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六十年前的西北山村,人們的生活還普遍比較清貧,物質資源更是匱乏,特別是地處茫茫的黃土高原上大山深處的人們,生活更加原始。
在連綿起伏的黃土高原上,層巒疊嶂的大山崎嶇不平,溝壑遍佈,無數條山洪雨水沖刷出的大大小小的河流歷經千年的時光不斷改變著這裡的地形地貌,在這片荒涼而遼闊的黃土高原上,形成了大大小小無數個小塊的平原地帶,山外的人們在數千年的延續和傳承中,不斷探索著這些未知的地帶,並且最終定居在了這裡。
這些定居點如同燎原星火一樣向山的更深處蔓延,形成了一個星羅棋佈般的村落的網格。村落之間守望相助,共同在這荒蕪的大地上築起了生命長城。
不過,在人類的拓展過程中,有三種動物功不可沒。可以說是它們用生命和奉獻幫助人類在原始的大山中生活了下來。它們就是毛驢、羊群和土狗。
毛驢把村民們馱在了背上,它們不但是人們日常的運輸工具,還是耕種的勞動力。閒暇的時候,它們是人們出行的代步工具,農忙的時候,它們承擔最繁重的任務的大力士。可以說,有了毛驢,村民們才有了生存的基礎。
羊群是村民最重要的生存物資,種植的糧食可以果腹,但羊肉卻是最便於飼養又成本最低的肉食。不僅用來滿足自身的肉食需求,還可以用來換取其他生活必需品。對於村民來說,羊的全身都是寶,可以說有了羊,村民才能把生存過成生活。
而狗看似並不重要,但事實上卻是最重要的。有幾千年傳承的中華土狗,是人們最忠實的夥伴,它們的角色很多,有協助放牧的牧羊犬,有巡視村莊的巡視犬,有看護莊稼的巡山犬,有跟隨村民勞作的護衛犬等。
在當時的大山中,環境還十分原始,本就是野外生存的世界。山雞隨處可見,兔子捲來竄去,野豬成群出沒。當然有獵物就有猛獸,山區狼是最常見的野獸,夏季的時候分散覓食,冬季的時候成群結隊。豹子的蹤跡時常可見,虎嘯之聲偶然從深山處傳來。
白天大山裡十分安全而寧靜,到了夜晚,狼嚎豬吼之聲此起彼伏,甚是恐怖。在這種情況下,有一種犬應運而生,它就是獵狼犬。
獵狼犬是村裡的獵人們馴養的狩獵犬,它們是最強壯的土狗,不但要求身體健壯,善於撕咬,還要求具有聰明的智慧,要有靈性。二者缺一不可,否則即使最猛的大狗都只能作為村裡的巡視犬。
獵狼犬的培養過程需要特別用心,從小就和獵人寸步不離,吃住都在一起,二者才能形成特別的默契。這種默契在日後的狩獵中十分重要,可以說獵狼犬不但是獵人的助手,更是獵人的生命保障,是獵人的第一條命,獵狼犬不死就絕對不會放棄它的主人。
在村裡的老獵人二爺爺家就有這樣的一條獵犬。它身體修長,機敏非常,是一條優秀的獵狼犬。它與別的土狗有著顯著的不同,長得像狼又有些像狗,有人說它就狼和狗的雜交後代。
不過這些都無法考證了,這條狗是二爺爺在村外的一個山坳中撿到的。當時它蜷縮在一條被狼咬死的母犬身下,二爺爺於心不忍就撿回了家養了起來,起名叫做巴猛。
沒想到的是,這條狗卻展現出了與眾不同的魅力,不但身體強壯而且聰慧非常。它性格孤僻,幾乎不與村裡的其他狗一起戲耍。每天夜裡,村裡的狗群聚集在一起守護在村莊的角落和村口,而巴猛卻經常溜出村莊,在狗群震驚的目光中消失在黑夜中。
巴猛非常喜歡在野外狩獵,最初的時候,它似乎並不成功,身上常常帶著傷痕,有時候鮮血淋漓,傷口十分可怕,明顯是在與野獸的爭鬥中留下的。二爺爺幾次試圖阻止它,但都失敗了,巴猛對野外的嚮往十分強烈。
隨著時間的推移,巴猛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少,身體也更加強壯了。與其他的狗不同的是,它幾乎不用投餵,都是自己打野食。後來甚至可以將多餘的獵物帶回家,讓二爺爺家在平常的日子裡也能享受到難得的美食。
巴猛的確是一條優秀的獵犬,到了冬季,閒暇下來的二爺爺還是一名好獵手。他的打獵方式也十分特別,甚至可以說是獨出心裁。二爺爺經常牽著毛驢一起打獵,騎在毛驢背上的不是二爺爺,卻是土狗巴猛。
到了山裡,二爺爺會找一個山坳,將毛驢拴在山坳裡,在山坳的前面提前佈置好套索。自己帶著巴猛躲在山坳上方的大樹背後,毛驢的叫聲總會吸引狼的注意力,顯而易見,這個陷阱就是為狼準備的。
山區狼生性警惕,狩獵它們需要充足的耐心,要完全保持安靜,避免被狼發覺。等狼按耐不住的時候,它們會從隱蔽處鑽出來,一群狼或者三五隻或者五六隻,一起圍了上去,等打頭的狼踏入繩索之後,二爺爺馬上拉緊繩子,牢牢地套住了狼的一條腿。
緊接著,二爺爺馬上跳起來猛敲銅鑼,大聲喊著,抓住了,快來打狼啊。說著向身後大聲招呼。狼群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慌了神,丟棄被套住的夥伴狼狽逃走。
不過,被套住的狼也不是輕易能抓住的,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何況是狼。人過去很容易被急眼的狼咬傷。這時候,是巴猛出擊的時候了,它從山坳頂一躍而下,精準而猛烈地踩踏在狼的後腰上,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鎖喉。
在巴猛的幫助下,二爺爺成了十里八鄉有名的獵狼人,他的獵物十分完整,毛色最好,久而久之,他家的生活水平也水漲船高,提高了不少。
而巴猛也成了村裡一條獨特的風景線,它和二爺爺家的毛驢組成了一對特殊的組合。巴猛喜歡騎在毛驢背上,一起在村裡村外閒逛。
一個冬季的午後,二爺爺家的兒子二蛋叔打算去隔壁村子的外婆家。吃過午飯他騎著家裡的騾子就出發了,去外婆家通常是走大路,這裡人來人往十分安全,另外還有一條小路,是條峽谷,夏季是洪水通道,冬季可以通行。
二蛋叔想了想,白天的時候應該不會遇見狼。騎著騾子就下了峽谷,剛走了一小段,他就發現壞了事,被兩匹狼堵了個正著。
狼看見騾子口水都掉在了地上,它們一擁而上,騾子受驚了,亂蹦亂跳,二蛋叔哎吆一聲就從騾子上摔了下來,疼得他直叫喚。
幸運的是,一轉眼的功夫,騾子就飛快地逃走了,兩匹狼緊追不捨。二蛋叔見狀也顧不得疼痛,連滾帶爬的就往家裡跑。過了一會,兩匹狼沒有追上騾子,又回頭跑了回來,發現了正往山坡上爬的二蛋叔,呲牙咧嘴地就追了過來。
二蛋叔跑得更快了,但比起狼的速度就差了很多,沒多久就被狼給堵住了。二蛋叔嚇得魂不附體,腿都抖成了篩子,不過,越是危險的時刻,他卻迸發出了強烈的求生欲,他全力揮舞著自己的皮包,棉花都被甩的四處亂飛。
狼一口咬住了皮襖,把破襖拉了過去,二蛋叔絕望的大聲喊叫著。正在這時,一頭毛驢嗷嗷叫著從山頂衝了過來,是他家的馬頭毛驢。兩匹狼一驚,有些詫異,這年頭毛驢也敢來鬥狼了?
毛驢四蹄翻飛,將鬆散的黃土揚得漫天飛舞,倒是頗具氣勢。不一會兒,毛驢就帶著塵土衝到了近前。兩匹狼馬上上去撕咬毛驢,剛衝過去,就看見一條黑影隱藏在塵土中,從毛驢背上猛跳下來,原來是巴猛。它的雙腿如同兩根鐵棒一樣踩在一匹狼的後腰上,這匹狼慘叫一聲趴在了地上。
巴猛並不戀戰,未等落地,它再度起跳,一頭撞在另一匹狼的頭上。銅錘對鐵頭,一聲巨響,但巴猛力度更大,狼被撞翻了,打了幾個滾之後翻身就逃走了。
毛驢也沒有閒著,在與巴猛一起的日子裡,這頭毛驢也算是久經戰陣,驢仗狗威,一點也不怯陣。在巴猛踩倒第一匹狼之後,它就趁機一口咬住了狼的脖子,將它提了起來。
等巴猛回頭過來,這匹狼在劫難逃了。二蛋叔那次沒去成外婆家,不過卻意外得到了獵物。此後的二蛋叔出門再也不騎騾子,特別喜歡那頭毛驢和土狗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