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來，接二連三的大雪使山中積雪已達二三尺深，樹上的枝條全被冰霜包裹得嚴嚴實實。承平寧的抗日戰士們在深山老林沒日沒夜轉移戰鬥，身上只有一身棉軍裝，一件棉大衣，一頂棉軍帽。行軍時跑得一身汗，在山頭上停下來，不到幾分鐘，衣褲鞋襪就都凍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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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區隊的戰士大部分是關里人，缺乏抗寒經驗，不少人在戰鬥中沒有負傷，卻在風雪嚴寒中被凍壞了手腳。戰鬥時不得不在冰雪裡長時間趴臥，有的戰士的腳凍成個大冰坨，能找到人家，打一桶冷水，可以慢慢把冰化開。可荒郊野外，找不到老百姓家，砸也砸不開，捂也捂不化，實在沒辦法，只得用火烤。結果，冰融化了，腳卻由白變紅，由紅變黑，最後竟爛掉了。一次夜間突圍，一個戰士猛地摔了一跤，4根手指一觸地就斷掉了。沒有流血，也不知痛，就這樣落下了殘疾。
這樣的傷害，比在戰場上戰死更讓人百倍的心痛！
抗日戰爭展館場景雕塑
連續1個多月不停地行軍、打仗，戰士們常常兩三天吃不上飯，體質差的同志被餓得頭暈眼花。有一天，一連轉移到一條大山上，三班一位同志餓得昏倒了。同志們馬上將他扶起，慢慢喚醒，又架著他繼續前進。到了山頂，他實在不能邁步了，有氣無力地對大家說：“放下我，你們走吧。”同志們摸看空癟的挎包和糧袋，一籌莫展，不禁難過地流下眼淚。
這時，走過來一位姓趙的老同志。因為他年齡稍大，做事穩重，又有一臉連鬢鬍子，大家都親切地稱他“老趙頭”。只見他上前扶住那位同志的肩膀，掏出一個凍硬的熟土豆，塞在那個同志的手裡：“把這個吃了吧，沒打垮日本鬼子，不能倒下去，還得挺住啊！”
那位同志接過凍土豆，三口兩口就啃光了。老趙頭見他吃下去，有了些精神，臉上現出欣慰的笑容。這時，一位排長溼著眼圈兒悄聲對老趙說：“老趙，你也是兩三天沒進一口東西了。”
那位餓昏的同志聽見，猛然有所醒悟，忍不住大哭起來：“老趙頭，你那麼大年紀了，我不該吃你的土豆，我怎麼就忘了你也沒吃東西呀！我有罪過呀，這可怎麼辦哪，吐也吐不出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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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戰土們紛紛落淚。也許正是這個小小的凍土豆，居然使這位戰士挺過來了。可就在第二天的上午，“老趙頭”猝然倒下了。他把生命和未來留給了同志。
指導員輕輕放平他的遺體，擦擦眼淚，對大家說：“同志們可能不知道吧，他是個共產黨員。”那時候黨組織是保密的。
戰士們不怕死，任何常人難以忍受的困難他們都可以戰勝。
■文/改編自《冀東抗戰史話（下）》（王輔睿 著 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
■編輯/王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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