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陵之殤》寫完時,曾和老黨相約,選一日風和日麗時,再遊定陵,祭拜中宗李顯。可誰知不過幾日,下午剛要下班,朋友打來電話說,已到宮裡街道,相邀去看定陵。隨即叫上老黨,坐朋友車一同前往。
今日是宮裡街道的初六集會,已近尾聲,趕會的人大多已回家,多數商販開始收拾賣剩的貨物,可商販錄製的叫賣聲“砂糖橘可甜了、可甜了!”,還是像早晨那樣底氣十足。
從宮裡街道沿富雷路北行,上了澗頭坡,右拐,沿東干渠東行。冬灌還沒開始,桃曲坡水庫自然沒有放水。渠沿上植種的女貞果實累累,熟透了,形是一串串小黑珍珠,也似黑莓。路右邊的柿子樹上光禿禿的,葉子不知被冬風吹到了何處,空留著枝條靜候來年那一縷春風。路很窄,來往的車輛需小心翼翼才能相安無事。
約莫二、三分鐘,車子左拐北行,進入了三鳳村境地,沿著新修的水泥路蜿蜒爬行。路兩邊的農戶原來都在家門口搞石刻,前些年,政府將石刻產業集中到了宮裡街道南街,形成了“石刻一條街”。現在家門口基本被柿餅棚佔據了,柿餅棚被黑帆布裹得嚴嚴實實,一為保溼,二為防風,三為上霜。再有不到10天,柿餅就全面上市了。三鳳村的文化廣場就在路的右邊,不大,四周被雕刻精細的圍欄圍著,四面都有入口,可由五層臺階而上。天冷的緣故,廣場上顯得冷冷清清。
很快,車子就行到了鳳凰山腳下,上山沒有專門的路。車子就停在了一戶人家的門口,下車,從農戶家院牆的西側而上,有被人為踩出來的一條不到一米寬的小路,沿鳳凰山的鳳首盤旋而上,基本清晰可見。山腰被“有眼光”的村民開墾成了梯田地,種小麥或玉米的話,是沒有收成的,所以都栽種著花椒樹和柿樹。在小路的左側有四五個墳塋,是山腳下村民已過世先祖的,或許是想沾些“龍脈”,以蔭澤後世吧。在定陵頂和接近頂部山腰處,政府植種了柏樹,天旱,柏樹很小,枝葉也不鬱鬱蔥蔥,間或有乾枯了的。
定陵就在鳳首之下,中宗李顯就長眠於內。鳳首的右側有兩處兩米多深的採石坑,後側的採石坑深不見底,面積有一個足球場大小。朋友見此,一直惋惜,可憐那李顯不知今日之如此遭難,可恨那為財而肆意開挖採石之人,痛心千年帝陵難回原貌。
陵頂安裝了應該是聲吶探測儀,直通定陵地宮,一直髮出類似海豚之音,可能為防盜和防開挖採石之用。
站在鳳首的最高處,極目遠望,兩隻鳳翅栩栩如生,似有氣韻生動,綿延10裡地之遠。只可惜左翅“受傷”嚴重,再無振翅高飛之力了,一絲愁緒,幾抹悲涼,日落黃昏曉。向西望去,冬日的夕陽正從鳳尾處緩緩落下,餘暉把那鳳尾映得五彩斑斕,在淡淡的霧氣中若隱若現,甚是神奇和壯觀。
聽老黨說,鳳頸中部位置處有一採石坑,坑底已經能看到很規整的石頭了, 應該就是墓室的北邊。朋友興致很高,打算沿鳳頸過去看看,可兩處大的採石坑讓鳳頸有一段很細很細,過去的話,很危險,就放棄了。
下山的路,走的很慢。或許是我和朋友們想再次體會皇家的威嚴、感知定陵的厚重、一睹鳳凰的神采。或許是想在石縫間、在土地上、在草叢裡找尋那千年前被強徵修建定陵的民工的汗水和血跡。
到山腳下那戶人家門口時,一個老大爺看見了我們。不緊不慢地說:
“你們得是去看皇上去了?每天都有好幾撥人去看,多得很。”
“我們是去看皇上了,可皇上他沒有接見我們啊!”
朋友打趣的話,惹的我們和老人哈哈大笑。和老人辭行後,我們驅車按原路往回返,在水泥路向東拐彎處,一條土路向南延伸,土路的兩側各有一個高土臺,這就是南闕門的位置。其上的樓觀已無跡可尋,取而代之的是村民栽種的花椒樹,東邊土臺上有幾塊規整的石頭露出了頭,上有花紋,應是當時樓觀的基座。繞東邊土臺而尋,其側面坑坑窪窪,酸棗枝遍佈,隨手摘取一顆已乾癟的酸棗,放入口中,酸酸甜甜,兒時的味道濃濃。站在西邊土臺北望,那鳳首高仰,引頸長鳴。向南望去,兩個石翁仲並排而列,背西面東,一高一矮,一武一文,在神道西側站立了千年。西邊土臺東北側的石獅體態豐滿,高大威猛,歷經千年風雨,守護定陵。表層雖有脫落,裂縫,背部斷塊,可那神威猶在。仰視雙目,竟有不寒而慄之感。用手觸控,感覺千年前的大唐盛世。不知哪時哪家孩童不懂事,在石獅基座上刻了魚和方形,真是大煞風景。
因時間關係,沒有去南門列戟郎的西側遺址、西側的番酋殿遺址和無字牌的牌亭遺址遊覽。沿神道南行,一路顛簸,兩側的建築和生活垃圾隨處可見。在向公路右拐處,文物單位立了一塊高大的仿唐亭,上書“唐中宗定陵”,對面的公路邊上,設有定陵簡介牌,算是讓外來人對定陵能知其一二。
太子李重俊墓在此東南方向不足五里,唐窯遺址就在富雷路西邊桑園村西頭,也不遠。和朋友約好,閒暇之餘,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