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俞燕
編 | 吳戈
出品 | 喻觀財經
宣佈引入戰略投資者整整三個月後,中國華融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華融”,2799.HK)的引戰增資具體方案出爐。
與三個月前的版本相比略有變化,增加了一家工銀金融資產投資有限公司(下稱“工銀投資”),遠洋資本控股有限公司則在名單上消失。共計募資420億元。
七年前,華融也有一場倍受關注的引戰增資行動。彼時正值其上市前夕,“7+1”戰略投資者,以145.43億元合計獲得20.98%股權。彼時,無論是引戰規模、戰投家數、釋放股比,都創下同業之最。
而那場Pre-IPO引戰,被賴三百視作是AMC首次對混合所有制模式的探索,標準著華融“正式開啟市場化、多元化、綜合化、國際化轉型”。
七年間華融內外早已滄海桑田。如果說前上一輪引戰增資是為了分享改制的紅利,如今的這一輪引戰增資,則是為了救華融於水火之中。
作為唯一一家參加過這兩次引戰增資的公司,中國人壽集團大概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吧?
與引戰增資方案同日釋出的,還有兩樁待售資訊:華融擬出清旗下的華融湘江銀行(下稱“華融湘江”)和華融金融租賃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華融金租”)的股權。
至此,華融已掛出了信託、銀行、證券、消費金融公司、金融租賃等五張金融牌照。加之已轉讓的華融中關村不良資產交易中心,此前媒體報道中的待處置七公司,僅有華融晉商資產管理公司尚無動靜。
從賴三百提出華融“四化、一體兩翼”,到新管理層提出“穩定、化險、瘦身、轉型”並回歸主責主業,恰好過去了整整十年。
十年華融夢,夢醒湘江遠。
“4+1”定增
11月17日晚,華融釋出了關於其非公開發行內資股及H股的議案,意味著其引戰增資工作取得實質性進展。
根據該議案,華融擬發行內資股392.16億股,發行H股19.61億股,發行總規模為411.77億股,募集資金不超過420億元(人民幣,下同)。
其中,內資股發行物件為中國中信集團有限公司(下稱“中信集團”)、中保融信私募基金有限公司(下稱“中保融信”,為中保投資有限責任公司參與投資設立的基金公司)、中國信達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信達”)和工銀投資等四家,認購上限分別為188.24億股、145.10億股、39.22億股和19.61億股。
其中,中信集團和中保融信的持股比例均不超過30%,各獲提名董事的權利。
這兩家認購最多的戰投,股比皆不超過30%,這也意味著華融的控制權不會易主,即仍由財政部作為第一大股東。這和此前一些媒體的揣測不同。
而信達、工銀投資的身份則是財務性投資。
H股的發行物件則是華融的老股東中國人壽集團,認購不超過19.61億股。中國人壽集團既是華融的發起人股東,亦是上市前引戰時的增持者。
與三個月前的版本相比,在本次的定增方案裡,工銀投資替代了遠洋資本控股公司。
引入五家戰投後(嚴格地說是新增了四家),華融的股東座次從第二大股東開始將發生變化:中信集團將成為第二大股東,中保融信和信達分列第三和第四大股東。
對於為何選擇這五家戰投,華融在公告中稱,一是助於最佳化公司股權結構,二是有較大的協同空間,可以展開廣泛合作,相互支援。三是這幾家公司皆為各自行業和業務領域的市場領先者,有助於提升華融的市場地位和品牌形象。
至於增發的價格,則以截至2020年12月31日經評估後的每股淨資產1.02元/股為基礎,最終增發價確定為1.02元/股。
而這個價格恰巧也是華融停牌前的股價。
此前有一些市場人士預測,定增價應該不會低於當前股價。看來該定增價也比較符合市場預期。
本次引戰增資,被華融視為其風險處置、持續經營和改革發展取得的標誌性成果。
華融重生,又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湘江徹底空
同日釋出的,還有兩則待售名單,一家是華融湘江,一家是華融金租。
截至2021年6月末,華融湘江的資產規模4161億元,略低於蘇州銀行,但高於今年剛上市的齊魯銀行。近九年的年均複合增速為16.3%。
早在2009年,也就是賴三百提出多元化等四化的那一年,華融參與重組華融湘江,成為彼時AMC中唯一持有銀行牌照的一家。
2010年10月18日,華融湘江在湖南株洲、湘潭、衡陽和岳陽市商業銀行,以及邵陽市城市信用社等“四行一社”的基礎上重組成立,華融持股50.98%,成為第一大股東。賴三百還親自擔任了首任董事長,可見其重視程度。
2011年,華融參與華融湘江定增,與其他湖南系股東一共增資8.49億元。
彼時,華融對華融湘江曾寄予厚望。2014年3月,賴三百曾在其議案中建議,支援華融湘江等有條件的城市商業銀行跨區域經營,認為“將經營地域範圍限制適用於全部城市商業銀行,並不符合商業銀行經營規律和我國城市商業銀行發展實際。”
在其看來,逐步將跨區域經營決策歸還給微觀主體,允許有條件的城市商業銀行自主進行跨區域經營決策,“是激發城市商業銀行積極性、貫徹落實經濟金融體制改革戰略的必要選擇”。
而2013年初,原CBRC剛發了個檔案《關於做好2013年農村金融服務工作的通知》,再次強調了不允許城商行跨省區擴張。
到了2017年12月29日,隨著華融湘江的一次定向增發,華融之於該行的野望更難以企及了。
彼時,兩家湖南系公司湖南信託和湖南興湘投資控股集團參與了華融湘江的定向增發,前者增發後的股比從3.16%增至20%,躍居第二大股東。後者拿到3.02%的股比。
而這一次增資的關鍵作用在於,華融的股比被攤薄至40.53%,從而喪失對華融湘江絕對控股地位。
至此,湖南系股東佔比合計達到40.99%,比華融多出0.46%,且雙方的董事比例亦大致相當,使得雙方之間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制衡,一如其名稱——華融湘江,各執一端。
從這一次增資開始,華融的股比便一直維持至今。
2020年3月,任職四年的原董事長董事長張永宏辭職而去,兩個月後,監管部門出身的天津農商行執行董事、行長黃衛忠出任華融湘江第四任董事長,也成為唯一一位非華融出身的掌門人。
同年9月,華融湘江元老之一、常務副行長張建國,則走上被告庭。罪名是受賄罪和違法發放貸款罪,其中違法發放貸款便達1.67億元。
自從華融確立迴歸主責主業以來,華融湘江便已被列入沽售名單,並一度想在2020年年報中不再對其並表。不過,由於到製表時其仍是華融湘江的單一最大股東,按照相關規定,最終還是繼續對其並表。
如今,華融決定對華融湘江徹底放手。
金租今昔
與華融湘江同批待沽的,還有華融金租。華融所持的華融金租79.92%股權,亦將在產權交易所掛牌轉讓。
華融金租原名浙江金融租賃公司,成立於2001年,是國內首批金融租賃公司之一。
彼時浙江金租是國內金租界的航母級,2003年的總資產一度佔全行業的四分之一,其“浙租模式”曾名震一時。
2001年11月,浙江金租重組時,MT系登堂入室,以約7億元溢價收購了其近90%股權。
據彼時媒體報道,MT系進入後,在浙江金租大搞巨量關聯交易,用於向MT系輸血。其玩法是:先出售資產給浙江金租,浙江金租則拿這些資產向銀行融資付款給MT系,MT系又向其“回租”資產並支付租金。
問題在於,MT系出售並租賃的很多資產並不存在,導致浙江金租在銀行的貸款出現大規模壞賬。浙江金租被監管部門“蓋章”的股東關聯交易高達20億元。
原本浙江金租計劃赴海外上市,因被大股東掏空導致業績下滑,被迫中止。
而華融的進入,則被彼時的債權人作為救火隊長,用以“置換”出MT系。2005年12月1日,浙江金租與華融簽署了資產轉讓協議,華融出資7.41億元收購其部分資產,取代MT系成為第一大股東。
對於這場股東更迭,當時的浙江金租人士對媒體表示是“非常好的事情”,認為華融作為國企實力雄厚,對公司發展有利。
誰又能想到,多年後,華融走的那條激進之路,也沒比MT繫好到哪裡去。
天眼查顯示,華融金租目前有13家股東,華融持股79.92%,位居第一大股東,紹興柯橋區天聖投資管理公司為第二大股東。
其對外投資的20個專案中,除了河南中孚實業股份公司(股比1.11%)和江西賽維LDK光伏矽科技公司(股比0.755%)以外,其他皆為華融全資控股的船舶、飛機或裝置租賃公司,以及一家航運金融租賃公司。
截至2020年底,全國有68家金租公司,華融金租在總資產規模中排名第六,僅次於招銀金租。按淨利潤排名則在第九位,略高於崑崙金租。
自2017年以來,金租牌照收緊,2018年沒有新的金租公司獲批,2019年只批了一家中車金租,2020年也只有一家中銀金租獲批。
對於市場來說,華融金租這家老牌金租公司,依然有不小的吸引力。此前據媒體報道,這張金租牌照的控股權有可能重新迴歸浙江。
此時已距MT系闖入已整整20年了,距離華融接盤已16載。
身事各如萍。
附:
華融資產處置情況
圖片: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