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環球時報
【環球時報記者 達喬 姚蒙 於鐳】過去一年,在南太平洋地區渲染“中國威脅論”又成為歐美和澳大利亞等國打壓中國的慣用伎倆。從新喀里多尼亞公投引發法國擔心,到索羅門群島內亂牽扯出美國與臺灣當局背後搞小動作;從拜登政府計劃向14個南太地區主權獨立的島國每年投放10億美元,到美媒炒作“北马里亞納群島要成為中國領土”;從澳大利亞破壞中國和巴布亞紐幾內亞開展新冠肺炎疫苗合作,再到為不讓中國企業中標而被迫擱淺的“東密克羅尼西亞光纜專案”……在研究太平洋島國的中國學者於鐳看來,近年來,這些西方國家鑑於南太地區與中國的合作日益深化,不僅試圖加強對該地區政治、經濟、文化和意識形態的控制,而且還不斷新擴建聯合軍事基地,企圖鞏固自己的地區霸權體系和秩序。但在越來越重視“北望”戰略的南太地區,同中國相處、合作,已經成為必然選擇。
“五眼聯盟”監督下的南太地區
位於南太平洋的法屬新喀里多尼亞12日舉行“最後一次”公投,根據最終結果,這個“離法國本土1.6萬公里之遙的地方”將繼續留在法國。公投前後,法國媒體一直在渲染“中國如何覬覦新喀里多尼亞鎳礦資源”“如果新喀里多尼亞獨立,將會成為中國的‘衛星國’或被中國吞併”。當地獨立派人士則駁斥這些言論說:“我們對中國表示歡迎,原因是法國對我們進行過殖民統治,但中國人絕不會這麼做。”
公投結果出來後,法國SLATE新聞網站16日仍刊文熱炒“新喀里多尼亞的地位歸屬問題對中國影響很大”“中國視其為太平洋戰略島鏈”。文章說,喀中友協主席瓦米坦也是獨立派領袖,原本受邀要在2020年訪華,只是因疫情影響才未成行。瓦米坦在接受法國《世界報》採訪時表示,“我們對中國不感到害怕,中國人沒有妨礙我們”,與中國的經濟交往可以補償與法國關係斷裂後遭受的損失。
對中國與南太地區交往緊盯不放的不光法國一家。索羅門群島11月發生騷亂後,紐西蘭政治評論網站“Newsroom”刊文,渲染該事件背後是中國和美國在太平洋地區的“代理人戰爭”。“外交學人”網站12月17日發表題為“索羅門群島危機表明美國需要新太平洋戰略”的評論文章。作者稱當前危機為華盛頓提供了一個機會,可以重新構想其與太平洋島嶼接觸的範圍。自二戰以來,美國一直堅持與太平洋地區兩個“五眼聯盟”夥伴——澳大利亞和紐西蘭共同對太平洋島國進行人為、非正式的“戰略監督”,它們將廣袤的太平洋地區大致劃分為三個區域——密克羅尼西亞、美拉尼西亞和波利尼西亞。
學術概念中的“太平洋島嶼地區”或媒體上常見的“南太平洋地區”,主要由美拉尼西亞、密克羅尼西亞和波利尼西亞三大群島組成,共有20多個國家和地區。巴布亞紐幾內亞、索羅門群島、萬那杜、密克羅尼西亞、馬紹爾群島、帛琉、諾魯、吉里巴斯、吐瓦魯、薩摩亞、斐濟、湯加、庫克群島、紐埃是該地區14個獨立島國,其中有8個與中國建立外交關係(馬紹爾群島、帛琉、諾魯和吐瓦魯與臺灣保持所謂“邦交”關係——編者注)。該地區還有托克勞(新)、東薩摩亞(美)、北马里亞納(美)、關島(美)、新喀里多尼亞(法)、法屬波利尼西亞(法)、皮特凱恩島(英)、瓦利斯與富圖納(法)等前西方殖民宗主國的海外屬地。
南太三大群島地區是連線亞洲與南北美洲的交通要衝,戰略地位十分重要,一向被美國視作“內湖”。據聊城大學太平洋島國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員於鐳介紹,由於軍事地位重要,美國主要負責密克羅尼西亞群島地區,在帛琉、馬紹爾群島建有大型軍事基地甚至是戰略導彈基地,對包括北马里亞納在內的密克羅尼西亞群島地區實施“戰略否決”和“戰略拒止”——不允許任何國家的軍事力量在未經美國允許的情況下進入該地區島國的領土、領海、領空。這是美國堅決阻撓該地區島國與中國建交或發展互利合作關係的重要因素。
美澳還想充當“警長和副警長”
美國的“戰略監督”構想是,澳大利亞負責監控美拉尼西亞群島,該地區位於澳東部,是其天然軍事屏障,被澳大利亞視為“後院”。紐西蘭則負責監控波利尼西亞群島地區。這是澳大利亞和紐西蘭堅決反對法國繼續在該地區實施殖民統治,並對法國“小動作”頻頻的重要緣由。法國則以“中國威脅論”恐嚇澳新兩國,希望繼續保持在該地區的海外屬地。
“外交學人”網站文章認為,自冷戰結束以來,美國相對“忽視”美拉尼西亞和波利尼西亞兩個地區,認為堪培拉和惠靈頓應該承擔大部分的安全責任。但現在,面對來自中國的競爭,美國把在該地區的利益“外包”給澳新兩國充滿危險。
經常炮製虛假報告抹黑中國的澳大利亞戰略政策研究所(ASPI)網站11月刊文,在回顧澳過去20年在南太平洋地區的戰略變化時提到,中國在“太平洋島嶼地區”的崛起始於2006年斐濟的政局變化。文章認為,姆拜尼馬拉馬執政後的斐濟成為北京在南太地區擴張勢力的“突破口”。也是從2006年開始,澳與太平洋島國的關係出現嚴重分歧,在中國的支援下,“一個統一的美拉尼西亞國家集團正透過太平洋島嶼論壇對澳大利亞和紐西蘭施加強大影響”。澳大利亞塔斯馬尼亞大學教授理查德·赫爾判斷,從2011年開始,澳失去對南太平洋集體決策的影響力,儘管澳仍是該地區最大的捐助國和最具影響力的政治參與者。而ASPI的文章斷定,澳在南太地區的戰略利益直接受到來自中國的挑戰,從2016年開始,澳開始變得憂心忡忡,並炒作“中國可能在巴布亞紐幾內亞、萬那杜和索羅門群島建立軍事基地”。該文甚至還渲染稱,這是自1942年美、日航空母艦編隊珊瑚海海戰以來,澳大利亞首次感受到“來自東方的安全威脅”。
於鐳告訴《環球時報》記者,美法等前殖民宗主國之所以對南太地區高度重視,首先離不開該地區儲量豐富的自然資源,特別是石油、天然氣、鈷、鎂等戰略性礦產資源。南太地區14個獨立島國的陸地面積僅為50多萬平方公里,卻擁有3000萬平方公里的海洋專屬經濟區。其次,南太地區位於太平洋中部地帶,扼守亞洲與南北美洲的海上交通要道,二戰期間就是美日在太平洋戰場殊死搏殺的戰略要地。西方海洋霸權的倡導者、《海權論》一書的作者馬漢認為這裡是世界強國爭奪霸權而進行“世界大戰的主戰場”,美國前總統西奧多·羅斯福強調這一地區是美國“至關重要的戰略區”。南太地區水深流急、島嶼密佈,戰略潛艦佈防於此既易於隱蔽,又便於進攻。因此,美國不容許南太島國與任何非西方國家建立軍事和安全合作關係,並企圖在“軟、硬”兩個方面鞏固自己為“警長”、澳大利亞為“副警長”的地區霸權體系和秩序。
美澳等國不僅罔顧事實地在國際社會和南太地區渲染中國“新殖民主義論”“新霸權主義論”“資源掠奪論”和“債務危機論”,而且還在政治、經濟和軍事上密切配合,試圖加強對南太島國的控制,防止該地區逐漸向中國傾斜。2018年,時任美國副總統彭斯在巴布亞紐幾內亞舉行的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上強調,美國決意在印太地區推行民主、法治、良政,宣佈向包括太平洋島國在內的印太地區國家提供4億美元推行“透明制度”。今年9月,拜登政府又計劃向14個南太平洋地區主權獨立的島國每年投放10億美元,外媒形容“這是二戰以來美國在南太地區用力最大、規模最廣的金援計劃”。美澳還進一步採取措施,強化在南太地區的軍事優勢。
殖民與壟斷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儘管美國、法國、澳大利亞等國在政治、經濟和軍事領域強化對南太地區的控制,並意圖離間一些島國與中國的互利合作關係,但這一“圖謀”在該地區普遍實施“北望”戰略,謀求國家政治、經濟真正獨立的情況下難以實現。
原籍斐濟、現為奧克蘭大學教授的拉圖瓦曾在和於鐳交談時表示,南太地區其實並不存在“中國威脅”,而是某些國家出於地緣政治目的人為臆造“中國威脅論”。斐濟國立大學教授、總統府經濟顧問維拉姆也表示,中國是包括斐濟在內的南太島國人民真正的朋友,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與太平洋島國論壇提出的“藍色太平洋計劃”可以很好對接,推動該地區經濟可持續發展。維拉姆說,“資源掠奪論”、“新殖民主義論”與中國沒有絲毫聯絡,他知道在非洲、東南亞等地。有中國參與建設的地方,經濟都發展得不錯。
“中國人民是我們的兄弟,沒有中國的無償援助,我們的議員或許還在樹蔭下開會。”萬那杜大酋長馬爾羅說過這樣發自肺腑的話。薩摩亞一位前駐華使館官員也告訴於鐳:“中國是太平洋島國人民最可信賴的朋友,中國從不將自己的政治觀點、意識形態強加於島國,也從不趁島國經濟困難時勒索、逼債。債務陷阱只是西方前殖民宗主國恐嚇島國民眾,離間互利合作的工具。”帛琉一位前政要私下也表示:“帛琉不承認中國是極其錯誤的,對國家經濟發展、改善民生來說,是一個戰略性錯誤。”
在於鐳看來,太平洋島國政府和民眾的民族獨立與自決意識很強,因此附加政治條件的西方“援助”,即使“無償”也不受當地歡迎。澳大利亞洛伊研究所部分學者曾對西方“傳統捐助國”對太平洋島國的“捐助”進行長期調研,結果發現“傳統捐助國”的“捐助”除一小部分是“人道主義援助”外,其餘絕大多數是旨在推進所謂“民主”“人權”“法治”和“良政”的政治性專案,並且其效果“遠非捐助國政府宣傳的那樣完美”。
於鐳表示,南太島國尋求經濟援助和對外經貿合作的物件已不是“僅此一家,別無分店”的西方壟斷時代了,包括中國在內的亞洲以及世界其他地區的新興經濟體已成為島國地區發展越來越重要的合作伙伴。洛伊研究所的研究發現,中國的基礎設施援助並非強加於島國,而是島國“積極主動地向中國爭取的結果”,其過程類似商業性借貸談判。而中國提供的援助多為低息貸款或“友好性利率”貸款,主要用於推動當地涉及國計民生的大型基礎設施建設專案,並對這些基礎設施專案設定了嚴格的質量和管理標準。而南太島國前宗主國大多已進入國力相對下降期,對該地區的投入“心有餘而力不足”。
南太島國在獨立前後經歷了殖民主義、帝國主義掠奪和與中國平等相待的兩個時期,島國政府和民眾已具備高度的辨別力和鑑定力。全球範圍經驗表明,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因為與中國建立緊密的經貿合作關係而被重新殖民,或被剝削壓榨,也沒有任何一個身陷債務危機。相反,與中國相處後,一些太平洋島國的經濟發展在近年實現高達7%的年均增長率,這是殖民時代根本難以想象和企及的。於鐳告訴《環球時報》記者,這就是為什麼任何“妖魔化”中國或挑撥中國同南太島國互利合作關係的言行,都難以在該地區掀起風浪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