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雨驛
讀者“鬍子不瘦”繪製的讀書筆記
主題:詩是生活的起點和終點——《意象的帝國:詩的寫作課》新書線上分享會
時間:2021年8月26日/方式:“廣西師大社·純粹”微信社群語音直播
嘉賓:黃梵作家、詩人、評論家
黃梵
著名作家、詩人、副教授,已出版《第十一誡》《浮色》《南京哀歌》《月亮已失眠》《等待青春消失》《女校先生》《中國走徒》《一寸師》等著作。曾獲“2015—2016年度十大好詩”提名獎、紫金山文學獎、《芳草》漢語雙年詩歌十佳獎、《作家》“金短篇”小說獎、金陵文學獎、北京文學獎、《後天》雙年度文化藝術獎、博鰲國際詩歌獎等。
8月26日,廣西師大出版社·純粹讀書會第144期特邀著名作家、詩人、評論家黃梵,舉辦主題為“詩是生活的起點和終點——黃梵《意象的帝國:詩的寫作課》新書線上分享會”,現場分享他的詩歌寫作經驗及創作方法,以及普通大眾在日常生活中如何提煉詩意、訓練寫詩的能力。據不完全統計,本次讀書活動近160個高階書店讀書社群參與,同時線上人數達40588餘人。
不可解的困境
恰恰是現代詩的起點
主持人:詩歌在文學中一直處於極高的地位,著名作家、詩人張煒認為,詩是一個核心,離這個核心越近,離文學就越近。如今,詩歌創作的門檻降低。但是如何寫出好詩,寫詩的策略和方法仍然需要詩歌創作者去學習、研究。黃梵在最新力作《意象的帝國:詩的寫作課》中,就詩歌及寫作的核心問題給出了專業且全面的解答。著名詩人、批評家歐陽江河認為:“黃梵此書,兼有詩學課與寫作課這樣一種雙重性質,其發力處,直指當代詩的讀寫要害,言之有物,讀來令人感佩。
接下來,讓我們一起聆聽黃梵老師現場語音分享自己的詩歌寫作經驗及創作方法。
黃梵:我早年跟廣大的文學愛好者一樣,遇到的第一個大障礙就是觀念屏障。心念決定你怎麼想、怎麼感覺、怎麼觀察。如果你被一個古代的觀念完全籠罩,你甚至會看不見自己的時代。就像眼裡只有唐詩的人,你讓他寫詩,他一定寫得很像唐詩,但這些詩與他自己的時代毫無關係。
我當時很想寫現代詩,可是我腦中擁有的觀念卻屬於西方的浪漫主義,兩者完全不匹配。這個浪漫主義,讓我看不到現代詩所關心的風情風物。比方說,我喜歡狂飆突進時期的歌德,以及後來的海涅、拜倫、雪萊,甚至民國時學狂飆突進學得特別像的郭沫若,他的《女神》等作品。他們作品裡的酒神精神,當時震撼了我。比如,雪萊在他的《西風頌》裡,有這樣一個說法——大西洋為了給西風讓路,把自己向兩邊劈開。這個說法太有氣魄了,特別能俘獲當時還是理工男的我。
這種主觀上傾向誇張的表達,與比較安靜的農耕時代很是契合。因為當時的人們還很信任烏托邦,信任個人英雄主義,信任情感至上,信任理想主義,哪怕你直抒胸臆,主觀上再誇張,讀者也不會覺得有什麼違和感。可是,到了我們的時代,情況就大變了。社會變遷非常激烈,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己的關係變得複雜和微妙,這樣人性深處的矛盾和幽暗的一面,就被大大激發出來。這個時候你再讓人們去相信浪漫主義的那一堆純真,就實在太困難了。比如,你依然可以秉持感情至上的觀念,你甚至還可以這樣去書寫,問題是,人們會覺得你矯情;你依然可以談論烏托邦、英雄主義,但人們會覺得,你說的都是雞湯。
沒有辦法,我們的時代已經讓大量的雜質,湧入了原來很純淨的愛情、親情、道義。我們開始用一種理智、世故的眼光,重新審視我們的裡裡外外。這樣一來,我們就養成了權衡的思維習慣,有了很多的左右搖擺,也有了很多不可解的困境。這些問題,恰恰是現代詩的起點。當時我秉持的浪漫主義觀念,完全脫離了我們的時代。在這種情況下,我去寫現代詩,幾乎就是張冠李戴。
不過這種浪漫主義,它倒提前給了我一種不錯的啟示。因為浪漫主義會讓你發現,萬事萬物都可以透過主觀的暢想來改變你看它們的眼光。這種產生全新眼光的方式,恰恰是浪漫主義與現代主義的相通之處,所以,現代主義有時候也會被人稱為新浪漫主義。只不過現代詩的觀念中,開始有了壓制這種過度誇張、抒情的理性剋制。智力的權衡,添加了所謂的日神傾向。日神傾向,就是追求秩序、和諧、寧靜、剋制的傾向,來平衡人在抒情時候的酒神傾向,因為人在抒情的時候,特別容易產生激情。
東方詩歌是表靜內爭
追求言盡意無窮
黃梵:我早期要憑自己的一己之力,想跨越這道觀念的屏障,幾乎是不可能的,確實需要一個跨越的時機。這個時機來得可說恰逢其時——1983年我很及時地生病、失戀,後來回到家鄉黃州休學一年。這個挫折成了我的一本教科書,我從中學到“不爭乃爭”的中國古代智慧。從那時起,我就未老先衰,開始有了一顆衰老的靈魂。我越是審視那些乍看沒什麼毛病的事,就越成為一個懷疑論者,開始懷疑過去未曾懷疑的一切。比如,理想會不會就是督促你往前走的自我許諾呢?現在到了你不相信自己還能承諾的時刻。
當你腦子裡翻來覆去這樣想的時候,其實就走到了寫現代詩的這個關口,不經意間就逃出了浪漫主義觀念圈出的一塊領地。挫敗成了你對舊觀念的一個證偽。理想已逝,新的出路又在哪裡呢?當初為了走出這樣的精神困境,我去小鎮圖書館借書看。那個圖書館總共只有5000冊書,不過大部分是文科書。我居然借到了一本舒婷和顧城的詩合集,大約是1981年出版的。顧城的詩一下擊中了我,因為顧城的詩裡有太多的未解之謎,有對細小事物的關注,有對人的懷疑,這讓我一下子就超越了人道主義。顧城的詩裡浸染著惠特曼的眼光,在惠特曼的民主眼光關照下,萬事萬物都可以平起平坐,這個認識就成為我詩歌后來的出發點。
一旦把寫現代詩的缺口開啟,很快就摸索到了朦朧詩,接著又摸索到了整個現代詩的國內外譜系。後來我可以寫現代詩,就變得順理成章了。我除了寫詩,因為教書的原因,還必須研究現代詩,這樣在抽絲剝繭的研究中,我有了一個認識上的心得——我重新發現了意象的力量。意象有個特別之處,它可以一開始就繞過理性。因為意象它是有形象的,形象一開始觸發的是感官反應,等你感官有了反應之後,你才會想到用理性去審視它。
所以,意象就相當於小說中的故事,它具有最強大的暗示力,甚至可以說,它是一切懂與不懂的根源。因為意象主要靠幾個事物的對比暗示,讓你來替它說話,讓你用理性說出它的意味。也就是說,詩人創作出新的事物,讀者看到這個新事物以後,自然會與眼前的舊事物進行對比,這樣首先就會觸動讀者的感官,然後再觸動讀者的理性。
意象非常類似於音樂,不管你懂不懂音樂,音樂首先會激起你的感官反應,比如,歡快的、憂鬱的、激昂的或舒緩的,等等。它會把那個懂不懂的問題,拋給理性去解決。就像你看完一個故事以後,一定會有感動,會有很多難以言傳的感受,之後你才會去探尋故事的意義,只有這個時候理性才起作用。意識到這點我豁然開朗,好像看懂了為什麼每一次的詩歌革命之後,意象都會首當其衝成為追逐的物件。直到像唐代那樣,把它所有的可能性耗盡,這個時候宋代的議論,才會加入到寫詩的行列中來,成為另闢蹊徑的一個法寶。
我意識到東方意象的明晰,其實隱著“不爭乃爭”的東方智慧,它是東方文化性格的延伸。東方意象外部平淡,看似有日神的傾向,很剋制,但內部波瀾壯闊。東方詩歌是表靜內爭,追求言盡意無窮。近年,我開始追求意象的準確。所謂準確的意象,裡面就有接收美學的味道,關注讀者對意象的感受力,其實是對讀者人性的尊重。因為所有的詩歌意義、詩歌形式以及技巧的背後,都有著合理的人性根據。
詩意來自詩人的注視
就看你怎麼去看待事物
黃梵:主持人希望我能談一談大眾寫作容易面臨的問題。我個人覺得,大家最不容易把握的是詩意。
到底什麼是詩意呢?我們一般會覺得浪漫的事、遠方的事、天邊的事、夠不著的事,都有詩意。這樣的認識其實非常淺表,它用的是非常日常的眼光。一旦採用日常的眼光,大家就會覺得藍天白雲有詩意,悽風苦雨沒有詩意。原因是,我們會用自己身體的愉悅與否,來判定有無詩意。藍天白雲讓你的心情很舒暢,你會覺得有詩意;悽風苦雨讓你的身體、心情處在比較困厄的狀態,它就沒有詩意。
這一切在詩人眼裡都是雞湯。因為詩意的真正本質,是讓熟悉的事情變得陌生,是在現實中能找到旁逸斜出的出路。你作為寫詩的人,就必須要有能力,把近處你認為是苟且的事物陌生化,賦予它們詩意。
我在書中具體講了如何把熟悉的事物陌生化,介紹了四種方法。要是籠統地從本質上來講,就是把舊的事物放在一起進行對比,它們就會產生新的事物,讀者就會獲得看待舊事物的新眼光。比如,大家看蝴蝶、落葉都是舊的事物,如果我這樣說一句話——“蝴蝶是不肯落地的落葉”。以這種方式把蝴蝶和落葉放在一起,你會發現,產生了一種新的事物,令讀者產生了眼光的革命。
所以,我有一個觀點,我認為詩意來自詩人的注視,就看你怎麼去看待事物。哪怕所有人都認為沒有詩意的事物,如果你能用陌生的眼光去看它,它就有詩意。詩意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你看待事物的方式、視角,這才是詩人最了不起的地方。我覺得,寫詩應該首先忘掉宏大的歷史,要用顯微鏡打量自己的生活,不要害怕以小見大,見微知著,千萬不要忘了自己的生活才是你寫作的源泉。你不要害怕自己的生活太卑微,其實你的卑微生活,與人類的宏大生活是暗渠相通的。它們都有相同的生存和道義邏輯,你書寫自己就等於書寫人類。
所以常人需要去蔽,因為常人有太多的視而不見。我年輕的時候,有一次跟南京的詩人劉立杆一起玩。晚上我們走到屋子外面,突然劉立杆就說:“你們聽到沒有,有夜聲,整個天空有夜聲。”後來我經常半夜起來去聽那個夜聲,我過去是聽不到這種聲音的,覺得到了晚上就一片寂靜。當你轉換一個視角或觀念,你就擁有了一雙全新的眼睛,就能看到熟悉事物所包含的詩意。
我覺得常人在寫作中,還特別容易忽略基本功的訓練。常人都把詩歌看成是一個天才的事業,自然就會覺得練寫單句這種瑣碎的事情,簡直就上不了檯面。我也承認有天才,但這不是說,普通人就不需要寫詩的生活。很多人並不一定要成為詩人,他需要寫詩來充實自己的精神生活。再說,如果你不深入到現代詩的深處,你何以知道你有天才呢?其實我更相信勤奮和意志力就是天才,我們不能說人類只需要高斯不需要數學教授。再說,你沒有活到百年之前,還真很難判定你有無天才,畢竟有太多的文學大師、藝術大師,他們成就於晚年。
比如,歌德的《浮士德》成於晚年,杜拉斯的《情人》寫於60多歲,塞萬提斯的《堂·吉訶德》也寫於60多歲。黃公望50多歲才開始真正畫畫,到70多歲作品才顯現出大師樣。又比如,臺灣的王鼎鈞50多歲才選定全力寫散文,晚年成為散文大師,這樣的例子不勝列舉。總之,我們一定要放棄一些偏見。
帶著情感去觀察周圍的生活
情境的相似性
會有助找到準確的意象
“且聽風吟”:老師您好,您覺得詩歌的培養,是否從娃娃開始、從古詩開始合適呢?
黃梵:我覺得孩子不應只從古詩開始,他小時候就應該開始讀現代詩。德國在幼兒園就開始教里爾克的詩,里爾克的詩小孩子肯定是看不懂的。我覺得懂不懂不是一個障礙,就像我前面講過的音樂,不要說小孩子了,很多大人都不一定懂,但是照樣可以聽,囫圇吞棗恰恰是啟蒙的開始。詩歌像音樂一樣,是可以直接作用於你的感官的。就像我前面說過的,因為大部分的詩歌都是比較強調意象的,意象是可以直接作用於你的感官的。小時候你多去訓練孩子對形象的感受,不一定非要啟動他的理性,說不定他讀現代詩讀了十來年以後,才開始慢慢理解他曾經背誦過的、讀過的現代詩,這沒有關係。
“愛旅遊”:想問黃老師,寫作中怎麼樣才能精準選擇出最能體現寫作者內心情感的那些個意象呢?
黃梵:情感這個東西是抽象的,必須要找到意象來給它賦形,才能讓人對它有感覺,彷彿情感可以用手觸摸了。如何能找到一個意象來和它對應呢?我可以舉一個例子,我曾經寫過一首詩叫《蝙蝠》,我們以前對蝙蝠的印象就是醜陋,它有讓人感到恐懼的形象,人人都想避開它。後來有一次,我在紫金山紫霞湖那邊,傍晚的時候看到了成群結對的蝙蝠在天上盤旋,我突然有種感覺,這些蝙蝠為什麼會成群結隊擠在一起,其實每個蝙蝠都害怕落單,害怕孤獨。當我這樣去看待的時候,我似乎就為我表達自己的孤獨感,找到了一個意象。後來這首詩寫出來以後,得到了很多讀者的認同。
如何尋找到一個合適的意象呢?你反過來,帶著情感去觀察周圍的生活意象。如果你很孤獨,你就帶著這個情感,去觀看和尋找生活中的一些意象,你可能會碰到落單的動物——大雁、野貓,看到落葉,如果你注意到情境的相似性,你大概就找到了一個準確的意象。
“修修”:詩是自由的愛與美的表達,詩歌創作應有自身遵循的審美原則。現代詩歌的口語化是詩歌的一種發展路徑,但怎樣保持詩歌的特性,而不讓詩歌創作過於隨意化,重建詩歌的審美本性?
黃梵:新世紀的詩人,其實就是在解決生活與詩歌結合的問題。口語化不是一個新課題,初唐詩就已經經歷過口語化,甚至初唐的時候有幾十年,由於過度的口語化,造成了普遍的枯澀和單調,到了中唐的時候才真正把它平衡好。書面語的優勢是可能性特別多,口語的優勢是特別接地氣,兩者都是詩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所以不存在口語化是詩的趨勢,或者書面語是詩的趨勢這樣的問題。
人類寫詩永遠在口語和書面語之間來回徘徊,有時候書面語過度以後,我們就需要口語化來糾正它;有時候口語過於枯澀以後,我們需要書面語來豐富它。新世紀以來,中國新詩的口語化和書面語的平衡,已經達到比較好的狀態,產生了一批能很好平衡兩者的好詩人。
生活中有很多觸發靈感的時機
就看你能不能看得見
“SUZIE”:在如今的新媒體時代詩歌也呈現了短平快的特點,比如有一首小學生寫的詩:“一個人嵌在照片裡,孤獨得像是P上去的。”您認為這樣的詩是好詩嗎?在當今社會網路資訊發達的時代,您認為我們需要怎樣的詩?會有哪些變化?
黃梵:我覺得這首小詩還不錯。他覺察到P上去的人,並不能改變原照片對應的真實,很能說明孤獨感,其實體現了新一代的新眼光。我前面已經講過,詩意就是要讓我們換一雙眼睛,詩意來自詩人的注視。每個時代都有新的事物需要注視,或者舊的事物需要用新的眼光來注視,所以一定有能夠結合這類新事物的詩人。
我就有個工科學生叫沈暢,喜歡用一些科學意象來寫詩,既獨特又有詩意。其實詩意沒有那麼神秘,它就是讓熟悉的事物陌生化。你一旦理解了它的本質,就很容易在生活中到處找到它們。當然,用這些科學的術語寫詩,確實也有詞語的協調性問題。
但我覺得,小孩子寫詩的時候,不用管這樣的問題,寫到一定時候就會去關注。比如剛才這首詩裡面的P,和這樣一些詞彙放在一起,有沒有違和感?怎樣才可以讓它沒有違和感?這個問題可以等到以後再去考慮,小孩子寫詩就應該讓他放任去寫,讓他可以創造出很多詩歌的全新可能。
“胡其偉”:給我感覺詩歌是一般文學的昇華,是一般語言的提煉,感覺寫詩也比較難,是需要靈感的。想請教黃老師,詩歌寫作能透過培訓來提升嗎?
黃梵:我的寫作課已經帶出了一批零基礎的詩人,他們的詩已經在一些專業的文學雜誌上發表,這樣的人還不少,可以證明寫詩是可以教的。
我書中也談到作家對靈感的認識,與愛好者很不一樣——作家有屬於自己的產生靈感的方式方法,而愛好者們就像求雨那樣,望天收。所謂的靈感,其實和很多因素有關,比如它跟觀念也有關係,如果你認為有形象的東西才美的話,那你就看不到抽象之美,比如到了晚上,燈光照在水面上,你會看到很多抽象的色彩之美。如果你秉持繪畫一定要有形象,那麼你面對水面上盪漾的五光十色的細浪,那種抽象的光色之美,你會無動於衷?
生活中有很多這樣的觸發時機,就看你能不能看得見,影響看得見的因素很多。很多作家、詩人有自己的觸發方式,比如海明威和歌德,兩個人都站著寫作,站著寫作對他們的靈感是一種刺激。有的人要抽菸,有的人要喝茶,有的人要特殊的光線。席勒一定要在抽屜裡放上爛蘋果,他要聞蘋果腐敗的氣味,會對他有寫作的刺激,讓他亢奮;巴爾扎克得靠咖啡,他一天甚至要喝60杯咖啡,靠咖啡的強刺激維護靈感。所以,所謂的靈感是每個作家可以自己製造出來的,透過方式、方法去製造,讓靈感集中產生,並不是只有“望天收”這一種方式。
我辦寫作班的時候,一直告訴學員要定時定點寫作,這只是方法之一,還有其他的方法。但是有些事看起來簡單,做起來需要一定的毅力,一旦做到了,一般來講就不肯放棄了,因為你會得到太多的好處,收穫頗豐以後,你就不肯再放棄了。
來源:北京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