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一首內地流行歌曲席捲中國,它就是李春波的《小芳》。
一時間,不論是音像店,小吃攤,菜市場,服裝店,凡是公共場合能放音樂的地方,到處都在播放: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
那時的《小芳》是無數知青的愛情追憶,今天的《小芳》又成了一代人回不去的青春。
但這首現象級的歌曲在發行之前卻幾乎沒有人看好。
古語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用在流行歌曲上就是:你一個人嗨,不如大家一起嗨。
所以就有了音樂製作人,他們的任務就是製作讓大家都愛聽的流行歌。
李廣平就是這樣一位音樂製作人,當他在廣州友誼沙龍歌舞廳後面的宿舍裡,聽一位戴著小眼鏡的樂隊貝司手李春波用吉他彈唱他自己創作的《小芳》時,並不是很有把握。
那時流行的是劉德華的鷹勾鼻,郭富城邊唱邊跳的港臺範,是“花的芯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錯過”的華麗,是“曾經以為我的家是一張張的票根”的滄桑和深沉。
再聽這首歌: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濃濃的鄉土氣息撲面而來。從一切流行的元素來分析,這首歌不可能火。
但李廣平不是一個死板的學究,他把《小芳》拿到了公司讓大家一起看看,也沒有人看好,於是他找到了企劃部主任陳小奇。
陳小奇是《濤聲依舊》的作者,黃霑曾經說過:內地有陳小奇,不必來香港。
波哥是幸運的,他這匹千里馬遇到這兩位伯樂。他們不惜給公司立下了軍令狀,說服了領導發行這首歌。領導更是幸運的,後來的李春波一人就養活了整個公司。
在李廣平和陳小奇的聯手推動下,《小芳》一推出,就長期獨霸各大城市的各大排行榜。
《小芳》火了,知青香了,媒體很快找到了他:哥,講講你當知青那會,和小芳的故事唄。
其實他是個“假”知青!連一天上山下鄉的經歷也沒有。倒是經常聽哥哥姐姐們講知青的故事。
李春波是家裡的老么兒,從小沒吃過苦,划船不用漿,波哥全在浪。沒少被老師找家長。完了每次都要接受優良家風的再錘鍊,媽媽負責火上澆油,爸爸負責一頓毒打。
大禹治水靠疏導,總得給娃找個正當的事幹。老么兒喜歡音樂,父母就送他參加培訓,於是他開始玩二胡,笛子,要說那小鼻子小臉再扣個圓眼鏡,還真有小瞎子阿炳的範兒。
不過後來他迷上了吉他,摸著鄰居家的吉他不撒手。二姐心疼弟弟,她用自己第一個月的學徒工資,給弟弟買了一把吉他,後來波波還寫了一首歌《姐姐》來感謝她。
有了吉他這麼個玩意兒,波哥再也不用上山掏鳥下河捉魚了,父母長舒了一口氣,嚴酷的家法終於可以束之高閣了。
經過一輪輪指尖的繭子磨硬了又脫落,不論是古典還是民謠,不論是掃弦切音還是玩撥片,波哥都玩得遊刃有餘,神乎其技。到底練到了啥段位不好說,只是在18歲的時候,他就憑著一手好吉他考入了北京的海政歌舞團,那功夫是相當了得。
吃過的苦都不會被辜負,正是吉他成就了《小芳》這首歌。
一首歌能流行,啥最重要?理論家們說得頭頭是道,其實最關鍵的是曲子,是旋律,其他的要素差不多就行。
同一首曲子可以是《千千闕歌》,也可以是《夕陽之歌》,演繹起來都沒毛病。但如果有人非要把《小芳》的曲子配《射鵰》,中間再加幾嗓子“吼!哈!”,那隻能說是腦洞開得太大,被大雨澆了。
《小芳》的精華就在撩動人心的吉他前奏。這一段前奏用電吉他配合滑音,揉弦,讓聲音更細膩,清亮又柔和。
前奏一起,初戀的情愫和回憶就像泉水一樣流淌開來了,還沒開口唱,聽者已經或沉醉或憂傷。可以說,有了這個前奏,這首歌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波哥開啟了中國流行音樂工業造星的時代,第二年他推出的《一封家書》也大獲成功,成為了當時娛樂圈的頂流。
然而他的巔峰期卻戛然而止,從1995年開始,他忽然銷聲匿跡了。
李春波的隱退要從1995年春晚說起。以波哥的腕兒,上春晚只是標配。春晚也承諾他可以獨唱。但由於一些可以想到的原因,春晚又把獨唱改成了和其他人聯唱。
老實人也有脾氣,波哥說你有你的標準,哥有哥的原則,不給獨唱,正好我有點感冒,那我就撤了哈。於是他成了第一個炒春晚魷魚的人。
說慣了上句的春晚哪能受得了這個,這不是打我臉麼?此風一開還了得麼?別以為自己腕兒挺大,在我面前你啥都不是!於是他們動用資源封殺了波哥三年。
事後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說,央視春晚就這麼幹必然會敗於地方春晚,他們該好好反省一下了!
不是不讓上電視麼?哥去玩電影!在被封殺的日子裡,波哥去了北京電影學院學了一年導演。然後他開始籌拍自己的處女作《女孩別哭》。然而就在2000年左右,波哥的父親病重去世,給常年在外難得回家的李春波沉重的打擊。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在父親去世的壓抑中,波哥的身體也拉響了警報,他的脖子被查出長了兩個囊腫。按他醫生朋友的說法是:如果手術不太成功的話,以後說話可能費勁點。這對他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好在手術成功,但醫生仍然告誡他一段時間內都要少說話,話都要少說,何談唱歌?命運讓波哥感受到了比央視封殺更加的無助,於是他趕了小崔的時髦——徹底抑鬱了。
在四年多的時間裡,他陷入了自閉,對最親近的人也愛搭不理。
身邊的人受不了了,從原先被捧在手心裡的小甜甜,到現在像空氣一樣被無視的李夫人,波哥的老婆王紅深深感受到了“冷暴力”。好在波哥的丈母孃深明大義,她對王紅說:姑娘啊,你現在可不能不管他,那樣會把他毀了!
王紅也是個叮叮噹噹響的婆娘,心想道理千條好話說遍,他還是油鹽不進。那隻能用老祖宗的秘方——以毒攻毒了!
一日她對李春波說,哥啊,咱倆雖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如果你想,我願意陪你一起走……
波哥一聽這話的苗頭,是要探討“人是怎麼沒滴?”這個終極哲學命題。再看王紅的狀態,是要“老孃們當家房倒屋塌”的架式,波哥不禁虎軀一震,說話也利索了:別,老妹啊,啥都不說了,三里屯,咱們喝酒去!
不管是洞悉了哲學命題,還是被嚇住了,反正他的抑鬱症就此好了。
要說老孃們想當家,也是逼不得已的事,在從前,王紅可是波哥歷經千辛萬苦才捧回來的小甜甜。
猶記得多年前,王紅痴痴地望著李春波彈吉他唱歌的模樣,傾慕道:李哥,你真有才!後面又補了一句:不過這個歌真土!
這首歌正是當時還沒有公開發行的《小芳》。
王紅曾經說彈吉他的男人最迷人,不過她當時並沒有關注到給他伴奏的瀋陽老鄉李春波。在她看來,波波不帥,還有點老,而當時的王紅還不到20歲。
王紅出身優越長相靚麗,她年少成名,是遼寧省兒童歌唱比賽的第一名,也是遼寧省小葵花藝術團舞蹈比賽的冠軍,不折不扣的童星出身。
王紅的歌唱得好,在波哥還在專職彈吉他的時候,她就是小有名氣的歌星了。她的嗓音融合了田震和那英的特點,鏗鏘裡有柔和。
後來王紅考入了北京電影學院學習表演,還在新加坡學習了四年。想追她的人懸了,波哥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瞅瞅手裡的破吉他,除了有機會跑跑腿獻獻殷勤,也只能默默把小妹妹裝在了心裡。
也許是愛情的驅使,在海政歌舞團沒有出頭之日的波哥在1988年去深圳下海了。在創作《小芳》的時候,他心心念唸的都是王紅美麗的大眼睛。那就是他心裡的小芳,而《小芳》火起來的時候,他的小芳正在新加坡求學。
走紅的李春波有機會參加廣州與新加坡的連線,此時已經是“萬元戶”的波哥終於有勇氣向她喊話:在新加坡求學的小紅,我特別想你!
一切水到渠成,而且那時的波哥很豪橫。一封家書?那已經是絕版的書信了,波哥已經玩上了“大哥大”。為了和“小芳”膩歪幾句,波哥用大哥大直撥國際長途,一直打到手機斷電,一次電話打個2千塊話費只是“灑灑水”。
有人說男人有錢就變壞,,兩人在一起二十多年,經歷過什麼樣的高潮低谷,也有不少的傳聞,不過局外人就不必無端揣測了。現實是2015年李春波參加《蒙面歌王》時,在現場玩了一把浪漫,向孩子媽小紅求婚,看得一眾網友大呼:俺又相信愛情啦!
小編後記
李春波無疑是94新生代的代表人物,他的作品影響力最大,個人的聲望最高,原創的實力也是最強。
儘管94新生代曇花一現,但他無疑是成功的。他的《小芳》已經成為經典,而生活中他也找到了自己的“小芳”,即使經歷了生活的波折,並不妨礙他成為事業和生活的大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