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29日,由高群書、陳國富聯合執導,周迅、李冰冰、張涵予、黃曉明主演的諜戰片《風聲》,歷經9個月的拍攝和後期製作終於和觀眾們見面了。
在影片開拍之初,華誼兄弟就喊出了“投資無上限”的豪言,再加上其強大的明星陣容,使得該片還未播出就吸引了無數觀眾的目光。
因此,該片也被譽為是“2009年華語影壇最具賣相的電影”,最終收穫了2.25億元的票房。
然而,你不知道的是,這部電影的拍攝經歷卻讓一眾主演心有餘悸,他們甚至都不願提及這部電影。
因為那些經歷,是李冰冰、蘇有朋揮之不去的噩夢,張涵予更是直言拍這部戲的過程,讓他生不如死。
哪怕時隔多年,只要一提到繩子,周迅還會感到害怕。
怎麼會這樣呢?為何所有演員都不願提到這部電影的拍攝經歷呢?
接下來,我們就來聊一聊《風聲》的幕後故事。
《風聲》改編自麥家的同名小說,該小說是以關露為原型創作而成的。
關露原名胡壽楣,是20世紀30年代著名作家,與潘柳黛、張愛玲、蘇青並稱為“民國四大才女”。曾出版過大量小說、刊物,號召老百姓抗日,是上海文壇紅極一時的才女。
後來她參加革命,由於她在文壇上影響力,組織派遣她先後打入汪偽政權和日本大使館與海軍報道部合辦的《女聲》月刊任編輯。
同時以此作掩護,收集日偽機密情報。
1943年7月,關露接到新的任務,借出席在日本舉行的“大東亞文學者大會”的機會,前往日本與日共取得聯絡。
中國的代表全部被登報,並附上了照片。經過這次亮相,關露的“漢奸”之名就被坐實了。
日本投降後,關露幾經輾轉回到蘇北解放區。後來又因為老上級牽連,她兩度被連累入獄,一關就是10年。
10年的牢獄之災,40多年的漢奸罵名,讓她的精神徹底垮掉。直到1982年,已經75歲的她才終於被還以清白。
成功昭雪後,這位才女最後一次提筆,用了9個月寫下一生的回憶錄後吞藥自殺。她的一生沒有傾訴的物件,藏盡了所有秘密和痛苦。
這種大孤獨、大絕望,讓麥家深受感動,於是他花了整整8年時間,以關露為原型創作了小說《風聲》。
小說發表後,華誼總裁王中磊被深深地震撼到了,他下定決心要把小說拍成電影。
於是,他就找來了金牌監製陳國富,一起商討拍攝的細節。
然而,面對關露這樣一個悲壯的人物,陳國富的心裡或多或少有些不踏實。
當陳國富帶著自己寫好的劇本再次找到王中磊時,恰好遇見高群書來華誼商談合作。原本打算自己做導演的陳國富,在看到高群書的那一刻,當即決定邀請高群書一起來執導該片。
而一向精打細算的華誼也直接給出五個字:投資無上限。
為了還原原著中的場景,劇組直接在大連海邊的懸崖上搭建了一座裘莊。
搭建裘莊所用的工具,全都是工作人員徒手運上去的,光那兩棟樓的搭建就耗費了兩個半月,還有那座跨海小橋更是耗費了數月才製作完成。
除此之外,一切道具陳設,都要按照歷史資料去還原,能找到老物件的道具就絕對不用現代生產的商品。
5000多件古董、4000多冊中、外文古書籍,僅僅道具一項就花費了460多萬,沒有人想過做這些值不值,導演唯一的念頭就是八個字:拿出誠意、尊重歷史。
值得一提的是,華誼集團那時候正在準備上市,所以就派出了公司的一眾大咖周迅、李冰冰、黃曉明、張涵予、蘇有朋出演,此外,華誼還特意邀請了老戲骨王志文襯托。
可是當高群書聽說華誼推薦周迅演主角時,心裡直接捏了一把汗,這樣一個頑強不屈、又複雜冷靜的老鬼讓周迅演,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高群書在後來的採訪中是這麼說的:“我們畢竟塑造的是一個老鬼的形象,那個所謂的地下黨,她是整個電影的脊樑,要表演出好多層次,最少四層。”
“周迅以前演的都是那種情感片,主要(擔心)觀眾能不能接受?”
除了擔心觀眾能不能接受以外,他更擔心的是這些演員能不能夠經得起折磨。
然而,讓導演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樣一個單薄柔弱的女人竟重新整理了她的認知。
在拍被刑訊逼供的戲份時,導演根據史料重現了殘忍的繩刑,在一條粗糲的繩子上刮出很多毛刺,然後兩個人抬著人在繩子上反覆拉。
雖然也做了防護,但周迅的大腿還是被磨出了很多血泡,幾場戲拍攝下來,血泡又被反覆磨破,疼得她撕心裂肺。
那些畫面,不僅讓與她搭戲的王志文淚目,就連導演都不忍直視。而周迅的慘叫聲,聽著整個劇組瀕臨崩潰。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同樣是賣力的演出,她的待遇卻遠遠不及李冰冰。
李冰冰憑藉這部電影獲得金馬獎影后之後,華誼還特地為李冰冰舉辦了慶功會。
在那次慶功會上,周迅的經紀人向領導建議,希望公司以後多給周迅機會,把給李冰冰的資源分一些給周迅。
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李冰冰搶了周迅的風頭嗎?李冰冰的經紀人不幹了,兩人當即對罵了起來!
華誼高層知道後,責怪周迅的經紀人不會說話,把好好的慶功宴弄得不歡而散。
這件事之後,周迅不再受重用,合約到期後她就和華誼解了約。
但令華誼公司想不到的是,不久後李冰冰也和公司解了約,不知華誼這算不算折了夫人又賠了兵?
同樣是為戲犧牲,但李冰冰的“付出”似乎要大一些。
在這部戲裡,她有一場遭受敵人“裸體量身”的戲份。劇組給她的劇本上只有一行字:武田脫去了李寧玉的衣服。
李冰冰不知道怎麼演,就找兩位導演確認,是不是真的要全脫掉?可導演總是踢皮球,從不正面回應。
等到真正開拍的那天,她咬牙一口氣喝完八兩白酒,給自己壯膽。
她以為拖到關鍵時刻導演會喊卡,然後清場再往下拍,可是那一天導演一直沒喊停,更沒有清場的意思。
當黃曉明的手一碰到她旗袍的扣子,她的眼淚就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眼看自己就要一絲不掛了,面對那麼多人,一種本能的羞愧感讓她大叫了一聲,那種恐懼、羞愧的情緒正是導演要的效果。
這場戲拍了兩個小時,李冰冰也哭了兩個小時。
她的大尺度犧牲和精湛演藝,不僅打動了觀眾,更讓她一舉斬獲當年的金馬影后。
順便提一下,蘇有朋接這部戲的時候,已經有兩三年都沒有演戲了,他所承受的精神折磨,比李冰冰的更大。
白小年這個角色,從前是一個崑曲名伶,蘇有朋要一下子轉變為“偏女性的角色”,他百般不適應。
沒有童子功,他連蘭花指都掰不過來,除了練習眼神、身段、舉止,還要每天吊嗓子學崑曲練發聲。
他學了四個多月,以為準備充分了,沒想到一進片場就直接傻眼了,一個鏡頭拍了十幾遍都沒有過。
特別是拍他被行刑的戲份,因為蘇有朋演不出導演要的那種驚恐的感覺,被連續NG了12次。
要知道,這樣的情況對於蘇有朋來說,是絕無僅有的。高強度的精神壓力,讓他一度想到了辭演。
可是又實在不想因為自己拖累大家,毀掉這部戲,他讓身邊的人都不要理他,咬著牙一遍又一遍去詮釋恐懼的感覺,才逐漸找到了狀態。
到最後,誰也沒想到他能把白小年演得那麼絕,他恐懼的眼神就連導演看了都一陣害怕。
明明他的鏡頭最少,卻打敗了英達、張涵予,榮獲百花獎最佳男配。
然而,張涵予在拍這部戲時,所受的折磨一點不比蘇有朋的少。
在電影中,他接受的酷刑花樣最多,電擊、針扎每一種酷刑他都得演出不同的痛感,到最後,即便像他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都只有一個感覺:生不如死。
正因如此,有人說整個電影就是一場殘酷的酷刑展覽,只會賣慘!
但導演卻說:真正的刑訊逼供,只會比這個更慘。我們想做的只是想重現極端環境下,革命先烈的痛苦與堅守。那是一種信仰,那種信仰讓他們即便面對絕望孤獨,也會毅然決然地選擇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