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明天是我們結婚一週年紀念日,我報了一個登山團,你陪我去登山好不好?”姚冰含情脈脈地望著趙剛說。
“為啥要去登山啊?紀念日吃頓飯,再給你買個包包不好嗎?”趙剛有些不情願。
“你看看你的啤酒肚,上個月我們去醫院檢查,醫生說你有三高,你年齡又比我大那麼多,萬一哪天撇下我去了,我可怎麼活呀?你跟我一塊去爬爬山鍛鍊鍛鍊身體人也更健康不是嗎?”姚冰委委屈屈分析起來,一副我是為了你好的表情。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了。明天我陪你爬山去還不成嗎?”趙剛連忙笑著投降,臉上的皺紋看起來比昨天又多了些。
深夜,姚冰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慢慢地走到了陽臺上,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計劃順利嗎?”電話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嗯,他已經答應陪我去爬山了。你選好位置了嗎?”姚冰一邊抽著煙,一邊說,語氣如寒冰般冷硬。
“選好了,你明天在登山隊伍中,先故意挑起矛盾,然後負氣離開,他一定會去追你,你把他引到懸崖上,那裡有塊大石頭,我就躲在石頭後面。只要我輕輕一推,他所有的財產就都是我們的了。”說完,男人便嘿嘿嘿地笑了起來。沙啞的嗓音像生鏽的鋸子滑過,刺得人耳膜生疼。
姚冰忍不住將手機放遠了些,猶豫著問:“怎麼確保他一定會追過來?”
“我打聽過了,帶隊的導遊是好管閒事的,你跑開了。他一定會勸趙剛去追你的,畢竟這深山老林的,你要是出了點事兒,他可負不起責任。”聽筒裡傳來男人得意的聲音,似乎非常滿意自己計劃。
“那到時候我怎麼脫身?”姚冰輕輕地吐出一個菸圈,繼續追問。
“當他落下懸崖的一定會有動靜,巨大的山谷迴音最是厲害。等他們趕來的時候,你就躲在石頭後,死了人,你再乘亂跑出來。混亂中,誰能記得住你是早到的,還是剛剛趕來的呢。”男人繼續得意地補充著自己的計劃。
周圍靜得可怕,只有天邊的寒星微閃,像是洞察了一切。
“老公,我們結婚都一年了。也是時候要個孩子了。”姚冰挽著趙剛的手一邊走一邊說。
“我們不是已經有孩子了嗎?趙珊雖然不是你生的,但也得叫你一聲媽不是嗎?”趙剛輕輕地拍了拍姚冰的手,安慰道。
“不曾生育過的女人,人生是不完美的,你有什麼理由剝奪我生育的權利?”姚冰突然提高了嗓門吼起來。引得同行的人紛紛朝這邊看來,這一舉動立刻讓本就打眼的兩個人更加引人注目。
“你知道,我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我哪有那精力考慮這事啊?”趙剛壓低了嗓音說。
“公司公司,你心裡就只有你的公司。我今年都三十了,再過幾年就高齡產婦了,你有沒有為我考慮過?”姚冰一邊說,一邊哭著跑開去了。
趙剛望著遠去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卻並沒有追過去的意思。他從來沒有低聲下氣地哄過女人。而且,他也不認為在這個問題上,自己有什麼錯。
“趙先生,你快把媳婦追回來呀,這大山裡頭萬一迷路了可不得了。就算不迷路,她要想不開做出什麼事,你後悔也來不及了。”觀望了很久的導遊趕過來催促道。
趙剛略一沉吟,覺得導遊的話也有些道理,連忙追了上去。
姚冰越走越慢,直到她的餘光瞥見身後那高大的身影時,才終於放下了心。懸崖越來越近,三層樓高的巨石矗立在懸崖邊像個孤獨的修行者, 又像個絕望的失意人。
“老婆,不要再往前走了。”趙剛大喊起來。
“你還跟來做什麼?你根本就不愛我,連我生育權都要剝奪,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姚冰紅著眼圈歇斯底里地喊起來,嚇飛了一樹倦鳥。
“有事好商量,我答應你就是了。你冷靜一點別做傻事。”趙剛一邊說,一邊朝姚冰靠近似乎想要將她從懸崖邊拉回來。
突然,巨石後閃出一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他們衝了過來。趙剛背對著黑影根本來不及閃避。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叫聲,一個黑色的身影落入了谷底。巨大的響聲驚起了谷底沉睡的歸鳥。
老公,姚冰緊緊摟住趙剛看起來似乎嚇得不輕。
“別演戲了,姚冰。”趙剛冷冷地推開了她。
“老公,你說什麼呀,我聽不懂?”姚冰一臉疑惑。
“計劃順利嗎?”一把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姚冰往後倒退了幾步,是那個男人的聲音,他明明已經掉下懸崖死了呀。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關係,我早就請了私家偵探查過你的底了,包括你們的計劃。這是你們聊天的錄音。”說著,趙剛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錄音筆。熟悉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響起,已經在自己面前死去的人的聲音再次出現一遍又一遍地折磨著姚冰的神經。
“夠了,我的確是曾經想過殺你,但看到我們的婚紗照時,我已經改變了主意,不然剛剛也不會把你拉到一旁躲過他的襲擊。”姚冰哭著解釋。
“你覺得我會相信一個曾經對我動過殺機的人嗎?更何況,我的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你知道我公司那麼多機密難保你不會出賣我,我不想再出現任何差池,所以你,必須死。”說著,趙剛朝著她伸出了手。
懸崖邊的動靜很快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當他們趕到時,只看見趙剛趴在那歇斯底里地哭泣。在趙剛斷斷續續地講述中,眾人瞭解了真相:姚冰藉故與自己吵架,實則找藉口與情人私會。被自己撞破後,兩人雙雙跳崖殉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