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汪直還算不上禍國殃民,所以不至於人人唾罵、遺臭萬年,但他實在是飛揚跋扈,以至於最終走向失落。但是,讓人不解的是,就是這樣一個奸詐的小人,是怎麼一步步登上明朝成化時期特務機構西廠的領導位置的呢?他是如何騙取憲宗的信任的?在他的專權背後,隱藏著大明皇宮哪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汪直,廣西瑤族人,是大明王朝繼王振之後的另一個著名權宦。
明憲宗成化初年,汪直家鄉人民起義抗暴,明政府派兵前往鎮壓。汪直被明軍俘獲,見他長得機靈,便將他閹割後送入宮中,派到萬貴妃昭德宮中服役。萬貴妃是個善於玩弄權術的女人,雖然比憲宗年長近二十歲,但由於很會迎合憲宗,所以深得憲宗寵愛。汪直天生聰明,加上宮中爭權奪勢生活的磨鍊,又因入宮後一直服侍在萬貴妃身邊,所以使得萬貴妃和憲宗對他十分滿意,後來被升為御馬監太監。
汪直主要的干政時期就是掌握西廠的六年。那麼,汪直是如何掌握西廠的呢?這得從成化十二年(1476年)說起。
汪直剛被提升為御馬監太監不久,宮中發生了一起陰謀刺殺憲宗未遂事件。為了加強防範,及時瞭解宮外的情況,成化十二年(1476年),汪直接受憲宗密旨,穿戴成老百姓的模樣,開始了一年多的偵探活動。他行動詭秘、偵察細密,上自朝中大臣議論國事,下至平民百姓街談巷議,全都被他搜入情報,並定期向憲宗面奏。憲宗對汪直的表現極為讚賞,對他更加寵信。成化十三年(1477年)正月,憲宗設立了嫡系特務機構——西廠,命汪直主管。
當上西廠特務頭子後的汪直,為了撈取憲宗更大信任的資本,就進一步加強了特務活動,到處刺探各種動態。當時正巧南京鎮守太監覃力朋為非作歹激起民憤,汪直得到訊息後趁機下令逮捕了覃力朋,擬處斬刑。此事件後,汪直一時名聲大振,被憲宗視為執法如山、秉公辦案的忠良義士。
騙得憲宗信任後的汪直,為了擴大自己的勢力,到處拉幫結夥,剷除異己。他與王越、韋瑛等人狼狽為奸,不斷策劃陰謀、濫殺無辜,製造了一起起冤獄,然後謊報聖上,邀功請賞。從成化十三年(1477年)二月到五月的短短几個月內,汪直就縱容手下特務製造了十多起冤獄,並派爪牙肆無忌憚地到各地抓人、殺人,鬧得國無寧日。
成化十三年(1477年)二月,汪直製造楊泰、楊曄父子冤案,最後使得楊曄慘死獄中,楊泰被處死刑,其他不少人連坐遭貶;三月,汪直指使西廠特務開展了遍及全國的“捕妖言”運動,設下圈套,誘使百姓“犯法”,然後加以“亂民”、“要犯”的罪名逮捕入獄;四月、五月,汪直唆使韋瑛羅織了幾起大案,將忠臣武清、劉福等人或逮捕入獄,或革職為民。
在汪直領導的特務活動中,無數的生命蒙冤而死,而特務們卻以此邀功領賞、升官進階。後來,有人上疏告發西廠為害百姓、亂殺無辜,憲宗卻並不追究。
隨著地位的不斷上升和權力的不斷擴大,汪直也越來越不可一世。他每次出行都前呼後擁,排場十足,只要他走在路上,其他行人不論為官為民都要下馬迴避,都要主動讓路,否則輕者遭受皮肉之苦,重者性命難保。
汪直驕橫跋扈,使得朝廷內外一片烏煙瘴氣,這激起了朝中大臣的強烈不滿,紛紛上疏參劾汪直,但憲宗仍然執迷不悟。後來,太監懷恩、兵部尚書項忠一齊響應,終於迫使憲宗下詔撤銷西廠,將汪直調回御馬監。
西廠雖然撤了,但汪直仍然為憲宗所寵任。他伺機對憲宗說,商輅等彈劾他的奏疏是司禮監太監黃賜、陳祖生企圖為楊曄報復而出的主意,憲宗因此把黃賜、陳祖生外放到南京。但不管怎樣,撤掉西廠使得汪直的驕橫氣焰受挫,行為不再那麼肆意放狂。可惜的是,西廠被撤僅一個多月,憲宗就又下詔將其恢復,仍然委任汪直掌管。重掌西廠大權後,汪直更是變本加厲地打擊異己,他先後製造了無數件冤案,明目張膽地報復與他作對的人,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凡是不與他同流合汙的人,他都要殘酷迫害。僅用了幾個月時間,汪直就逼走了帶頭反對他的商輅等人,並將自己的親信一一安插在重要職位,舉國上下又一次籠罩在白色恐怖之中。
為洩私憤,他夥同陳鉞誣陷了右副都御史巡撫蘇松牟俸。又大耍流氓手段,栽贓陷害,一手製造了駭人聽聞的馬文升案件,從此汪直的威勢更傾震天下,就連一班朝臣們都不敢再公開揭發他。
後來,太監尚銘害怕汪直陷害他,收集了由汪直洩露出來的宮中秘密,奏告憲宗,並大量揭發王越、汪直互相勾結的情況,憲宗從此才開始對汪直有些疏遠。
一天,憲宗皇帝與往常一樣,帶著幾個近臣在宮中游玩,忽然傳來一個醉漢的叫罵聲。憲宗讓近臣看看何人如此大膽,還不等近臣走過去,就見一個小太監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旁若無人地罵起來。一個近臣訓斥他說:“聖上在此,不得放肆!”小太監仍然照罵不誤。近臣又說:“汪太監來了!”小太監一聽,拔腿就跑,邊跑邊嚷:“現在人們只知有汪太監,不知有天子。”憲宗聽了,心有所感,想起前幾天太監尚銘向他密奏汪直結黨營私、胡作非為的詳細情報,又考慮到自己多年來對汪直的重用,擔心汪直勢力漸增會形成尾大不掉的情勢,於是憲宗開始疏遠汪直。
成化十七年(1481年),憲宗命王越當總兵官,以汪直監軍,到大同禦敵。敵退後,汪直奏請班師,憲宗不準,過不久又把他的軍隊撤了回來。不久給事中、御史趁機紛紛上奏汪直到處苛索擾民等罪狀,請求撤去西廠,內閣大臣萬安大力支援,說京城眾口一詞,都要求撤西廠。
成化十九年(1483年)六月,憲宗撤掉西廠,把汪直調到南京御馬監。這一調動使得汪直一落千丈,最後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特務頭子在寂寞中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