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經歷過貧困的人,理解不了窮人的絕望;沒有在大城市漂泊過的人,無法體會遊子對家鄉的思念。家裡沒有兒子的,也無法體會為人父親的感覺。哪怕自己生病了,也要硬扛著去上班,就怕少上一天班,扣了一天的工資,自己的收入又會少一百多。”
大家好,我叫張忠文,70年出生,今年52歲。我從20年前就來到上海了,那時候上海的很多郊區還是有很多農田的。我因為年輕的時候在山上砍樹,自己的右小腿被摔斷過。那時候家庭很窮,也沒什麼錢,所以導致現在的右腿走路有點跛。雖然不影響走路,但是有礙觀瞻。
因為這個原因,在2001年的時候,跟著一個村的老鄉出來打工,他們都進了工地,我只能在工地上看大門。其間,我換過好幾種工作。因為自己的右腿原因,最終只能選擇在一個小區裡做了保安。
今天,藉著今日頭條這個平臺,我就把我這段人生當作故事講給你聽。如果你得閒,且替我經略籌謀一番。因為,我感覺自己不說不出自己的心裡話,人都要鬱悶死了。
農村人眺望大城市,滿眼霓虹色彩;等走進了,原來也寫滿了無奈。
我的老家在安徽安慶,著名的長江港口,也是曾經的安徽省會。著名的戲曲“黃梅戲”就來自我的家鄉,我家在安慶下面的一個小縣城大山深處的一個小村莊裡。
去過安徽安慶的人都知道,那裡是抗日戰爭時候的根據地。幾個縣都處在大別山的山脈裡,風景在外人看來是很好的。但是,只有生活在那裡人的才知道,每天種田種地都是要爬山。別人眼裡的風景,卻是我們艱辛生活的來源。
在農村待過的人都知道,靠著家門口的一點點山壠田,與一些坡地,我們只能夠維持溫飽。想要賺錢給孩子讀書,發家致富,給兒子娶媳婦,那是特別的困難。何況我又有點殘疾,去給人做零工,人家還嫌棄你腿腳不利索。沒有辦法,為了家裡的一雙兒女,我只得拋下老婆孩子熱炕頭,去大城市討生活。
我跟我老婆王桂花是1993年結婚的,1994年生了大女兒,1998年生了小兒子。因為我生小兒子的時候,沒有遵照計劃生育第一胎是女孩,必須隔六年才能生第二個孩子。所以,在孩子還沒滿月,就被鄉里的計劃生育幹部罰款3000元。
我在1996年的時候腿受傷的,本來家裡日子就不好過,加上現在還要交那麼多罰款,我們家裡的小日子更是雪上加霜。我們兄弟三個,我是老二,一個弟弟還沒娶老婆。所以,家裡的老人負擔也很重,我又是分家了的,那幾年,為了養活兩個孩子與老婆,我什麼辦法都想了。但是,還是逃不脫貧窮的命運。
我記得我是在2001年過了春節,就到了上海。到上海的第二天,我跟老鄉一起去了外灘,第一次面對面地看到外國人。看著他們的穿衣打扮,我就知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有他們那樣的經濟實力。看著外灘川流不息的人群,唯獨我們這一群土老帽,特別的顯得格格不入。
那時候正好初春,雖然天氣還比較冷。但是因為是上午十點鐘左右,太陽極好,人流也多,大家一起擁擠著,根本感覺不到冷。特別擁擠的地段,我還感覺有點冒汗了。看著外灘鱗次櫛比的大樓,以及滿眼都是人群,我不由得感嘆:一線城市就是不一樣,有錢人與有閒人真多。
就這樣,我在上海的第一份工作,工地看門員加打掃衛生。那時候工資不多,也才一千多一點,但是對於在家裡,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工地管住不管吃,雖然這樣,我每個月還能存下1000元寄回去。我不抽菸不喝酒,更不打牌。沒事就喜歡找點書看看,或者聽聽收音機裡面的評書。住就在門房裡,我自己還買了一個煤球爐子,想吃什麼就自己買著用鐵鍋做。雖然工作沒有工地上的老鄉多,但是我的腿不受罪,還能留一大半的工資給老婆養家,我心裡已經心滿意足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同樣來自安徽的小老鄉,叫阿鴻。他說自己的父親在附近小區做保安,不僅能賺到工資,還能搞點外快。經常有小區的有錢的業主,會扔垃圾什麼的,他們小區的保安跟保潔阿姨一起,會把這些東西整理好,賣給專門收破爛的人,從而能得不少的外快。
阿鴻還叫我在這個工地做完了,找不到工作就找他,他幫忙給我找個小區的保安做做。保證比在工地上還舒服,雖然工作不是很高,但是很穩定。因為阿鴻知道我的腿不是很好,雖然能走路,但是走起來是一跛一點的。還不能負重,只能做這些輕鬆的工作養家餬口。
就這樣,我就在上海安穩地待了下來。每年回去,都是等著正月十五過了,才有機會回老家一趟。老婆因為我不在家,一個人既帶孩子,還有種田種地,看著很是辛苦。雖然我很想把老婆也帶到上海來,但是因為大女兒開始要上學了。為了孩子的將來,我只能忍著心裡的難受跟老婆分開。但是,我在第一年探親回上海的時候,叫老婆把自己的一點山壠田包給我家大哥種了。
看著老婆好像捨不得的樣子,我說:“桂花,你一個在家帶孩子加上種地就很忙了,田就不要種了。給大哥種,每年他給的稻子夠你跟兒子閨女在家裡吃就行了。你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孩子還要你多看護呢。孩子讀書的錢,你就不要擔心了。等兩個孩子再大一點,你也來上海,我們夫妻倆一起打工。”
桂花聽我這樣說,也接受另外我的建議。畢竟,她一個女人,在家裡家外都是一個人,還有兩個孩子。時間長了,人也要累垮掉。為了小家的未來,我想得很開,只要人身體健康,賺錢只是遲早的問題。
在上海漂泊了5年的我,終於找到了我比較滿意的工作,在一個高檔小區做了一個保安。
也許很多人對這個職業充滿了鄙視,但是對有殘疾的我來說,無疑是個美差。在這五年裡,兒子也上了小學,女兒也進了初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兩個孩子估計遺傳了我的智商,不是讀書的胚子,每次考試都是墊底。女孩子倒是沒事,怎麼樣都能嫁人,而我對自己的兒子充滿了擔心。
這幾年,家裡經過我們夫妻的努力,也把老房子土磚屋拆了,建了三上三下的兩層樓房。房子是建好了,但是也背了一點債務,連裝修都沒有錢。因為我的工資不高,所以跟同村人相比,我家算是中下水平了。雖然如此,我們夫妻倆也算是盡力了。
而就在這時候,從家鄉竟然傳來了我老婆出軌同村一個本家的堂哥。那個堂哥比我大兩歲,因為家裡實在太窮,所以娶老婆的事情就耽擱了下來。現在都40多歲了,娶到老婆的可能性很小了。
訊息是我母親傳來的,我母親為了這事,竟然親自給我打電話。說了我老婆很多的壞話,我聽著聽著,竟然是無言以對。我知道我老婆人不錯,假如真的不好,就在我成了殘廢的那一年,就跟我離婚了。她不僅沒有跟我離婚,我們還生下了第二個孩子。憑著這一點,我老婆肯定對我還是有感情的。
但是,現在我老婆又揹著我,竟然出軌了別的男人。唉,難道真的要回家把婚離了?那樣,我家的兩個孩子怎麼辦?離婚了,我肯定要回家的,那賺錢又怎麼辦?想到這裡,我雖然心情難受,但是也沒辦法。
因為我常年在外,把老婆一個人長期丟在家裡,本身就是我的不對。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來說,不出來掙錢,拿什麼來養家?我想,像我這樣的事情,中國肯定是很多很多的。想到這裡,我釋然了......
還能怎麼辦?我只能把苦水嚥進肚子裡......我隨後打電話給我母親,叫我母親不要隨便罵我老婆了,因為她一個人在家也不容易。難道,她老人家要看我們家散了才好嗎?
然後,我也給我老婆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她跟我堂哥在一起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但是,我希望她要看在一雙兒女的面子上,把事情儘量做得隱秘一點,給大家都留點面子。我的意思很明瞭,就是不會離婚,暫時也不會回老家,還要繼續在外面打工。憑著我的身體,我在老家是賺不到養家的金錢的。
我就每天在上海這樣無望地熬著,為了家庭,為了孩子的將來......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2021年,而我的兒子也到了娶老婆的年紀。我兒子因為讀書不好,才上了初中,現在也在上海的一家工廠打工。因為文化很低,只能做些普通工人做的活。我也想叫他去學個技術,奈何從小我不在他身邊,我的話根本不好使。而我老婆桂花讀書也不多,任務只要孩子能賺一點錢,不學壞就可以了。
唉,打工20年,每年賺的錢只夠養家餬口,想給兒子賺娶老婆的錢,很難!
我老家那裡,讀書越少的結婚越早,像我兒子,20歲就開始相親了。但是,因為我們夫妻這麼多年也沒賺到什麼大錢,家裡還是十幾年前做的樓房,簡單裝修也才幾年。本來想賺點錢給兒子在縣城按揭買套房子,奈何一直湊不夠首付的錢。本來剛剛準備買,奈何房子又漲了。我賺的一點錢,除了家裡的開銷,永遠跟不上房子漲價的速度。
老婆最近這兩年也變好了,估計知道兒子也要娶兒媳婦了。假如家風不好,我們那裡是娶不到兒媳婦的。加上我那堂哥也因人介紹,去了外地給別人家做上門女婿了。我那堂哥自身的條件不差,就是家裡的父母拖累了。這兩年父母都過世了,我那堂哥終於可以出去過自己的小日子了。
我家兒子自從20歲開始相親,最少相親了10個女孩還不止。都是他看上了人家,人家看不上他。我家的家庭情況就這樣,我們夫妻又是老實人,沒有賺到多少錢給兒子。我兒子本身文化不高,身材還不到170,長相也很普通。放在哪個年代,都是娶老婆的困難戶。
今年我老婆也到上海來了,在一家工廠的廚房裡幫忙。工資不高,也有4000多一點。加上我的5000多工資,還有我兒子的7000多工資。我想,一家人再省吃儉用幾年,應該可以在縣城全款買一套房子了。那樣,我兒子娶老婆的籌碼又加了一個。
再過幾年,我兒子的年紀越來越大了,更是婚戀上不受歡迎之人。我跟老婆說,我們再堅持幾年,幫我兒子再多賺一點錢。我們幹到60歲再退休回家,再也不出來打工了。我老婆苦笑著說:“給兒子幫忙,沒有盡頭的,你就看著吧。”
想著自己到60歲,還有九年的工要打。又想著自己的兒子婚事難成,心裡是苦悶之極。總感覺自己這輩子就是來受罪的......
而老家的大哥以及父母,還說我每天只用玩玩就能拿到工資,不知道多爽呢。他們根本不知道,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假如可以,誰又願意幹這個?
各位友友,假如是你,你會像我這樣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