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二胎,是一直都有的想法。一開始是政策沒放開,無法生,不敢生,生了怕丟了工作,生活無著落。等單獨政策放開後,還是不符,我們夫妻不是單獨,直到全面二胎放開,但是已經了沒了欣喜和衝動,僅有點蠢蠢欲動,因為年紀大了,不適合生了。
前一篇文中提過,二胎是我們有意的意外,假如沒有這個有意,沒有這個意外,我是斷然下不了決心生的。
2016年清明節,一直體弱多病的婆婆,突然小便失禁,失語,平時她是個不多話不管兒女閒事的老人,但她清醒的時候有幾次讓姐姐們探我們的口風,讓我們生個二胎,有一次甚至動用了大伯哥,讓大伯哥勸我們生二胎,大伯大嫂因年齡大確實不能再生了,可能出於對老母親的愧疚,大伯哥真的給我寫了一封郵件。當時我回他,不是我不想生,是他弟弟沒有生的想法,這事就這麼擱置了。2016年大年夜吃著餃子的時候,老太太終於自己發話,要求我們生孩子,男孩女孩都行,當時在飯桌上,我還有點惱火,她兒子也有點惱火。我直接脫口而出,不生了,生了也沒人帶。因為老大是我媽給帶大的,再生我媽年紀也不小了,不想媽媽再跟著我吃苦受累。我這話一出對婆婆刺激應該挺大的,她年紀大身體又不好,我從內心從沒抱怨過她不能帶孩子,但是,我這話潛臺詞確實很傷人,為此我後悔了好久,一個假期,都有點忐忑,覺得自己冒犯了婆婆。
假期結束,回到南京,這事也就淡忘了。
2016清明節假期最後一天,婆婆中風,半身不遂,開始了漫長的醫院治療,一直是哥哥姐姐們輪流護理,而我們因路遠,照顧的很少很少,匆忙趕回去又得匆忙趕回來,這時老公體會到了家裡兄弟姊妹多的好處了,跟我商量,要不咱也再生個孩子吧,將來好幫女兒減輕負擔。我說:現在更不可能了,父母年紀大了,目前這個狀況,我們根本無精力再生育了。婆婆在醫生的治療下和兒女的護理中恢復的挺快的,那時婆婆就80多歲了(老公是婆婆45歲生的)堪稱奇蹟般地好了起來。出院回家,婆婆當時說話還是含混不清,右側身體不能動,生活著實不方便了,此時婆婆罕見地出現了消極情緒,不配合鍛鍊,不肯吃飯,二姐喂她飯,她裹在嘴巴里不肯嚥下去,氣得二姐直哭。她說活著拖累兒女,不如死了算了,也沒盼頭。我明白她的意思,每個人都明白,就是不好直說。她,一個80歲的山東老太太,重男輕女,傳宗接代的思想是有的,儘管她一直都很開明。大伯哥家一個女兒,我家一個女兒,大嫂沒法生了,我踩著尾巴還能試試,儘管二哥家有兩個兒子,但是老太太的心意最好每家都有,她的希望就是指望我能生,不管男孩女孩都行。姐姐們打電話說老媽媽絕食的時候,我真的很心痛,這個倔犟的不願給兒女添麻煩的小老太太,真的叫人心疼。就是這個時候,我鬆口了,告訴她,我再給她生個孫子或孫女,她聽後流著眼淚問大姐,問二姐,問三姐,是真的嗎?姐姐們說:悅她媽說生就能生,你等著吧。老太太說:那我好好活著,等我好了,給孩子縫小棉被,小棉襖。就這樣老太太胃口大開,每天在二哥的督促下,牽引右手,慢慢的能站起來,能自己大小便,能自己挪到飯桌前,能自己吃飯,反正就是很能幹的那種!
話雖說出來了,但是要生的動力還是不足,總是不想打破當時安逸的生活狀態。轉眼2016年底了,回家過年,對老太太還沒交代。
2017年正月初五,去大姐家走親戚。拿出手機QQ空間跳出一條好朋友新狀態:世界上最愛我的兩個人遠去了…後面是一串淚流滿面。朋友,她是我在南京第一個至親至愛的朋友,我當她是朋友更當姐姐。當年我剛來南京的時候,曾有一段時間吃住在她家,她於我是朋友是親人。她母親十年前就去世了,這條說說的內容讓我狐疑。我明明臘月24去看望過她父親才回老家的,怕我春節不去他那,老人家還提前把壓歲錢給了我的悅;明明老人家氣色紅潤,很硬朗。我不信那個走遠的另一個親人是她父親,那個聽說我要買房,就差遣女兒取了現金給我送來的老人。我抖著手撥通了她的電話,朋友泣不成聲。朋友告訴我,我去過的第三天,單位領導們上午來家慰問的時候也還挺好,等下午三點左右,她表妹和妹婿來送年禮的時候,老人家就軟綿綿的癱倒在了沙發上一切急救都沒用了,就算壽終正寢。朋友,從我認識她,就是離婚單身,和父母住一起。遇上這麼大的事,又在年底,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手足無措,她說要不是表妹和妹婿在場,她就徹底崩潰了。是啊,老人家在最後一刻,也算護佑了女兒的周全,沒在她孤單一人或深夜或凌晨駕鶴西去。但是我依舊能想得出朋友的傷心,難過,孤苦和無助。我突然害怕,我們百年之後女兒要面對的孤單,無助,我想留個至親給她做伴。
就是那晚,2017年正月初五那晚,我們說造個孩子吧。
我是易孕體質,牽牽手就能懷孕的那種,這就是那個有意的意外,一個月之後就確定懷孕了。
雖然懷孕了,但有意外的成份,所以後面故事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