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團結報-湘西網
符曉鳴
天羅山位於湖南西部張家界市永定區雙溪橋鄉孫陽坪村,距市區二十餘公里,東與桃源縣相鄰,南與沅陵縣相壤,西與慈利縣相接,地處永定邊區,乃四縣交界處,群山環抱,溝壑縱橫,山外有山。古屬辰州府治平鄉,公元1953年劃大庸縣管轄。筆者多年研究考證,天羅山附近的古寺廟、徐樹坡古城堡、李氏莊園,或與明末農民起義領袖李自成有著密切關聯。
一
天羅山橫臥四縣境內,海拔似乎比張家界市天門山還高。古時曾流傳諺語“大庸(張家界)天門山,隔天三尺三,要想上天去,一手就摸天”,“辰州天羅山,山巔伸到天,要想上天去,還要沿路返”。雖為古人笑談妄議,足以證明天羅山之險峻,可與天門山媲美,亦可稱二山為姊妹山。天羅山正南西,有一山麓橫亙在前,此山名“鞍馬山”,相傳此山乃將軍卸馬鞍小憩的地方,故因此而得名。
天羅山下的鞍馬山,小徑直通天羅山主峰。上山伊始,有一險道,名曰“斷山橋”,兩山相連,路基丈餘。長條石為階梯而成。路基兩邊萬丈深淵。左為寒水溪,右為仕美溪。其之險,路人皆懼怕而難行。倘一人手持木棒防守於此,縱有千軍萬馬亦難透過。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拾級而上,有一小廟,內容五尺有餘石刻龍頭,龍眼、龍齒、龍鬚,神龍活現,昂首而嘶鳴狀,縱有飛天之勢,地名龍腦殼。沿山徑上行有四十八個“之”字拐(路)。上得山來,有一形似牛狀的山,名曰:犀牛山,頭東尾西,狀有騰雲駕霧之威。山的另一側,便是天羅山主峰,天羅山寺院修建於此。整個寺院佔地面積不大,圃於地形,僅三至四畝。寺院似城似堡,周邊皆以青石而圍之,牆垣中設有似瞭望作用的小視窗。
天羅山寺院建築結構,與國內寺院風格不一。早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寺院曾遭兩次山火,目前僅剩殘垣斷壁,但大部分建築輪廓猶存。坐東朝西,青石巨板,寺院依其主峰地形而建,磚木混建,上以鉎瓦蓋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通常寺院大門方向應在大殿正面方向,而天羅山寺院系側邊正中開門。大門兩側楹聯,上聯“壯志未酬爾等焉卸鞍馬”,下聯“宏願必續吾輩豈低龍頭”,橫批“天羅仙山”。寺內西南方向為鐘樓,東南角為鼓樓。四周院牆均有女兒牆,牆上亦有瞭望口,其口徑與寒水溪古城堡瞭望口形狀相似,外大內小,呈漏斗狀。拾級而上為正殿,皆為木質結構,有趣的是,正殿亦坐東朝西。除了兩側的通道外,中間亦有一通道,且中間通道頗有講究,與北京故宮殿前通道相似。雖廟宇倒塌,但部分的結構尚存。
二
天羅山,方圓數十里,一山獨尊,名為“天羅仙山”,山之左右側邊,分別是喻家溪、仕美溪、寒水溪、莫(木)家溪四條山溪。深山峽谷,溪水橫流,蔚為壯觀,四水匯澧水。易守難攻,乃兵家設隘置卡最理想的場所。
喻家溪位天羅山最右側,地勢險峻,古樹參天。當地盛傳此溪有豪傑“喻霸王”,腿功了得。某日,一外地和尚在橋頭(現雙溪橋鄉政府所在地)設擂,連續多日未逢對手,氣焰甚為囂張。“喻霸王”隱忍至第七日,怒從膽邊生,施展偏腿功夫,將擂臺前竹林中手腕粗的楠竹打折。和尚見狀,知遇勁敵,收起傢伙,連夜遁去。於是“喻霸王”聲名大振,奇怪的是此後亦未再見“喻霸王”露面。
與此同時,在天羅山下的仕美溪有另一好漢,姓楊名寶。據傳,此公身長八尺,力舉千斤而面不改色。虯鬚黃髮,雙眼狀如銅鈴,操外鄉口音,身似關西漢子。某日,從慈利方向來一夥舞槍弄棒的盜賊,搶了當地人家一頭牯牛,多人不敢近前。楊寶聞訊,赤手空拳而至。一強盜舞叉來迎,被楊寶手起將叉折為兩截,反手將賊摜在一邊。幾步上前,摯牛尾倒行數丈。眾賊見狀面面相覷,遂逃之夭夭。楊寶載牛而歸。至今留有楊寶在仕美溪屋場、石碾、演兵場練武之痕跡。經實地考察,屋場有三至四畝地大小。周邊數十里無田土耕作,也不像住家人的地方,似乎更像兵營、哨卡及防禦堡壘。
此外,在莫(木)家溪方向亦有關隘、哨卡的傳聞。寒水溪作為大順國的行轅官邸所在地,毋須贅述。
由此可見,天羅山周邊武功盛行,民風彪悍,並且四條山溪峽谷縱橫交錯,自成關隘。相傳這些關隘有重兵把守,一旦生變,既可傳訊,又可抵禦。筆者認為,此乃明末農民起義領袖李自成在湖廣西部辰州地區的重要佈局。
三
據傳,明末清初,辰州天羅山有一位姓戚名六六的住持大和尚。
天羅山寺院碑刻記載:“戚六六和尚捐銀2500兩和四角鍾、鼓樓3200匹(鉎瓦)”。戚六六和尚來到辰州府治平鄉後,廣施善緣,福澤百姓。在當時辰州府廣為流傳。由此推論,再結合石刻碑文所載內容證明。其一:石碑記載戚六六和尚確有此人。其二:天羅山寺院修建戚六六和尚捐銀2500兩;另四角鍾、鼓樓3200匹(鉎瓦)。因此,戚六六和尚決非等閒之輩。眾所周知,寺院廟宇的修建主要是靠人施捨、化緣。而戚六六和尚獨自捐銀2500兩,另四角樓、鼓樓、鉎瓦。而對無物、無慾的出家人可不是小數目(其寺院鉎瓦在一九五八年曾有多人背下山大鍊鋼鐵)。
據載,明朝萬曆年間一兩銀子可以購買大米二石,即377.6斤,按照如今大米價格在2元左右,不嚴格估算一兩銀子約值750元,2500兩銀子就是187.5萬元。以一出家人之力,能捐出那麼多白銀和物品似乎有違常理。故推測天羅山寺院就是戚六六和尚所修建。戚六六和尚修建這座寺院並駐守於此,可能不僅僅是念經誦佛,而是具有一定的特殊目的。
戚六六和尚何許人也?史書尚無明確記載,故缺乏歷史考證。近年來,有學者認為,戚與“七”諧音,七六六正合明末農民起義領袖李自成三字的筆畫數。
李自成,原名鴻基,早先為銀川驛卒,膽識過人。後為高迎祥部將,崇禎十年稱新順王於襄陽,殲滅明陝西總督孫傳庭而佔西安。1644年定都長安,建立大順國,年號永昌,同年陷北京,崇禎明王朝被推翻。1644年4月,滿清和碩睿親王多爾袞聯合明總兵吳三桂在山海關內外擊敗李自成。順治三年(1645年)李自成在湖北通山九宮山神秘失蹤。
有關李自成失蹤之秘,史學界眾說紛紜。總的說來有以下幾種論說(《李自成傳》)。其一:戰死說,公元1645元,李自成兵敗九宮山,被當地鄉勇截擊而亡。亦有道是伏兵四起,截殺於亂兵之下。其二:禪隱說,清乾隆年間《澧州志林》所載澧州知州《李自成傳》,文中稱李自成逃禪石門夾山為僧,法名奉天玉和尚。其三:脫逸說。李自成親率40萬大順軍及從北京擄來的寶藏在湖北通城銷聲匿跡,蹤影全無,有人認為李自成以清、明兵圍剿及鄉人截殺為煙幕,故施伎倆,金蟬脫殼。
四
筆者分析,李自成戰敗之謎,戰死說有待商榷,僅憑清親王阿濟格及南明何騰蛟片面之詞,擁有四十萬大軍的大順軍,雖與昔日的虎狼之師不日而語,但也絕非一群任人宰割的綿羊,一夜之間全軍土崩瓦解,李自成戰死難以令人置信。堂堂一國之君被鄉人截殺斃命,不能圓其說,連當時的清、南明王朝都懷疑,故戰死說很難成立(《明史·何騰蛟傳》)。
反觀李自成撤出北京,退居西安,潼關失守,西安危機,環境相當惡劣,出於形勢所迫,李自成攜四十萬人馬及從北京城擄來的寶藏南下,依長江之險,在湖廣縱深地區建立抗清基地。因此,有人認為這是大順軍的戰略大轉移。故禪隱說和脫逸說似乎更近情理。
綜上所述,李自成湖北通城脫逃後,經嶽州,逆澧水而上,經澧州慈利金巖山至辰州天羅山。地理位置及寺院建築風格與廣西恭城李自成建立洪門天地會聖、觀音瑤族自治鄉如出一轍。鐘樓、鼓樓的建築風格與陝北宗教建築形式相同。寺院大門氣勢磅礴,楹聯氣吞山河。由此表明,戚六六和尚系大順皇帝李自成。筆者同意國內李氏的觀點。關於天門山寺楹聯充分顯示了李自成“壯志未酬”“焉卸鞍馬”;“宏願必續”“豈低龍頭”的博大豪情。除此之外,對聯與其前述的上山地名“鞍馬山”“龍腦殼(龍頭)”相對應。藉此抒發了李自成的沖天情懷。
五
徐樹坡古城堡、李氏莊園位於寒水溪源頭的半山坡。其險峻的地理位置,隱晦的外觀形式,氣勢恢宏的建築規模,複雜的內部構造,匪夷所思的佈局,在湘西地區確實罕見。
國內李氏透過對古城堡的實地考察,認為該城堡作為王府官邸而大門的設定不在正前、正中位置,有悖皇家風水規格。其次城堡沒有後門和側門,尚不具備軍事設施中防禦、退卻的功能。因此,考慮為大順國的錢糧國庫。從城堡的格局來看,本文亦同意李氏推測該城堡為大順國庫的可能。
對於古城堡的建築形式,筆者再次考察中,發現在當地廣為流傳另一種說法,據傳當時大門位於正中,某日一遊方道人,繞城三日後曰:“此地藏龍臥虎,城門不改,他日必有滅門之禍。”言乞不辭而別。爾後城堡大門改修為現今模樣。尚如此的話,結合城堡前面的人工護城河,該城堡系李自成的皇宮御園也有很大的可能性。
據考證,“親仁宅”為李氏莊園,李氏世代居於此地,目前仍有李氏後裔居住。莊園雖經數百年的風蝕雨浸及人為的破壞,整個莊園輪廓尚存,正房、廂房、繡樓等依稀可辨。殘垣上門、水、蟲、草及公雞圖案隱約可認。槽門上方“親仁宅”三個大字彷彿記錄了昨日的滄桑。據現在住在這裡的李氏族人介紹,此莊園系先祖的王府官邸。
天羅山居高臨下,與古城堡、李氏莊園遙相呼應。站在古城堡後牆的瞭望臺上,可見整個天羅山的輪廓。而居於天羅山寺院對古城堡極目遠眺,古城堡,李氏莊園及周邊隘卡盡收眼底,一旦情況生變,古城堡及周邊隘口舉起烽火,渺渺狼煙,天羅山寺院一目瞭然。
由此推論,天羅山寺院與古城堡、親仁宅有千絲萬縷的內在聯絡。古城堡系大順國的行宮或國庫;而李氏莊園“親仁宅”為李自成隨從家眷行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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