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馮勇 永寶齋
昨晚看了《典籍裡的中國》之《道德經》篇,老子悟道的過程中有對於水的思考,後得出水是最接近“道”的。上善若水是老子的智慧結晶,也是我們的精神追求。
我的膽式瓶雖然還沒能讓我悟出道,但仍然常常仰望它。它器型如懸膽,故而稱“膽式瓶”。心頭如能再靜些,就能聽到水滴的聲音,這時它就如一滴欲滴之水,滴滴在心。那種感覺真的很妙。
南宋官窯青釉膽式瓶在博物館裡會有展示,但都不盡相同,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也都有不同的說法。
今天再次梳理了一下,算是分享一下個人心得吧。
這得從一個叫米內山庸夫的日本人說起,他於1928-1931年作為駐南宋故都杭州的領事,也正是九一八事件發生期間。當他聽說杭州市古玩城出現了官窯瓷片,便立即依瓷片線索找到了烏龜山。
在烏龜山採集到大量的南宋官窯型別標本,可惜這些珍貴的標本目前存放於日本常盤山文庫、東京國立博物館、繭山龍泉堂、京都大學等地,於是也就有了《米內山陶片》這本書。臺灣大學藝術史研究所特聘教授謝明良先生日本唸書時,在米內山的家鄉青森鄉縣圖書館,他看到了米內山的書,而且米內山在書上還批註了不少意見。更重要的是米內山還在中國進行過德清窯、越窯等窯址的調查。我就在想一個外交官哪來的這麼多的時間?
至此我也就明白了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南宋官器會出現日本博物館和私人手中了。
而我們發現老虎洞的修內司窯已是1996年春,比米內山晚了六十多年。如果不是一場大雨沖刷出杭州城南鳳凰山與九華山之間的山岙的大量瓷片,如果不是這些大量的瓷片出現在杭州市古玩城,並流散到世界各地。考古人員介入的時間就不知是哪年哪月了。
接下來考古人員做了大量的工作,終於十年後的2006年找到了突破口,就是這件有銘款的青釉蕩箍。銘款清晰可辨:“庚子年……匠師□記修內司窯置”。更讓人高興的是它對應了典籍裡的記載。
南宋人葉寘在他的筆記《坦齋筆衡》中有這樣的記載:“中興渡江,有邵成章提舉後苑,號邵局。襲故京遺制置窯,於修內司造青器,名內窯。後郊壇下別立新窯,比舊窯大不侔矣。”簡單點說就是趙構南遷到了杭州,依舊制設了兩處官窯址:一是老虎洞的修內司窯,二是烏龜山的郊壇下新窯。兩處官窯器也有很大的不同。我想這大概是供應物件和用途的不同所致吧。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看到的瓷片也好,館藏器也好,器型和釉水錶現都不一樣了。
至於郊壇下官窯我們的考古發掘就比較早些,1956年便發現了一座龍窯,可惜種種原因未能完成。
到了1986年才算是修成正果,這應就是文獻中所載的“郊壇下官窯了。
能讓考古人員這麼有信心的就是這個墊燒具上的銘文:大宋國物。真是字字千金啊。
至此兩處南宋官窯窯址應該是有了大概的瞭解了吧。
說實話,就是這些修復件都讓人愛不釋手!
如果有下輩子,我的理想就是當個外交官,哪怕就是最基層的工作人員,只要能到日本去。那裡的山山水水也很好,去看看,也去挖挖山,搞不好也能出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