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說,是山中奇遇,在山中跟一群動物的奇遇。
那日跟朋友進山,看羊圈頂上,蹣跚著一隻白色羊羔。那棚頂不平整,小羔羊一走一趔趄,憨態可掬。
正看羊羔呢,頂棚破毛氈底下鑽出一黃母雞,它一臉驚恐,端詳著我,又一臉的不信任,咕咕叫著,像在撥打110。似乎在說:看啥看?你大老爺們的,你沒看過人抱窩,還沒見過雞下蛋嗎?趕緊走開吧!正說著,一旁毛氈動了,又露出一雞腦袋。哦,還是結伴下蛋呢,是發小姊妹吧!不能再看了,說不定還會告我一個偷窺騷擾呢!
午飯安排到了板房南的半坡空地上。這兒大碗口粗的槐樹、高高的軟棗樹罩著,爽風颳著,有股花草味道。上了土豆燉雞(這兒的雞會直飛,昨晚上捉拿的,白日裡捉不住),開了酒,邊喝便吹牛。
朋友的兩隻黑狗來了,估計是衝著雞骨頭來的。又爬上來了一雄二雌三隻雞,看雞那肅穆的表情,似乎看到桌上它們同類的零件,只差一個跳腳破罵喪天良的了。那隻雄赳赳、斜眼瞪著我的公雞,讓我心裡真的有點緊張起來。
俺心裡正揪緊呢,忽又樂了。不知何時,又爬上來一隻鴨子,孤零零的鴨子歪著腦袋在瞅,瞅了好一陣,像在說:這群光膀子野烏痴兒,又吃又吵的,都醉了吧?醉了好,醉了就有俺老鴨的一頓好吃了……
敬酒得找個藉口。祝福發財,再生二胎,再交好運,最好桃花運,都劃拉了一遍,忽然想起來,朋友又添了8頭羊羔,真是又添家口又添財。朋友一揚脖,半杯53度黃河老套酒見了底,卻一臉愁色,說,要不是跑了十七八隻,還真是一大群了。
羊跑了,你不會安排人去找?朋友搖頭說,沂山這無邊無沿的大山林子,你別說十幾只羊,就是十幾只老虎,也不見影了。十多隻山羊,值老鼻子錢了,趕緊找吧,咱們飯後就分頭行動。有了酒意的朋友們豪氣來了。又一朋友獻計說,那就學習蒙古人,背上鹽袋子,隔一段撒上一把,就能把羊引回來。
正當朋友們你一言我一語呢,過來送菜的大廚師傅不緊不慢地說:羊兒跑就跑了吧,跑了就有了條活路,都找回來,不也都進了您老闆們的肚子?俺多嘴了,吃好,哈好,開心都好。
老師傅走了,吃飯的朋友們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