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尾草
文/孫虎林
去年夏天，在石鼓山下太陽市南側山坡，挾著惠特曼的《草葉集》，我漫步在一條幽僻的林蔭小道上。讀詩小累，便坐在近旁一張石椅上小憩片刻。這時，腳邊一簇開著紫色小花的野草跳入眼簾。心中一動，這是什麼花呀，此前從未見過。興趣盎然中開啟手機上的形色軟體。很快，結果出來了。哦，鼠尾草，我心中神往已久的鼠尾草。多年前欣賞影片《畢業生》，片中主題曲《斯卡波羅集市》優美動聽，歌詞中就有鼠尾草的芳名。從此以後，我就記住了鼠尾草的名字，並且留意身邊觸目所及的花草。可惜鼠尾草久不露面，一直芳蹤難覓。
那天上午，行至行政中心文化宮西側小遊園，步道邊一叢紫花熠熠生輝，怦然心動中開啟形色軟體，一點一拍中芳名輕輕映入眼簾-----鼠尾草。這可真是奇緣呀，整整一年，終於覓得名卉芳蹤。驚喜中，我彎腰趨近，細賞這來之不易的花卉。但見一片鼠尾草貼著石階鬱勃生長，株型不高，直立簇生，生機勃勃。秋光中葉綠莖翠，鮮潤欲滴。鼠尾草葉子不大，卵圓形，葉尖纖細舒展。花兒生在株尖，穗狀排列。花朵嬌俏綽約，形態酷肖豌豆花朵，精緻可愛，萌態十足。數百朵小花叢聚一處，熱鬧非分。遠遠望去，紫亮一片，花霧籠起處若雲輕浮，浪漫唯美。
鼠尾草就其形色而言，像極了薰衣草。但細賞之下，二者還是有區別的。鼠尾草株型較矮，大多直立生長。薰衣草相對高大，成熟後甚至能長到半米。植株多分枝，且有許多細小茸毛。鼠尾草葉子呈三角形或橢圓形。薰衣草葉子則呈條形或披針形，有點像松針。鼠尾草花為紫色，花瓣較小。薰衣草花色繽紛，除了常見的深紫色，還有粉色、藍色等。
有關鼠尾草，還有一則聖潔優美的傳說。當年，聖母瑪利亞帶著新生的聖子躲避瘋狂屠殺孩童的希律王。逃亡途中向村民求助，卻碰到了冷眼相對的目光。那時，瑪利亞的丈夫去找水，母子倆只好在路旁等待。漸漸逼近的馬蹄聲預示著追兵將至，瑪利亞焦灼萬分。進退維谷中，瑪利亞向身旁的玫瑰和丁香求助，卻遭到冷漠拒絕。瑪利亞只得向近旁低矮的鼠尾草求救。她聲淚俱下，央求鼠尾草趕快展開枝葉，藏起母子倆。剎那間，神蹟頓顯，鼠尾草長出茂盛的枝葉，柔軟蓬鬆的枝葉張開了，形成巨大的草篷，將母子倆遮蓋得嚴嚴實實。追兵走後，聖子撫摸著給它新生的鼠尾草，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瑪利亞抱著耶穌從鼠尾草中愉快走出，心中虔誠祈禱。鼠尾草呀，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從此以後，見死不救的玫瑰長出了刺，丁香發出了刺鼻的異味。鼠尾草卻天賦異稟，有了許多有益的療效。鼠尾草翠綠的葉子具有解毒殺菌、驅瘟除疫的功效，還可涼拌食用。花朵可當茶飲，有效清除體內油脂，養顏美容。
鼠尾草原產歐洲南部及地中海沿岸，歷來是優秀的園林綠化植物。單從草名而言，鼠尾草聽來不無猥瑣鄙陋。也許，它那尖尖的植株，確實有幾分像老鼠尾巴，未開時的尖塔形花柱尤其酷似鼠尾。但盛開的花朵卻如此驚豔，有著薰衣草的迷離，紫羅蘭的高貴。讓人瞬間想起法國普羅旺斯一往無際的薰衣草花海，地中海藍寶石一樣的多情海水。
還是再聽一遍莎拉•布萊曼演唱的《斯卡波羅集市》吧。“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Tell her to find me on acre of land,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B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Then she wi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你要去斯卡波羅集市嗎，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請她為我找一畝地，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在鹹水和海岸之間。那麼，她就是我真愛的人。”鼠尾草，迷迭香，多美妙的植物。在此，我不想深究這些美麗植物在歌中的意蘊。我只覺得，它們聽起來好美。薩拉•布萊曼的聲線悠長抒情，一如鼠尾草修長的花莖，搖曳多姿，沁人心脾。
2021年9月17日
孫虎林 陝西岐山人，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都市頭條專欄作家，出版散文集《青春祭》《半生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