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北魏崩潰和隋唐的誕生
宇文泰一家子男女老少被流放到河北就食,按照宇文顥妻子閆氏的記載,男人在軍中,婦女老幼分在不同的營盤,是半軍事化的行軍方式。他們走投無路之下舉起造反的大旗,在戰火中快速成長起來。宇文泰的父親和兩位兄長戰死,他的三哥宇文洛生極不平凡,史書上稱:北鎮賢俊皆與之遊,才能多出其下。宇文洛生被葛榮任命為漁陽王,在軍中被稱為洛生王,他善撫將士,帳下多驍勇,至於攻戰,莫有當其鋒者,克獲常冠諸軍,在連場大戰中,宇文洛生每戰登先,戰功赫赫。
宇文泰和獨孤信都在葛榮軍中,分別處於十八歲和二十三歲的黃金年紀,如果在現代應該是大一和大四的學生,從家庭走向學校,塑造對世界的認知。戰場就是宇文泰和獨孤信的大學,他們率領軍隊,攻城掠寨,在戰火中成長。宇文泰的認知顯然是困惑的,父兄曾為朝廷拋頭顱灑熱血,朝廷將他們發配到河北就食,他們為了生存揭竿而起,掠奪百姓,被官軍殺死,到底誰對誰錯?宇文泰心裡明白,無論六鎮流民和河北百姓都是無辜的,真正造成這場悲劇的人是洛陽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
可能由於出自隴西李氏的漢人名門望族的原因,李虎沒有加入叛軍,追隨父親來到了河北南部的隆堯,或許是父親李天賜病逝,李虎悄悄離開了河北,翻越太行山,找到了武川鎮七位少年的帶頭大哥賀拔嶽,成為他的部下。
賀拔三兄弟投奔廣陽王元淵,賀拔允被任命為積射將軍,持節駐防滏口,賀拔勝和賀拔嶽各為軍主駐守恆州,這是河北叛軍進攻晉陽的重要路線。賀拔三兄弟歸屬北道大都督元淵節制,可是元淵卻不在戰場。他去了哪裡?答案很奇葩,元淵為一件非常狗血的事件被調回洛陽。元淵早年在洛陽時,曾和城陽王元徽的王妃通姦,元徽睚眥必報,結下怨仇,總在朝廷詆譭元淵。鮮于修禮在定州造反的關鍵時刻,元淵不得不返回洛陽處理姦情,北魏宣武帝元詡賜宴調解,仍然派遣他前往河北負責平叛戰爭。元徽仍懷恨在心,搬弄是非,說元淵有造反企圖,元淵在前線十分憂懼,事無大小,不敢自決,將領們不聽他調遣,元淵只好率領左右逃走,在博陵郡被葛榮擒獲被殺。
元淵在北魏宗室中較有才能,平滅破六韓拔陵叛亂後,請求在恆州以北安置並賑濟六鎮軍民,胡太后不從,元淵感慨:此輩復為乞活矣,禍亂當由此作。西晉末年大亂,幷州百姓和士兵兩萬餘戶在刺史司馬騰率領下逃難,形成乞活軍。這支部隊組織嚴密,勇敢強悍,與胡人進行了長期而悲壯的戰爭,最終平滅後趙,建立冉魏,頒佈了有名的殺胡令。元淵的預測非常準,河北流民最終摧毀了北魏王朝。
元淵就這樣死了,賀拔三兄弟沒有了歸屬,公元526年,鮮于修禮鼓譟流民南下為亂,途徑恆州,裹挾當地六鎮降戶,前往定州左人城造反,駐守恆州的賀拔嶽和賀拔勝因流民之亂走失,賀拔勝投奔肆州刺史尉慶賓。恰巧,北魏將領爾朱榮率軍路過,襲擊並俘獲了尉慶賓,賀拔勝陰差陽錯成為爾朱榮的手下。
葛榮將向洛陽,朝廷厲兵秣馬,武川鎮七位少年分屬不同陣營,宇文泰、獨孤信在葛榮軍中,賀拔三兄弟和李虎站在朝廷一方,除了身在南梁的楊忠,其餘六位少年將在戰場上相逢,但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政變暫緩了葛榮和北魏王朝的決戰,賀拔三兄弟參與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徹底摧毀貪婪暴虐的北魏朝廷,也改變了七位少年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