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抓周”時,為何其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些脂粉釵環抓來
在《紅樓夢》第二十四回中,有一段是這樣描述的:寶玉看見鴛鴦“低著頭看針線,脖子上戴著花領子。寶玉便把臉湊到她脖項上,聞那香油氣,不住用手摩挲,其白皙不在襲人之下,便猴上身去涎皮笑道:‘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賞我吃了罷’。” 讀至此,常有這樣的疑問,賈寶玉為何這樣做?為什麼喜歡吃女人嘴上的胭脂?如果在當今社會,有人對異性做出這樣的舉動,你會怎麼看?是吃豆腐,抑或是“性騷擾”?
《紅樓夢》還描寫了賈寶玉“抓周”時的情境,那年週歲時,政老爹便要試他將來的志向,便將那世上所有之物擺了無數, 與他抓取,誰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些脂粉釵環抓來,政老爹便大怒了, 說:“將來酒色之徒耳!”
抓周,是民間的一種觀測孩子前途的形式。孩子週歲時,家長將一些物品放在孩子面前,任憑孩子去抓,抓到了書本,預示孩子將來是個讀書人;抓到算盤,預示將來經商;抓到金元寶,預示能夠升官發財。這也可理解為孩子過週歲生日舉行的一種儀式。
其實,細品“紅樓”,賈寶玉抓周和愛吃女人嘴上的胭脂,是不足為奇的,他在抓周時惟有選擇“脂粉釵環”,才是順理成章的。賈寶玉抓周和愛吃女人嘴上的胭脂,與他所受到的胎教有著極大的關係。
《紅樓夢》中的大觀圓,是以賈府為核心的“女兒國”,在這個封建小王國裡,生活著眾多的“異樣女子”, 她們無論主人,還是奴僕,個個嬌美嫵媚。而且,具有班姑、蔡女之德能。
賈寶玉著胎之際,在其母親周圍就佈滿了這樣的女性,奶媽、丫鬟以及保健醫生等。書中雖然沒有描寫其母懷孕時的細節,但可以想象,其母懷孕後,所受到的優厚待遇是至高無上的。清朝如何實行胎教,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在貴族當中,注重胎兒教育已經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了。
在這樣一群出色的女性當中,在孃胎裡的賈寶玉,就感受到了這些嬌美女性的魅力,她們的一言一行,無時無刻都在影響著腹中的寶玉。乃至出生後,在祖母、母親、奶媽、丫鬟的精心呵護下,賈寶玉看到的是貌如桃花的容顏,聽到的是甜美悅耳的聲音,丫鬟們每天抱他、哄他、逗他、親吻他。他所接觸的,無不是女性那溫柔綿軟的身體;聞到的,無不是女性散發出的脂粉香氣;耳燻目染,全是令他陶醉的女性世界。日積月累,在潛意識裡,賈寶玉對女性之美產生了“既悅其色,復戀其情”般的依賴和賞識。
生活在如此環境當中,接觸最多的當然不會是書本和算盤,所以,當賈政要他“抓周”時,他放棄那些筆墨紙硯以及金元寶等物,選擇了女人閨閣中所使用的,也是寶玉最司空見慣和熟悉的“脂粉釵環”,難道不在情理之中嗎?
難怪賈寶玉對男人產生厭惡,對女性愛慕不已,他常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 便覺濁臭逼人”。這同樣是胎教在賈寶玉身上留下的痕跡。他身體裡的女性激素過多,所以,對女性產生了傾慕,所謂“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是也。
在花柳繁華之地、溫柔富貴之鄉,大觀圓中的女性,無論尊卑,都對寶玉都疼愛有加,這些女性經常用擦了胭脂的性感的嘴唇,來觸碰寶玉的嘴,那彤紅的色彩和香甜的味道,給了幼小的寶玉一種本能的刺激,所以,長大後吃胭脂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這種胎教的影響,在書中處處有跡可循,像寶玉愛紅、崇拜女性、喜歡吃女人嘴上的胭脂、用女人的剩水洗臉、聞女人身上的香油氣,都是最好的例證。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