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是在外婆家長大了的,在那個人口眾多,物質又極度匱乏的年代,殺雞殺鴨,都是大事,左鄰右舍都會知道,並且羨慕著。屠豬宰羊更是了不得的大事,全村都會知道,並且羨慕著。
平時調皮不著家的孩子,這一天都會圍在土灶旁,就算你想趕都趕不走。孩子們一邊眼巴巴的望著鍋裡,一邊使勁的嗅著香氣,一邊艱難的嚥著口水。
善解人意的外婆,總是會在快出鍋的時候,給我挑一塊,美其名曰,讓我嚐嚐熟了沒有,她自己是從來捨不得吃的。於是我就接過燙嘴的肉,直接往嘴裡塞,然後痛並快樂著,真香。
等到真正出鍋的時候,所有人都乖乖的坐好位置,外婆一個人在灶頭分餐。
外公永遠是就吃一個雞頭或鴨頭。
外婆永遠是就吃一個雞屁股或鴨屁股。
幹活的舅舅吃肉。
孩子們一人一個腿,大點的孩子吃小腿,大人永遠這樣說:要讓著弟弟妹妹。所以最小的,總是吃最大的腿,還有翅膀,一般也總給最小的。
外婆做的雞,總是甜的。她說這樣吃補,湯補,肉也補。她會放很多自家院子牆頭上長的曬乾的黃花菜,會放一些桂圓,紅棗。她說這樣更補,外婆總是把補放在第一位。
一個人,在外謀生,想念外婆,想念在外婆家度過的童年,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今天,尤其想念外婆做的雞,很甜,真的很甜。
願外婆身體健康,事事如意。
願我早日出人頭地,有能力報答外婆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