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老家,見到了四嬸,四嬸是我們小時候的鄰居,也是兒時的好朋友小梅的媽媽,我們兩家並不同姓,只不過是在村裡按輩分排到這個稱呼。她乾瘦乾瘦的,臉上爬滿了皺紋,記得小時候四嬸可是又高又大的,如今卻變得又瘦又小,歲月崔人老呀。記得我小的時候,我的媽媽就經常和四嬸一起回孃家,她們兩個的感情相當好,因為她倆孃家是同一個地方的。四嬸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其中小梅就是我的好朋友,小梅早早輟學,遠嫁到了鄭州,不常回來,已經十幾年沒見過她了。15年前,四叔因病離世,就剩下四嬸和兒子兒媳一起生活了,然而兒子兒媳都是二婚,這個二婚兒媳婦相當厲害,經常罵得四嬸不敢在家裡呆,她只好去外地大兒子家住一段時間,忙時再回來。
我想起小時候的往事,十來歲的樣子,我常和小梅一起玩耍,一起放羊,一起上學,四嬸教我們做鞋子,織襪子,因為父母常在地裡忙農活,顧不得我們,我還向四嬸請教過如何做飯。後來小梅初中沒上完,在家裡幹了兩年農活就出去打工了。再後來她退了家裡媒人說的親事,自己在鄭州那邊找了男朋友結婚,聽說小梅長大後,嘴巴特別能說,是塊做生意的料子,結婚之後還做生意。再後來又聽說小梅的老公犯了事兒,進去了,小梅一個人領著孩子,又種菜賣菜,日子過的挺苦,也很少回孃家,如今我也十多年沒見過她了。四嬸提起她的小女兒也是心疼的不行,然而,孩子們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是自顧不暇,各有各的苦難,想回來看看老孃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四嬸就常在思念和心疼中煎熬。
每天晚上晚飯後,後院的六奶就會打著手電來找我的母親,她們相約一起去散步鍛鍊身體,幾乎一天也不隔,六奶也是滿頭的白髮了,應該也是60多歲了,她一兒一女,過的不錯,就是聽說六爺今年因病去世了,胃癌。我心裡一直難過,記得上次春節回來還見到六爺,他來給我父親送健康檢查的單子,六爺也是很老了,頭髮快要白完了,走路也顫巍巍地。他親切的喊我:“玲,這是你爹的單子”。我答應著接過了單子。看到父親的單子上顯示沒有什麼問題。那應該是村裡老年人的健康檢查吧!也就是在那次體檢,六爺查出來了癌症,沒想到時隔幾個月,六爺就已經因癌去世了,聽說他們兄弟幾個差不多都得了這樣的癌症,他們的二哥早些年胃癌做了手術之後活了十來年,前幾年就已經去世了,六爺還有兩個弟弟,其中一個也是胃癌,不過早期,手術治好了,這兄弟幾人同患癌症,讓人生怕呀。人們猜測有家族遺傳的因素。最小的弟弟沒病,可是,他應該是要在擔憂中度日了吧。
母親還說,村裡還有幾個人得了癌症,有的年紀不大,就已經去世了,我提起小時候熟知的多年未見的長輩們,母親告訴我,福文爺幾年前都不在了,春生爺爺生病去世了,大力叔在蓋房子時被電死了,小瑞的媽媽也去世了………說起小瑞,她比我大一歲,是我學生時代的好朋友,大學畢業之後,她嫁到了外地,也就是從大學畢業之後,我都已經沒見過她了,聽媽媽說,她也很少回孃家,如今,她的媽媽竟然已經不在世了,可以想象,她也是未能盡孝報答呀!
回家的這些天,我驚訝的發現,在我的家鄉,我所認識的那些長輩們越來越少了,再過些年,回到家鄉,或許都找不到幾個認識的人了。
以前每次回到家裡都能夠看到鄰居小爺,親切的跟我打招呼,我也會和他聊一陣子,如今,小爺早已歸去,聽說活了80多歲,臨死都還在地裡幹活,他那說話不利索的小兒子娶了個智障的媳婦,生了個腦癱的孫子,小孫子不會說話不會走路,小爺拖著他那一瘸一拐的腿,為兒孫操勞到了最後一刻,他的小兒子一家三口如今靠政府的幫扶,艱難度日。
我想起了小時候那些往事:去地裡放羊、割草,一起放羊的一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大奶奶,人們叫她大嗓門,她一路上不停的說,不停的喊“羊跑地裡吃麥苗了,趕緊攔住!”“羊跑得太遠了,趕回來!”我們夥伴們都聽她安排。還有鄰居嬸子的外婆,人稱“老瞎話”,見面說話笑眯眯的,很好聽,可是多數小朋友們都不太喜歡她,還有小紅的奶奶,她總是喜歡給我們講各種故事,讓我們在放羊的時候也不會寂寞,反而而會過得很開心。如今,這些“奶奶們”都早已入土為安了。
站在村頭,一覽村子的外貌,這個村子再也不是我兒時的那副模樣了,那些土坯房,青磚房已經基本上不存在了,取代他們的都是三層兩層的高高的樓房,而小時泥濘的道路如今也被水泥路所取代,再也找不回閒時人們聚集村頭,太陽底下聊天的那種悠閒時光了,人們都在為生活奔波勞碌,承載家庭的重擔。生活的重壓之下,他們要去打工掙錢,買房子娶媳婦,養孫子,至於身體健康與否,或許那並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吧!
生活就是這樣,大部分人都要經歷苦難,少年時的艱難,中年時的壓力,老年後的病痛,真希望我們每一個人一生中都少一些苦難,少一些病痛,多一些歡樂,無所謂富貴,只願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