了,可摩托車仍舊向左傾斜,同時綁在車後面的裝滿柿子的兩個袋子又脫落下來,那袋子耷拉著懸掛在車子的後面,它們那上百斤的重量拽著摩托車往左邊傾倒。
我任由那摩托車像個醉漢般癱臥在路旁的草叢裡,隨後耷拉著腦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對著這輛前幾天剛學會的鐵傢伙,我突然生出了有心無力的感慨,真是覺得一點辦法都沒有。與此同時,身上的虛汗開始如漿般直冒,渾身顫抖著沒有絲毫的力氣,身體似乎已完全虛脫……
深秋的白天可真是短暫啊!我看了看手機,才六點不到,可夜幕卻黑壓壓地降臨下來,周遭的蟲子和各種歸鳥也開始啁鳴起來,尤其是有一種怪鳥,叫起來窸窸窸的,像個正在嘆息的老人,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在這荒郊野外,我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涼意,竟冷不丁地打起了寒顫。我本能地立起身,又嘗試著扶起車子,發動摩托車,可我發覺自己渾身抖得厲害,雙手根本掌控不了車子。終於,我作出明智之舉,放棄了那兩滿袋的柿子,同時也放棄了騎車,我推著摩托車灰溜溜地走了回去。
到了家後,過了好久我都還沒緩過勁來。我飯也不吃,澡也沒洗,就癱坐在凳子上,一種深入骨髓的累,仍舊在全身悠悠惻惻地蔓延……
晚上的時候,家裡有好幾個鄰居和朋友過來玩,有阿志、阿風、阿龍、阿三、阿成以及幾個隔壁的叔嬸,大家先是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後來,男人們都坐不住,便湊在一起開始打牌。要是在往日,我肯定也會上前湊湊熱鬧,可今天的我卻顯得渾身疲軟,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阿風見我這個樣子,便關切地問我怎麼了,我跟他簡略地說了說,“你以前好像也經歷過這樣的狀況呢!”一旁的好友阿志似有所思地介面道。
聽了好友的話,我心裡頭猛地一個激靈,似被什麼東西觸動了。的確,這種感覺還真的似曾相識啊,只是可能時間久遠了,記憶有些稀疏,可此時一經提及,又似乎變得異常清晰起來。
的確,在自己略顯忙碌的年少時代,好幾次都似乎有過這樣的經歷,而其中有兩次可謂是記憶猶新。在這兩次經歷中,我都已上中學了,而且都是我和別人一同去上山砍柴。其中一次是我和本家的茂千叔前往一個叫做“牛古崬”的地方,而另一次則是我和堂弟阿養一起前往一個叫“石角里”的地方。在這兩次經歷中,我所經歷的苦累都可謂是刻骨銘心,兩次都是上午很早就出發,可回到家的時候都已是下午三四點了,不僅是我自己感受到了巨大艱辛和勞累,也讓家人擔驚受怕不已,其中後一次一起前往的堂弟阿養甚至受了傷,走路都一瘸一拐了,而母親則趕到大老遠的地方來等我們。對了,還有一次,是自己才上小學的時候,我隨同四隊的幾個孩子一起去一個極遠的地方砍柴,早上早早出發,幾經波折,結果晚上八九點了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現在細想起來,兒時的自己有時還真是艱辛,有一種歷經磨難的感覺。也許,年少的時候我們總要多經歷一些挫折,只有這樣,我們才會在今後的生活中更懂得去珍惜和感恩,因而這也未嘗不是好事;況且,自己經歷的這些所謂的磨難,更多的只是身體上的勞累,或許還真的算不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