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詩歌評論者的眼光來看,多角度的趙麗華老師是當下最具方向性也是最具有爭議性的和探索意義的詩人,她在探求詩歌的感性與知性的結合以及內在思維方式的複雜度與外在展示的簡約形式的相互襯托與結合的創作上有超乎尋常的把握和悟性以及判斷力。她的寫作姿態隨意自如,毫無矯情造作之態,行文也是從容淡定,給人大膽前傾,時代先鋒的感覺,一般被認為是中國詩壇先鋒派的標誌性和代表性人物,她的很多作品看上去比較的單純簡樸,但實際上內在的本質熾熱熱烈,當然,很多人不喜歡她的作品,認為過於口語化,而且有些作品也涉及到了一些和我們中國傳統文化格格不入的地方,她的作品也被稱為“梨花體(麗華)”,不過,詬病趙麗華作品的,通常是一些普通的讀者和傳統意義上的詩人,而在一些專業的詩歌評論者的評論中,我們看到和聽到的確是不一樣的畫面和聲音。就如有些電影一樣,娛樂片只在乎好看,不在乎藝術性,而真正藝術性高的電影,基本無人看,所以有位著名的詩人曾經說過,在詩歌這個範疇裡,人民群眾的眼睛可能並不是雪亮的。
我作為一個古典詩歌的鑑賞者,最近不再關心古典詩歌,主要是我不想加入無休止的格律與非著名的爭論,因為我也膚淺的看了一些格律的作品,感覺就是和我上學時候學的不一樣,這個我也判斷不出誰對誰錯,可能古體詩歌也與時俱進了,而我自己也不寫格律,不是不會寫,而是現在社會發展了,基本上沒有古人的那種抒懷了,你看到的風景人物,也沒有古代的那種姿態了,而為賦新詞強說愁,也不是我學院派的風格,所以如酈波之流,都不肯寫格律詩歌,寧可生搬硬套,有時候乾脆就照抄,也不肯無病呻吟,自怨自艾,這樣的人品,才是名師的風範,名士的範疇。我也是文人之一,級別也基本上是小知識分子(文學副教授)所以,我也是寧肯寫古體詩李格底律,填詞湊字,也不會寫什麼格律和在鸛雀樓上唱大風歌。所以就寫寫,當然寫的不專業,寫一點我對現當代詩歌,尤其是先鋒派或者偽先鋒派的一些作品的看法。
趙老師的原文如下:
《一個人來到田納西》
毫無疑問
我做的餡餅
是全天下
最好吃的
完
這是一首短詩,一共是四句,一共是17個字分為四行,如果全部連成一句就是:毫無疑問我做的餡餅是全天下
最好吃的。我們這裡的句號是我加上去的,這句話從漢語的句式講,是一個複句,當然這個有爭議,而正是爭議,產生了詩歌的魅力,這裡面的元素很多,疑問?我?餡餅?天下?吃?這些元素都構成了詩歌的想象和意向的展現,而搞明白這些元素的反覆的拆分和結合,或者從表面看內涵,你就會發現,這裡不是簡單的一種逆向思維方式的宣洩,而是對陌生世界的一種肯定,而恰恰和主題相互性展現出一種背離了傳統意義上的簡單文字的堆積,而是從比較文學的角度,深入的看特定環境裡的潛意識和魔幻主義推陳出新的那種無奈和彷徨。
可能我以上的文字,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是請你記住一點,餡餅之所以好吃,是因為裡面有餡,當你沒有吃的時候,你是不知道這個餡餅是不是好吃?而你吃了感覺到好吃,但是你有什麼資格說好吃呢?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可能我就覺得不好吃,而你的自信來源於什麼呢?這個就要解構了,一個人為什麼來到田納西呢?田納西自己就沒有餡餅嗎?而美國人瞭解中國的餡餅嗎?
如果說內心深層的刺痛是趙麗華老師走向文壇的原因,那麼對這刺痛的回應就成了分判不同型別的文人的尺度,一種是選擇活在傷口裡,用傷口的開裂來喧洩和冷笑。一種是選擇刺痛中的完整,在完整中悲憫這因貧血而日益冷酷的世界。這種選擇就成了詩歌創作的根本分野。前者在自閉式的躲閃中將怨恨進行到底,後者則在不可遏制的憤怒中隨時準備寬恕。
我個人感覺趙麗華老師內心那個始終沉默的自我,總是趨於安靜,習慣於那內在的絕對孤獨,然後逐漸在處理並維護著她淺顯易懂的文字秩序,看似收拾著她的白日夢碎片,也是她寫作得以繼續的主要原因。在她的語言中,理性所扮演的角色就是看住那個隨時會跑掉的人,守護那些想象力的根鬚與枝幹,聆聽其言辭。它們要求著內在的持續以便獲得意義,而理性要做的,僅僅是校正詩歌中“我”與他內心生長的方向,將持續導向延伸與拓展去達成完美,完美對一個詩人而言,即是秩序井然。而理性透過語言要處理的也正是這樣的激情。理性在捕獲那些灼熱之詞的同時,也讓所有的外在事件最終都轉變成了內心事件,並在寫作中達成了秩序。
而趙麗華老師在寫作中擺脫異域,尋找著強有力的(至少也是準確的,分寸適度的)表述體系。誰失語誰就流離失所,誰表述誰就在自己家裡找到自己的祖國。所以她要說:毫無疑問我做的餡餅是全天下最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