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寫下這個題目時,我的腦海裡浮現出許多的事情,人,各有各的所憂,各有各的所樂,每個人,亦如托爾斯泰所言的家庭一樣: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人不同,憂樂亦是不同,只要好好的活著!
一般的普通民眾,無權無勢,羨慕當官的有權有勢,可你看看唐代的劉禹錫,他大大小小是個官,比那時的百姓不知道好上幾百倍,可他那個憂啊,深深的。“巴山楚水淒涼地,二十三年棄置身。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今日聽君歌一曲,暫憑杯酒長精神。”他在巴蜀為官,吆五喝六,可他的感覺是“二十三年棄置身”,是被拋棄了的,而且是被拋棄到“淒涼地”。想想,他的樂是什麼?無非是入朝為官,進入都市的榮華富貴,有歌舞相伴,有“京都之聲”,有“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快樂逍遙!
李白呢?有官做了,就“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沒官做了卻氣憤萬分:“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 明朝散發弄扁舟。”憂也在他,樂也在他。所以,范仲淹說:“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矣?”還是孟浩然實在:“端居恥聖明,坐觀垂釣者 ,徒有羨魚情”。
小區一位姓趙的婦女,每天總要在麻將館泡幾個小時,而且樂此不疲。一天晚上,我和妻子在小區散步,正好遇見這位趙女士急匆匆地往麻將館趕。妻子叫住她,問她:“趙姐,你又去打麻將?打多大的?”她停下,對妻子說:“去打一會兒,打五毛錢的,混心情。”妻子說:“你現在是幸福的人,老公剛退下來,兒女都在北京,又不用你操心。”“你不知道,我家那老東西,自從前年退二線以後,脾氣特別大,可能是更年期。動不動就和我吵架,煩死了。我去打麻將,換換心情。”我說:“你趕緊去,是應該去換換心情。”這趙女士走後,我對妻子說:“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平時我們所看到的,都只是表象,只是共性。”
一天晚上7點半,我在市委廣場,遇見好久未見的同學,她正在和一幫老年歌唱隊的人在一起,那幫人退休後,因為共同的興趣聚在一起,吹拉彈唱,樂逍遙。只見她盡情地唱《洪湖水浪打浪》,唱得那個投入勁兒,讓人欣賞,可她曲調跑的,與音樂樂調完全不能合拍,讓人噴飯。等她唱完,我給她鼓掌。她聽到掌聲,走出樂隊。我們站在那裡聊了會兒。我調侃她:“你唱得聲情並茂,是一株忘憂草。你不在家好好幫兒媳帶孫子,飽出來在廣場唱歌,兒子兒媳沒意見?”她說:“我那白眼狼兒子兒媳,我見他倆就煩。他們下班回來,他們自己帶孩子,我就趁機出來玩一會兒,不然,在家看他們臉色?”我又調侃她:“原來那麼快樂的快樂女王,哪知道還有煩惱?”她笑了笑,又轉身去唱光未然的《黃河大合唱》去了。我們上學時,全班同學都叫她“快樂女王”,真沒想到快樂女王也煩惱,也出門來找樂消憂。
在我們常人的眼裡,只要有吃有喝有錢用,那日子才叫一個暢快,然而,李清照青年時,那可是別人無法擁有的幸福生活。她,吃飯,喝茶,讀書,彈琴,休息。有丫環相伴,隨時聽從使喚,日子悠閒的好得無法形容。然而,你看看她卻不開心:“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我知道,要是放在今天,一些老年人一定會說:“人心不足蛇吞象,身在福中不知福”。可她就是憂愁呀“人比黃花瘦”!
想想,什麼是生活,生活就是憂愁、喜樂相伴相隨,只要好好的活著,這就是我們普通人所說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