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八日
黃碼河,上世紀九十年代我來過她的身邊,當然是釣魚,可那時我還不善野釣,只會釣精塘裡的魚。朋友安排,就在黃碼河西邊的一家魚塘裡釣了十幾斤魚,然後乘船順河而下,去了湖裡,走了十來裡到一家漁民的大船上吃湖鮮!餐後,船家是興化人,給我們每人裝了袋五斤的幹菱角仁。
記得那是一九九六,也是金秋。那年我才四十歲,多麼璀璨的年華啊!可如花韶華,似水流年!如今兩鬢染霜,滿頭飛雪了。黃碼河依舊長流不息,而來她身邊的人卻不復當年模樣。
上面的照片是在窩子打好了之後拍攝的。分別是北邊、南邊、面前。
東岸,面朝西。
馮校長在我的右邊二三十米之外打窩。他今天帶了一支拋竿串鉤,先掛餌,拋了下去,再打傳統釣的窩。等他的窩打好了,拋竿鈴響,收穫了一條三四兩的大翹嘴。
我先測試水深,試探有無地籠,卻在草前釣到了一條鯽魚。兩把。
心想草前有戲啊。自北而南,在草前選擇適宜的地方打了三個窩子。
然後去散步。
東邊地頭有一條小溝,十來米寬,有水,但是看不到。草和浮萍把水全部覆蓋。小溝的東邊是大片的養殖場。心想今年夏天那麼大的暴風雨難道魚塘裡魚一個也沒逃出來?只要出來,隔著大堤,進不了大湖,就只有這條小河溝收留它們。再走,往北走,終於看到垂釣的痕跡了。有人扒了草洞,岸邊有菸頭和其它垂釣垃圾。那個草洞呢,黑悠悠的看不到底,幾條小魚在那裡遊動。應該有魚!如果大河裡不好釣就來試試,心想。
回來釣魚。
右邊的沒口。中間的釣到幾條小魚,僅留下了一條兩鯽,幾條鰟鮍。奶鯽回河。
左邊的打在那片蓮藕前。釣到一條奶鯽,放了。
這一趟下來花了個把多小時了。心想,不對!窩子打近了,打淺了吧!
重新打窩。十二米竿,放到最長,再往前蕩一點,落地打。左右各一,相距十來米。
把草前一米來深的窩子再釣一遍,中間的還是奶鯽鰟鮍。那兩個沒口。好吧,不理你們了!
釣深水窩子,明水。水深約一米六七。僅僅約半個小時,兩個都有口了。
蚯蚓好用!魚見了就搶。帶了紅蟲,費事,沒用。
兩個窩子比賽似的,你能我勝,爭著上魚。餌料打在了河坡上,米粒被魚攪動,有自上而下的滾動吧?立漂露多目上魚,露兩目上魚,露一目上魚,僅僅露一點點紅尾尖還上魚!有時候立漂沒入水中了,還沒提上來調整好,卻被魚頂上來了。
憑經驗感到今天可能又遇到瘋口了。
魚不大,一兩以上的多。也釣到不少二兩二兩五的。三四兩的偶爾上。
不是週末,釣魚人不多。上午十點多,我南邊的船上去了一人,他那兒水更深一些。只顧看自己的漂了,沒看到他的釣況。對岸,北邊先後來了三四個人,有一個離我近些。青年人,臺釣。東岸直到十二點前只有我和馮校長。
我是從西岸向南過來的。到了湖堤停車察看。西岸有輸電線,裸線。使用長竿在那兒釣魚危險。河邊又沒有草。於是來了東岸。那座危橋被人堆了土,阻止車輛上橋,但也明顯有車無數次碾壓土堆上了橋。小轎車估計過不來,我的車底盤二十釐米高,過來微擦。
從早到午,西岸路西有輛三洋牌大挖機哐啷哐啷地整地。噪聲汙染比較嚴重。對垂釣也有影響。
但是釣深水似乎影響不大。因為我釣淺水沒魚,釣深水魚多。當然,魚入深水,與氣溫水溫季節風向等也有關係。
突然我身後有人問,釣到沒?女聲。我轉頭一看,女子穿著樸素,帶了帽子和口罩。我還是用標準答案回答的。問她,你也是釣魚的?答到,我不釣魚,我喜歡看人釣魚。心想,奇了,世間竟有這等女子,自己不釣魚卻跑到野湖邊野河旁看人釣魚?正在狐疑,她解釋道,我老頭釣魚,我跟他來玩的,他在北頭閘那兒釣呢,我過來轉轉,看看。正說著,我釣到了一條兩鯽,她說,我家那個在北頭釣到的大多也是這麼大的。又說,上星期在這釣,釣到的魚大,二三兩三四兩的多。我家老頭來釣好多次了。
哦,原來這條河上週就出魚了。
她是淮安人,住健康西路邊某小區。
她把口罩摘了,老大姐,五十大幾,大世人。又聊了幾句,跟我道別,去南邊看那位坐在船頭的小夥子釣魚。
移到南邊約十米外的一個釣位再打了一個窩子,還是盡力打遠。
這是個臺釣位置,前釣者帶了鍬,把河岸挖了兩個臺階,下一級可擺釣箱。離水很近,伸手夠到水。也沒有草,草被撈上來了。
吃午餐。
之前,對岸的挖機停機了,司機走了。儘管河西岸南頭有不少船,船上有住戶,午間他們也吃了飯,休息了。河畔頓時沉寂了下來。
對岸離我比較近的那位臺釣哥收了,我看著他,一直到他提起魚護,目光都沒離開他。魚護出水了,有二三斤魚,那小夥子一條都沒要,全部倒入了水中。這種佛性釣魚,今天又見到了一例,暗暗佩服!
有一條魚在水面追逐白條,不是嬉戲,是捕殺。弄出的動靜很大。一群白條慌不擇路,有的跳出了水面,有的被抓走了,飄飄蕩蕩地下沉。
什麼魚這麼兇?
馮校長來了,給了我一根香蕉。我問他釣了多少了?他說有二斤了。我去車裡把一根九米釣竿拿來送給了他,他不要,我說你釣小河小溝就用著它了。他說那好吧。
這是我近三年送給他的第三支竿。分別是九、十、十一米的。
馮校長問幾點收,三點。我說。
半個小時後,再打了一個窩子,然後釣餐前打的窩子。有口了。這個窩子裡釣到的魚放進了水箱。大約釣到了一斤多點,口稀。我把水箱提到馮校長那兒,通知他延時到三點半收竿,順手把魚倒給了他。
回到釣位,上好蚯蚓,中號的,兩根,整穿,蚯蚓亂動。鉤子剛放到水面,下沉到半水,被逮走了,線被拽得吱吱響!什麼魚這麼給力?我立馬整頓精神,認真對待,穩住釣竿,小心凝神。那魚衝刺了三次,都失敗了,也沒勁了。提出水面,原來是一條紅眼!讓它頭露出水面,停了有一分鐘,它不再掙扎,乘它老實了,被我舉上了岸。到了岸上,子線切了!那魚躺在地上,翕動著嘴巴,氣個半死,對我大翻紅眼!
這條魚一斤多。
先前捕殺白條的魚可能就是它吧?這種魚是掠食者。
好,運氣不錯!繼續。
下午的魚仍然好釣。無風無浪,投鉤順利,鉤子送進窩子,不久就有魚咬鉤。
先前那個口稀的窩子還有魚,不過要把鉤子往前送,餌料順著河坡被魚擾動下滑了。越往前移鉤水越深,水越深,釣到的魚越大。還釣雙。
一位牧羊人在我背後的路上駐足觀看,看我回頭他說話了。釣的不錯嘛,這條有二兩。我笑笑,問他放了多少隻羊?六十多隻。哦,那你要大發羊財了,我說,今年除了豬肉,啥都漲價了!一斤菠菜的錢買二斤豬肉。知道吧?那人笑了,滿滿的得意感。
魚咬鉤的頻率越來越高。對岸的挖機又隆隆開動,繼續哐啷起來。但魚沒受影響,繼續狂吃。
後打的窩子一直有口,下鉤就吃。可是,到點了,得收了。馬頭那裡,傍晚總是堵車。不堵車屬不正常。
收了。
一個騎摩托車的中年男人到我跟前停車了,肯定是本地人。問他,果然是,裴圩鎮街上的。他問我釣得怎樣?我還是用標準答案回答他。可他不信,支了車,大步流星到我跟前,拉開魚包,下手就撈,說,呦,釣這麼多啊!我昨天就在你這個位置,一上午就釣了七八條!我笑笑,暗想,這麼好的資源,這麼好的釣位,一上午才釣了幾條魚,這水平!嘖嘖!
帶走了垃圾。
除了給馮校長的,還有這些。馮校長也有四五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