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颶風666
跟著兩三個女同事,出去玩一下,應該是沒有驚險的,並且,櫻螺山就在我們單位的後山上,看上去沒什麼驚險的,三三兩兩的人,男生少,女生多,都趁著週末陽光燦爛,去山上散心,我一個人沒事,想來,尾隨著,女人敢走的路,我一個男人若不敢上去,未免太不算爺們。
愛人說,老張竟來了雅緻,我要看一看到底能登多高。
我說,你們前面走,我肯定跟得上。我不走前面,是怕甩下了你們,傳到單位,說咱老張老婆同事都不要,自己爬山不負責。
說著幽默的話,幾個人便來到山腳下,到了近前,我心裡真的有些悔意,話已說高,硬著頭皮也要上,不能被女人笑話。
幾個大學同舍舍友已在上面了,在向我招手。
他們分明是在懸崖上,如傘沿的邊緣上,給人要跳樓的感覺,有的人躺地上曬太陽,分明是睡在如屋頂的斜坡上,隨時都有滾下來墮崖的危險!
我不禁手腳冰涼,直冒冷汗。
櫻螺山,只所以得名,山如大海螺,下小上大,盤旋上升,上如傘蓋,層層旋升的山路就在懸在空中的崖壁上,頭項上的懸崖就是上一層旋上去的山路,每處都如帽沿似螺絲的絲口。
因為此山還在開發中,一些建築還在施工,亭臺樓閣稀稀落落,山路懸崖還沒有安裝安全護欄,路燈更是沒有。趁著月色,朦朧中的山影撲朔迷離,山霧籠罩之下,層巒疊嶂,若隱若現,如在仙景。
想到了唐祖詠的詩:
《終南望餘雪 唐·祖詠》
終南陰嶺秀,
積雪浮雲端。
林表明霽色,
城中增暮寒。
或者杜甫 《望嶽》更能表達我此時的心境,我不禁默默吟誦:
岱宗夫如何?
齊魯青未了。
造化鍾神秀,
陰陽割昏曉。
蕩胸生層雲,
決眥入歸鳥。
會當凌絕頂,
一覽眾山小
愛人和那幾個女同事說說笑笑,已看不到身影,只聽到一陣陣格格的笑聲,我只好加快了腳步。
走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一處來緩之地,遠遠地,大學同宿舍的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或坐或臥,已有人高喊著,“老六快點,就差你了!”他們的聲音還是當年那麼青春,那麼朝氣蓬勃,幾十年不見,個個還是當年的風采,陽光依舊。我走上去,走到他們給我預留的空地,半躺下來,“老三,你把相機交給遊人,來!咱們合個影…”
同學相見,比什麼都好,什麼功名利祿都可以不考慮,沒有貧窮與富貴,沒有領導與下級,這裡沒有企業家教育家大學院長或教授的標籤。
我一個大老爺們兒,跟女人們湊合啥,讓她們自由玩去吧。
心裡想著,一群女人飯後散步已是常態,沒有安全問題,我也就沒有了愧疚感和負罪感。
我更喜歡這種心境。腦子裡一閃而過鄭板橋的詩:
蘭草已成行,
山中意味長。
堅貞還自抱,
何事鬥群芳。
世界總是太小。我居然在山上遇見老家一個堂兄,他說花了二十萬買了山上一個十多平的房,邀請我一同前往,我才知道,這山要開發成旅遊景點,難怪這麼多人四面八方趕來,這裡面不單單是悠閒的人。
堂兄是農民,腦瓜靈活能吃苦,在家一個人養了一百多頭豬,竟然還有時間來投資民宿。
堂兄的房子就在山的斜坡上,說是房,沒有屋頂,是在櫻螺山的帽沿下,開發商鑿出來了長兩米寬一米的平地加上向外幾平的斜坡,頭頂上緊挨山壁有一個長兩米寬一米的混凝土平臺就算是屋頂了,人若住下來,四面三面裸露,若是雨天,頭上那塊水泥平臺正好可以擋雨。
堂兄帶我到山頂,沒有可行的路,只有一尺寬小徑斷續盤繞而上,腳下不時有石子滑落,我真擔心一腳踩滑,我可能順坡一直滾到山腳下,那些三尖四稜的尖石可能會要了我的命。
想到這裡,我不禁回頭向身後看了看,我的娘哎!我什麼時候上來的!腳下的山坡約有六十度,我分明在屋頂上,身後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幸好剛才踩滑時我馬上伏下身子,雙手抓地才止住腳,不然…我頓感脊背發涼,頭髮豎起來,渾身雞皮疙瘩直竄!抬頭往上,上面陡不可攀!登高難,下去更難!我只有前行才是唯一的出路!
我要嚇死了!我趴下來,一點一點爬行,此時,我才發現,手抓的地方,竟然多是鬆散的沙子!我更加小心,心蹦到了嗓子眼,我真的後悔跟著堂兄來到這裡,但是,現在,正如堂兄說,不能怕死,豁出去,只能進,這樣才能專心一致地走路。看著他飛簷走壁一樣穿行在這屋脊上,我真的希望我也可以,但是,畢竟他已經習慣了,而我還是第一次!我絕對不能讓自己滑下去!
我找到了一個更好的路,這分明就是山溪,從上面下來的山水,沖走了浮土,高低起伏的山石如竹筍般,那分明是一個個鍥入山體的釘子!我非常意外而興奮!
山溪有七八米深,四五米寬,攀著山溪的山石,終於來到了山頂,山頂上是一個正建設中的寺廟,圓形的廟頂如清朝官員的官帽,這就是櫻螺山的最高處了。
站在高處,腿還在打顫,但是此時的心情豁然開朗起來,向下望,我找到了幾條更好的返回的路。原來看起來異常危險之處,便是踩滑摔下來,也僅僅是一兩米的落差,不致於致命。
我不禁振臂高呼:與山斗,其樂無窮,與己鬥,其窮也樂!
“又做夢了?”同宿舍的老師喊我,“老弟,是不是又做夢了?”
看看錶,才凌晨四點!
原來又是夢!但是,我的雙腿還是痠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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