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老爸從崑崙山上回家休假都會在家裡待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這段時間也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因為老爸會經常帶我出去玩,也會帶我去吃好吃的。
只記得有一次和老爸去集市上,一起去的還有老爸的一個戰友和他的兒子,他的兒子是和我關係很好的一個小夥伴。
雖然是八幾年,葉城的集市還是很熱鬧的,不過有門面的店鋪很少,都是小攤子。買的東西也多種多樣,水果、小百貨、小吃等等。我們兩個小孩子最感興趣的就是吃的,烤饢、烤包子、胡手抓飯、辣羊蹄、水煮羊雜、烤羊肉串......每次去集市,看著每一樣都口水直流。
尤其是烤羊肉串,別提有多誘人了。那時候集市上的羊肉串沒有現在的那種大串,更沒有什麼紅柳木羊肉串,都是一模一樣的小串,價格一串不是一毛錢,就是五分錢。現在看起來或許感覺很便宜,但是在八幾年的時候,能吃得上這樣的羊肉串,已經是相當奢侈。
羊肉串每串都是五塊羊肉,兩肥三瘦間隔著穿在用腳踏車輻條做的鐵簽上,放到不見明火的炭火爐上烤。烤的過程中不另加其他的油,只等肥羊肉裡的油被烤出來之後再用刷子均勻地刷到整個羊肉串上,等肉差不多快烤熟的時候,撒上孜然、花椒等各種香料,最後如果需要的話,再撒上辣椒粉就可以吃了。香噴噴、熱乎乎、滋滋冒油的羊肉串,聞著、看著、聽著都是一種享受。
我和小夥伴到了烤羊肉串的攤子前,腿就再也邁不開了。老爸給我們每人要了五串,又給我們買了石榴汁。等羊肉串烤好之後,我們兩個人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具體的味道已經記不起來了,只知道真的很好吃,尤其是那兩塊肥肉,外面稍微有點點焦,不過入口即化,肉在舌尖瞬間融化開的那種滋味妙不可言。腦海中記憶最深的味道卻不是那幾塊羊肉,而是每根鐵簽上的味道,羊肉的羶味、各種香料的香味再加上羊油的滋潤和鐵籤被烤之後發出的那種金屬的炙熱感,混合在一起成為一種極其特殊味道,而這種味道至今都無法忘懷。
很快,五串羊肉串就被我們吃完了,甚至鐵籤都被我們舔過了一遍。看著我們意猶未盡的樣子,老爸的戰友又給我們每人買了五串,於是我們又接著大快朵頤了起來。吃著吃著,不知怎麼的,我們兩個人就開始比了起來,你一串我一串,看誰吃得多。老爸和他的戰友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我們五串一吃完就接著給我們買。第三次、第四次......等我們兩個7歲的小孩每人吃完30串羊肉串的時候,周圍的大人都看呆了。老爸和他的戰友這時才知道怕,生怕我們吃撐了,我們則滿不在乎地表示可以再來五串......
回到家之後,老媽知道這件事之後,狠狠地把老爸罵了一頓,說我們小孩子不懂事,兩個大人比小孩子還不懂事。不過看我一臉滿足的樣子,而且確實也沒什麼事,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這件事很快就在家屬院裡傳開了,在小夥伴圈裡,這件事成了我們炫耀的資本,我們兩個人都自稱比賽是自己贏了。而在面對大人們的時候,這件事則成了我們的恥辱,大人們見到我們倆的時候都會豎起大拇指,用那種奇怪的語氣對我們說:“真能吃!”,這個時候我們倆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