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中共工農紅軍結束東征,為實現“聯共抗日”的政策,進一步打擊日寇侵略,中共中央決定聯合閻錫山集團,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
“七七事變”後,我軍高階將領向閻錫山提出組建新軍,8月1日,山西青年抗敵決戰隊第1縱隊成立。
之後,相繼以平定、曲沃、晉西北的 3 個教導團分別組成決死隊第 2、第 3、第 4 縱隊。
山西新軍在八路軍的幫助下,與日寇進行了殊死鬥爭。
之後,因傳令兵錯一個字,導致部隊將錯就錯打了一仗,卻歪打正著立了功。
借兵救援
1937年7月7日,國民黨第十師下屬的一個團被日寇圍困在山西樊亭(今翼城縣)。
生死之際,國民黨軍隊向當時由戎子和領導的山西新軍決死第三縱隊發出求援。
當時,戎子和的主力部隊在離樊亭較遠的地方駐軍,遠水救不了近火,經過一番斟酌,戎子和決定派出離樊亭最近的決三縱隊第十遊擊支隊指導員陳曉,帶領遊擊支隊前往支援。
戰場上時間就是生命,為了不延誤軍情,戎子和匆匆交代了命令,就催促著傳令兵快速離開。
接到任務的傳令兵是南方人,剛剛進部隊不久,還不太適應戎子和的山西口音,竟然鬼使神差地將樊亭聽成了樊店。
見戎子和匆匆下達命令,想著情況應該是萬分緊急,沒有向首長確認,便急匆匆將軍情傳遞了出去。
接到命令的陳曉支隊長,深知情況緊急,軍令如山,沒有細想,連夜便率領部隊向樊店開進。
當部隊連夜趕到樊店時,卻發現樊店一片寂靜,完全沒有一點戰爭跡象。
陳曉的心裡咯噔了一下,一個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升起:難道,跑錯地方了?
要知道,在戰爭年代,任何一個錯誤的軍情,都有可能造成數萬人的犧牲。
帶著心中的疑惑,陳曉命令偵察士兵,潛入村子打探情報,看是不是戰爭已經結束,被圍困的國軍到底在哪。
不一會,派出的幾個偵察兵都陸續歸隊,大家的答案完全一致,村子裡並沒有發生任何戰爭,也沒有任何國軍。
陳曉心中的疑惑被證實,傳令兵傳錯了軍情。
由於當時條件有限,部隊沒有電報或者電話與上級部門取得聯絡。
深感事態嚴重的陳曉在心中暗自思索,此時,如果帶著部隊返回又怕驚動了樊店的敵軍,想要馬上確認軍情也做不到,處在兩難狀況的陳曉,根據自己多年的作戰經驗,索性將錯就錯,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就地開戰。
他要在樊店對敵軍發起出其不意的進攻,而且還要將這一戰打得轟轟烈烈,最好聲勢造得越大越好,企圖透過樊店一戰間接幫助此時正水深火熱的樊亭解決掉圍困危機。
將錯就錯
主意已定,陳曉立馬再次派出偵察兵,打探對方的兵力部署情況,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打無準備的杖。
陳曉一面派出偵察兵,一面派人回隊部與總部取得聯絡,確認戰報的真實情況,順便向上級彙報現在樊店的情況和他的作戰計劃。
萬事俱備後,派出去的偵察兵也傳來了好訊息。
原本駐守在樊店的日軍有兩個中隊,前幾天剛好派出大半個中隊去支援另外的戰事,現在留下的僅僅只有半個中隊的敵軍,騎兵加上基本駐守人員130人左右。
這個情報讓陳曉吃了一顆定心丸,游擊隊一共150人,全部用來對付敵軍綽綽有餘。
再次與偵察兵核對完樊店的地形後,陳曉決定將隊伍分成兩路。
一路由一連連長趙寶珊帶10個班的兵力,就地埋伏,等待他的作戰訊號,從據點正面發起攻擊;自己則帶領剩餘的兵力繞道村子的西南方,從村子後面發起突襲,將敵人打個措手不及。
部署完作戰方案,時間已經接近凌晨,不遠處的村莊已經萬籟俱寂,連農戶養的土狗都沒了叫聲。
陳曉藉著月光,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向埋伏在身旁的趙寶珊打了一個原地待命的手勢後,便領著自己身後的戰士消失在夜幕中。
突襲作戰
為了防禦,村子西南方的土牆被日軍壘了半米高的土層,加上原本的土牆,足足有兩米多高。
原本是想帶著戰士翻牆進入村裡的計劃暫時落空,陳曉帶著隊伍,壓低了身子沿著土牆,繼續往東前進。
根據經驗,村裡修建土牆多半是作為防禦使用,但是依照慣例,都會在土牆的某處留下一個洞孔,方便村裡的貓狗,白天出去瘋跑後,晚上也能找到地方回家。
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隊伍往前走了不足五十米,一處堆滿了雜草的地方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陳曉和幾個戰士,迅速扒拉開雜草,眾人面露喜色,一個不規則的狗洞出現在眼前。
陳曉親自測了測洞口的寬度,命令戰士將洞口又向外擴充套件了一些,直到能容下一個成年人的身板後才讓跟在後面的戰士,排著隊透過狗洞爬了進去。
經過一片開闊的莊稼地之後,陳曉帶領的隊伍迅速到達了敵人的二道寨。
只有兩名日軍負責看守的哨營顯得格外的寂靜,敵軍可能萬萬沒想到,被自己死死圍困住的國軍,居然還有外援,會偷襲他們認為絕對安全的大後方。
兩個日本士兵,一個扛著槍,站著打瞌睡,另外一個索性合衣靠在牆根,均勻的呼嚕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
陳曉向身後的戰士比了個手勢,示意一隊人馬作掩護,一隊跟著自己把兩個哨兵消滅了。
不料,陳曉這邊剛剛起身準備跑過去幹掉哨兵,另一隊打掩護的一個新兵竟然槍走火了。
突然的槍聲驚醒的哨兵,驚慌失措,對著黑暗處胡亂打了幾槍,吱哇亂叫著就要關閉寨門。
陳曉見狀,立馬帶著戰士飛奔過去,兩槍解決掉哨兵後突圍了進去。
村子的正面,始終埋伏在草叢裡等進攻訊號的趙寶珊,聽見村裡傳來的槍聲後,立刻從地上騰地站起,帶著隊伍向守在村口的日軍發起猛攻。
一時間槍聲大作,來自村裡和村頭的槍聲,將日軍從美夢中驚醒。
黑暗中一陣慌亂,連褲子都來不及穿上,就摸起床頭的槍支衝了出去,一陣混亂的槍聲後,兵營裡又安靜了下來,日軍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也不知道是被對手幹掉了,還是被自己人幹掉了,就這樣稀裡糊塗地上了黃泉路。
陳曉帶著戰士乘勝追擊,攻進一座院子,竟沒有發現一個敵人,正在搜尋時,突然從頭頂傳來一陣密佈的機槍聲,幾個戰士應聲倒地。
陳曉帶著身邊的戰士一邊撤退,一邊觀察攻擊的來源。
藉著槍火的光亮,陳曉發現這個半空中的攻擊點都集中在幾棵大樹上。
為了防止我軍偷襲,狡猾的日軍竟然將機槍掩藏在幾棵枝葉茂盛的大樹上,以構成一個掩藏的火力點。
面對敵人猛烈的火力攻擊,陳曉只能帶著隊伍躲在院子的暗處,不敢往外衝,一時間戰局陷入焦灼狀態。
原本佔據上風的游擊隊被敵人死死掐住了要害,繼續往外衝是不可能的,但是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
正在焦急的時刻,挨著大樹附近的草垛吸引了陳曉的注意力。
如果能將草垛點燃,是不是就能間接點燃那幾棵駕著機槍的大樹呢?
陳曉命令身邊的戰士掩護自己,幾個敏捷的翻滾動作,陳曉順利地移動到草垛跟前。
剎那間,草垛被點燃,熊熊大火藉著風向,很快點燃了旁邊的大樹,不一會兒,敵人的火力點徹底啞火,幾個渾身被點燃的日軍,被燒得呱呱亂叫,從樹上滾落下來。
從正面攻擊的趙寶珊,一路暢通,打得敵軍落花流水。
被夾擊在中間的日軍苦不堪言,身前身後都是密集的槍聲,感覺一夜之間,被我軍從四面八方圍了個水洩不通。
夜黑風高,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日軍被陳曉的軍隊打了個慘敗,130人左右的隊伍,最後連滾帶爬跑出去的不足三十人。
樊亭,此次戰事真正需要救援的地點,一個日軍高階指揮官正對著一個從樊店跑出來求援的日本傳令兵大發雷霆。
原本高枕無憂的戰況,竟然在一夜之間被對方聲東擊西,打了個措手不及。
算計著被圍困的國軍一定會請求支援,日軍已經暗中派兵在樊亭佈置了好幾層埋伏,就等著國軍的援兵趕到,來個一鍋端,誰料想,對方完全不按理出牌,竟然使用聲東擊西這一狠招,將支援直接調到火力最弱的據點,來個先下手為強。
高階軍官揮動手裡的軍刀,痛快地解決掉傳令兵後,火速召集部下商討迎戰計劃,最終,日軍高層集體摸了半夜腦殼後,決定撤兵樊亭,以觀後效。
在解決掉最後一個日軍後,陳曉和趙寶珊順利在敵軍營部會師。
此時,作戰前派去戎子和那邊確認軍報的偵察兵回來報信,作戰地點確實是搞錯了,需要支援的不是樊店而是樊亭。
眼看著天快要亮了,陳曉將清理戰場,收繳槍支、彈藥、軍需物資的任務交給趙寶珊後,正準備帶著手下的兵力趕往樊亭支援,卻被遠處快馬加鞭趕來的傳令兵攔下。
這邊,戎子和知道錯傳軍情後,急得半宿都沒有休息。
可喜的是,勝利的捷報接二連三傳來。
陳曉帶領游擊隊將錯就錯,順利攻佔樊店,而駐守在樊亭的日軍,因為樊店的突襲事件,懼怕受到我軍圍攻,竟然連夜撤兵,被圍困數日的國民黨第十師順利獲救。
因為傳令兵傳錯一個字,部隊將錯就錯打了一仗,卻歪打正著立了功。
這樣神奇的事情一時間在國民黨軍隊內部傳為佳話,八路軍游擊隊的作戰能力也讓國民黨內部一些高階將領另眼相看。
戰爭結束後,山西新軍決死第三縱隊首長向上級請功,陳曉和他所在的第十隊受到了國民黨第二司令部的通報嘉獎,陳曉被記大功。
此次樊店一戰,也被列為抗戰史上奇特戰役之一,在後世口中流傳至今。
文獻檢索
中國知網:《山西新軍,一支特殊的抗日武裝》
百度學術:《山西新軍決死第三縱隊回憶錄》山西新軍歷史資料叢書第四卷下1995-11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